男子虚弱的话语一毕,便是面色一僵,断绝了气息。冷月的光辉照下,镌刻了流年,似是对这流逝的生命的祭奠,从而使这子时的夜里更显清幽寂静。
叶风紧走几步,俯首凝视着那个神色似有不甘的少林弟子,皱了皱剑眉,任凭清风吹拂着鬓角发丝,神情有些落寞,这些年来,他已是见过太多的江湖俊杰死在面前,有的是直接丧于其手,而有的则是间接因其而死,不变的是这些人脸上都是那样的不甘。
就算他如何厌烦,如何想要平静的生活,但只要他还在这个江湖之中,就不免被这红尘俗事叨扰,因为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往往如此,他们才会身不由己。叶风仰首望了望那皎月,轻轻摇头,叹息一声,唯有无言。
柔儿吐了吐香舌,担忧地望了一眼有些忧愁的男子,虽然这妮子有些踌躇,但还是硬着头皮,轻移着莲步,娇弱地凝视着叶风,细若蚊呐般地说道:“公子,都是我不好……”
叶风摆摆手,打断了柔儿的话语,轻叹一声,勉强笑道:“柔儿,我不怪你,只是……只是我提前便已是说过要手下留情,但你却……”
“风哥哥……”还未待叶风说完,身后的婉儿便是出声打断了他的话语,佳人紧迈几步,居高临下,盯着那已经死去的少林弟子,冷声道,“你可不能怪柔儿妹妹,若不是这男子想轻薄柔儿妹妹,柔儿妹妹又怎会含恨下杀手!她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你可不应该责怪她!”婉儿的话语得到一向沉默寡言的凌素极大的赞同,清冷的面庞上也有着几分薄怒。
柔儿心中一动,便是泪眼婆娑地望着这高大男子,弱声道:“公子,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伊人不断抽泣,垂着眼帘,便是不敢再看叶风的模样,纤手攥着裙摆,怅然若失。
婉儿见到与她一般年纪的柔儿哭得如此伤心,心中顿起怜惜之情,要知道柔儿出身魔门,一向心高气傲,能让这个小魔女如此伤心的,也唯有叶风了。婉儿伸出纤手攀上柔儿那不断颤动的香肩,轻轻拍打其粉背,不悦道:“风哥哥,你看柔儿妹妹如此伤心,你还不快点道歉!”
叶风无奈,瞅着恸哭的柔儿和满面厉色的婉儿,以及冷眼望他的凌素,顿觉自己好像十恶不赦一般,便是柔声道:“柔儿,莫要哭了,都是公子不好,让你去和这少林弟子对战,想不到这人出身佛门,竟会是如此这般奸邪之徒!”
说着此话,叶风从婉儿怀里接过柔儿,紧紧抱着佳人,小声安慰,直逗得柔儿展颜轻笑,这才松了口气。
一直未有言语的明月却是斜睨着柔儿,一丝笑意浮于其面,指尖划着青丝,娇媚而笑,自顾叹道:“这妮子真是机智,竟然会想到此招……”柔儿似有所感,偏头望了望妖娆的明月,满眼笑意。虽然柔儿掩饰极好,但依旧是没有逃过明月的眼睛,刚刚的对战,明月清楚看到柔儿在电光火石之间竟是望男子的身前移了移,配合上角度来看,就好像是男子意欲轻薄一般,这让机警的婉儿找到了理由将其击杀。
明月淡笑一声,微微颔首,便是提前几步,娇语道:“子时已是过了,我们的素儿妹妹该出发了,风郎,你说我们是在这里,还是回叶家呢?”
叶风望了望这男子的尸身,叹息一声,知晓今日已不可在此,再环顾四周,剑眉微皱,即是命令道:“现在这般情况,自然是回叶家,不过不能让叶家弟子如此,你们分头让诸位弟子苏醒。”
明月媚笑一声,拢了拢鬓发青丝,便是颔首赞道:“夫君还是一样的宅心仁厚,奴家懂了,交给我们吧!”话罢,明月娇笑着招呼了一声,另外三女紧跟着去忙碌起来,留下叶风一人空对月。
叶风低眉凝视双手,稍稍凝气,却只是升起并不厚重的气息,不禁微微一叹,此时他心知,恐怕凌如是所谓的功力的瓶颈逐渐显露出来了。不过,他并不甘心,目光微凝,抬手抽出竖着插于地的云水剑,剑身上的雾气也是稍有不足,其抬起指尖抚上剑尖,却是感觉到这已是认主的宝剑回应已不是太强烈。
叶风皱着眉,凝视着这柄相伴几月的宝剑,不由得有些叹息,喃喃道:“我真的会成为一个废人吗?若是我永远都使用不了你了,你会不会寂寞?江湖上人人都想得到你,虽然你是神兵利器无疑,但更多的却是反应出江湖人对于权力的渴求,呵呵,他们殊不知越是有着**,越不能使用你,使用多了,会被你反噬。只有心境平静,才能将你运用自如……”
话到此处,叶风的眼眸一亮,而云水剑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云雾更甚,他淡笑道:“对呢!我怎么会忘记如此重要的事呢?武功失去又如何,我依旧是我,依旧是叶风啊!只要我保持心性不变,总有一天我还是会回来找你的!云水剑,谢谢你,再见了!”
随着叶风仿若诀别的话语声落下,云水剑的光泽渐逝,不多时,这把绝世宝剑如普通利剑一样,再没有那透着月光而展现出的清秀绝伦的光泽。叶风却是毫不迷茫,微微一笑,收剑入鞘。
半晌,叶家弟子接二连三地醒来,见到叶风与诸女,记起今日的遭遇,皆是诚惶诚恐,忐忑地聚集到叶风身边,领头之人跪拜于地,低下高傲的头颅,踌躇道:“家主,还请责罚我等,我们给叶家抹黑了,连人都没有看到,便失去了知觉!”
“哦?你们知错了吗?那本家主向来赏罚分明,你们做好受惩罚的准备了没有?”叶风剑眉一拧,沉声道。叶家弟子面面相觑,皆是颔首,郑重道:“准备好了,请家主责罚!”
叶风轻笑一声,笑容温暖人心,颔首道:“既然如此,那本家主就罚你们好好修炼,继续保护这叶家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