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
顾砺寒直白的话让季肖云分外惊讶,他一脸不赞同的抬头看着他,虽然他心知向阳的性情十分薄凉,让他为无亲无故的人保密本就不可能。
但对方毕竟是个女孩子,他总是觉得这样说出来不太好。
而李倩和王雪琳早在顾砺寒说话时就已经怒目圆睁的瞪着他,如果不是君佑瑶拉着,恐怕这会儿已经扑上去跟人撕打了。
连莫陈曦都微蹙着俊眉,但他并没有开口阻止,安静地打量着君佑瑶,神情莫测。
几人中神色如常的只有猴毛君和君佑瑶了。
而顾砺寒的话落在莫唱等人耳里却无疑是一个信号。
莫唱噙着泪珠的眼睛闪过一抹阴冷的光,她看着君佑瑶的脸,似乎是在辨认什么,一副挤眉弄眼的纠结模样,半晌才缩到梁毅身后,刻意用不高不低但足够让周围人听到的音量说道:“梁,梁少爷,我看到的那些人里面好像肯就有她……”
“你没看错?”梁毅微不可查的避开了她伸过来的手。
“……不是很确定,当时纪念碑的照明都被破坏了,很黑,不过我视力比较好,除了沈大人的人之外,另外那些人基本上都穿着黑色的夜行衣,只有一个人比较特殊,她身上穿得就是和这位小姐一样的狱警制服。”
她说着扫了一眼不远处站在一起的狱警队伍,“身形也最为相似。”
莫唱说的忐忑,虽然语气里不是很肯定,但透露出来的信息已经足够把某些脑子不好使的人都带进沟里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君佑瑶就能感觉周围火热的视线,好像她是一座闪着金光的巨大宝山,眼里的贪婪毫不掩饰。
“喂,那个女囚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找到了坎贝尔宝藏?那宝藏现在在哪里?”
站在他们两米外的一名青年凝视着君佑瑶,翕动的鼻间喷出的都是深沉无尽的欲望,他连问三个问题,急不可耐的模样就像宝藏原本是他家的一样。
“我在问你话你没听到吗?赶紧说!否则要你好看!”那人见君佑瑶无动于衷,连眼角余光都没扫向他,立马又愤怒地出声。
君佑瑶压住李倩和王雪琳因为愤怒而颤抖的手,她自己是不怕趟进这摊浑水里的,否则顾砺寒也不可能出头‘指证’她。
但她不能让李倩和王雪琳跟着她倒霉,她们毕竟都只是普通的狱警,如果沈倾和他背后的沈家要追究,她们根本毫无反抗余力,所以她在路上就已经交代过她们,无论之后遇到什么事都不许帮她出头,如果沈倾或者其他人问话,她们只需要如实交代就行,不需要顾忌她。
她并没有理会那狂吠的青年,一张清秀小脸如被寒霜侵染,不紧不慢地走到了莫唱面前,“你说你看到的人穿着和我一样的狱警制服,身形和我最为相似?”
她的语调是从未有过的冰冷,直直凝视着莫唱的瞳眸,莫唱的眼睛尤染着水雾,氤氤氲氲,倒是没有躲闪,也不见心虚与慌张,相当沉得住气。
“是的。”莫唱的声音扬得很高,在场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连你的声音也和那人都十分像。”
她当然不知道究竟是谁挖走了宝藏,当时照明都被破坏了,除了月色之外没有其他光源,而她离纪念碑还有一段距离,根本就看不到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能听到沈倾等人的对话声,但这些已经足够了,足够她借此让自己在这群权贵面前脱颖而出,保住自己的性命。
她原来是没打算明确指认任何一人的,毕竟她并不知道究竟是谁挖到了宝藏,但当她听到沈倾和那两个漂亮男明星对话后又心生一计,之前她的好事就是被那女人给破坏的,和那个君佑瑶一样可恶。
而且她刚才就注意到沈倾一直用阴冷的眼神看着那女人,显然对她抱有很大的敌意,甚至和她一样想要致对方死地。
所以她就想到了借刀杀人这一计。
要不是君佑瑶那女人命好有人证,她连她都要拖下水。
“衣服、身形、声音……”君佑瑶面上浮起淡淡的微笑,“我很佩服莫小姐的听力和视力,在黑灯瞎火枪林弹雨中还能牢牢记住其中一个人的这么多细节,不过…”
她顿了顿,“这套制服谁都可以穿,就像莫小姐你一样,身材相似的女人何其多,就像我和莫小姐也是身形接近,至于声音……”
莫唱身上穿的可不就是李倩同乡那一身衣服嘛,而她和自己的身材也确实很接近。
“我倒是觉得你自己比我还要符合条件。”
众人震惊不已,因为君佑瑶后一句的声音居然和莫唱的一模一样,就像同一个人在说话一样。
莫唱的一双大眼睛闪着惊讶的光,就仿佛被猎人盯上的小鸟一样,颤抖着嘴唇靠近梁毅,想要去抱他的胳膊,“梁少爷,她好可怕。”
但她伸出去的手再次被梁毅毫不留情的避开了,感觉到他不满的目光,莫唱心中一紧,连忙又收回了手,只是怯生生的看着梁毅,一副可怜无助的模样。
沈倾一直听着他们的对话,虽然他对莫唱的话抱着怀疑态度,毕竟这个女人是什么德行他比谁都清楚,但有句话叫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何况他本来就不会放过这个陌生女人,先是伤了余少爷,又杀害了沈家倾心培养的数名精英,在他追捕下肆无忌惮地破坏岛上的设备,时时刻刻不在挑战他的底线。
这个女人确实有很大问题,无论是她的身份来历,还是她上岛的目的,而且她居然还能惟妙惟肖的模仿其他人的声音,这可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得到的。
如果莫唱所言属实,那么她很有可能就是冲着坎贝尔宝藏而来,之前在纪念碑那里的人真有可能是她?
可是如果真的是她,那其他些黑衣人又是什么人?他们有没有可能都躲藏在这些权贵之中?
那么宝藏又去了哪里?
沈倾坚信那群人没有逃走,因为整座岛除了之前送士兵过来的飞机经过岛屿上空之外没有其他可能逃离的路径,而那些飞机又不曾落地过,所以那些人一定还在这座岛上。
也意味着宝藏也尚未被运走。
两个营一共八百多名士兵,他并没有全部带到这里来,而是让他们分散在四处,一部分人负责警戒,一部分人负责排查,在这种天罗地网的布置下,他就不信有人能从他掌心里逃脱。
须臾时间,沈倾的脑海里已闪过了无数个念头,阴诡无常的眼睛里满是试探与算计,他眯了眯眼看着君佑瑶问:“你不是岛上的狱警,也不是女囚,你究竟是什么人?来到阿撒兹勒岛究竟有什么目的?”
莫唱和梁毅等人闻言都明显愣了一下,这个女人居然不是狱警?难道她真的是寻宝者?
而在沈倾质问君佑瑶的同时,他手下的那群兵已经把君佑瑶一个人团团围了起来,没有一丝缝隙,这样一来除非她有飞天遁地的能力,否则别想逃走。
“沈监狱长觉得我是谁重要呢?”君佑瑶无视这群围上来的士兵,浅浅的勾唇,笑意如同秋霜染过的锋锐刀刃,她突然举起了手,向众人展露出她手中握住的一块巴掌大小的金砖,“还是坎贝尔宝藏真正的埋葬地点更重要?”
那金灿灿的物体一出现,每个人的心跳都加速跳动了起来。
“金条!”
“好大一块金砖!天哪!难道这个女人真的找到了坎贝尔宝藏?”
“真的有宝藏!”
“快,快说,宝藏在哪里?”
她突如其来的举动霎时让所有人陷入了一片狂热之中,不管是权贵还是女囚狱警在这一刻齐齐红了眼睛,盯着她手里的金砖移不开眼。
哪怕这里面的大多数人都有钱有势,但谁会嫌弃钱太多呢?何况那可是传说中富可敌国的坎贝尔宝藏,谁能不眼馋?
沈倾在看清君佑瑶手里那块金砖时,阴冷的黑眸爆发出足以闪瞎人双眼的火热光芒,鼻翼控制不住的颤动,那是他亢奋时的表现,他像凝视着情人一样凝视着君佑瑶……手上的金砖,殷红薄唇勾勒出一道弯刀状的弧度。
邪肆又癫狂。
“竟然真的是你。”他低哑的说道,声线听上去竟有种缠绵悱恻之感,“告诉我,宝藏究竟在哪里?”
“我凭什么告诉你?”君佑瑶淡淡扫向那些围着自己的枪口,“别说凭这些热武器,我可不信你现在敢让他们开枪杀了我。”
在她说出宝藏位置之前,恐怕不会有人愿意看到她死。
沈倾以一种施恩的语气说道:“我实话告诉你,整座岛现在已经被我布置了两个营的兵力,除非你是神仙,否则想要从我手里逃走是绝对没有可能的。所以你现在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要你如实说出宝藏的真正位置,我可以保证饶你不死,或者你也可以提一个条件,只要我能做到的都可以答应。”
“条件吗?”君佑瑶十分随意的抛着手里的金砖,很多人的视线随着那抹金色一上一下,就像被操控的人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