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莫唱惊慌不安的猛摇着头,“我刚才只是一时情急,不,我的意思是……我刚才都是……是乱说的!”
她说着用带着惧意的黑眸偷觑了沈倾一眼,那小心翼翼的样子让所有人能感受到她此时复杂的心理活动,那是对沈倾的畏惧,还有内心想要说出真相的忐忑。
她这种‘欲拒还迎’的表现和她这番明着否定暗着肯定的话简直就是火上浇油,让人更加相信沈倾有问题。
梁毅本就高涨的兴趣被吊得更高,提着军刺走向了莫唱,邪气黑眸在莫唱的娇躯上扫了扫,就听他笑吟吟道:“不用害怕,本少爷让你说你就说,放心,没人敢在本少爷眼皮子底下伤你分毫。”
他的语气很轻很温柔,像冬日里的暖阳,像夏日旱地迎来的和风细雨、
莫唱煞白着脸抬起头,眼睫毛上还挂着颗颗泪珠,在夜色下闪烁着晶莹的光,她不确定的看着他,“真,真的吗?”
“本少爷一言既出。”梁毅也没看沈倾铁青阴冷的脸色,就差拍着胸脯保证了。
莫唱闻言松了口气,也不敢看沈倾此时是个什么表情,期期艾艾说道:“……我……我刚才躲在了纪念碑那里,看到了有人在挖东西,还听到了沈、沈大人,他和……嗝……”一边说一边打着哭嗝,像个名副其实的小可怜。
梁毅有些不耐烦的微皱了下眉,但没有打断她断断续续的话。
“……和副监狱长他们的谈话,沈大人他说……说我们这里有人找到了坎贝尔的宝藏,所以阿撒兹勒岛才会恢复正常,他要把宝藏从那个人手里要回来,否则就会弄死我们这里全部人!嗝……我是……我是无意中听到的,很害怕……呜呜呜……”她一脸‘死就死吧’的表情,一鼓作气地说出了她偷听到的内容。
莫唱这话倒不全是谎言,她确实听到了沈倾和阿梓等人的谈话。
用‘祸害遗千年’这句话完全可以形容莫唱这个人,她在侥幸从君佑瑶他们手中逃脱后,和之前聚拢的那批女囚失散,而她逃离的方向正好就是纪念碑方向,还幸运地避开了同样寻过来的君佑瑶和顾砺寒,在沈倾带着人赶到纪念碑之前就藏身在了一处十分隐蔽的坑洞里。
之后沈倾带人赶来和林深的人展开生死枪战,这一幕幕就这样落在了莫唱眼里,所以沈倾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其实以沈倾的能力要发现莫唱这种没经过专业训练的三脚猫并不难,但当时因为宝藏的事他已经有些乱了方寸,而邹远赶到时双方战得正酣,动静太大,他的感知又没有君佑瑶那么敏锐,所以谁也没发现在他们几米外藏着一只‘小老鼠’,且是一只野心勃勃胆大包天的老鼠。
君佑瑶看着这一幕勾了勾唇,要说她也有些小瞧了莫唱,这个女人不仅长了一张漂亮脸蛋,野心和胆子都大得离谱。
不用猜她都知道莫唱揭穿沈倾抱着什么样的目的,恐怕还是为了坎贝尔宝藏,面对巨大的利益诱惑,一个女囚想要在一群豺狼虎豹之中分一杯羹,或者借此良机脱离现在的命运,那么她不仅仅得出力,还得傍上一个能让她横着走的靠山。
很显然莫唱千挑万选,最后选中了梁毅。
不得不说她眼光是不错的,梁毅不仅是西玛国总统之子,还是沈家金贵的表少爷,论身份甩了沈倾一百条街,要想在沈倾手里保住她确实轻而易举,但是华国有一个词叫做与虎谋皮。
哪怕君佑瑶不了解这个梁毅,也看得出此人并不像他表现出的那般是个温柔和气的美少年,如果她的感觉无误的话,梁毅恐怕是沈倾的同类——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变态。
这种人的保证可以听,但却绝对不能信。
莫唱不惜出卖沈倾最后能得到什么?她实在很好奇。
君佑瑶纤长的浓睫下,琉璃一般的眸子带着笑意,顾砺寒和莫陈曦、季肖云站在一起,视线的余光却全是她,看她笑得像一只偷吃成功的小狐狸,容色倾城的脸上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宠溺。
这时因为莫唱这番言辞,在场多数人都躁动了。
“沈倾你好大胆,竟然想把我们全部都害死!”
“狼子野心!沈家真是养了一条好狗!”
有人更重视自己的生命,重点放在了莫唱的后一句话,但有些人更重视的是前一句。
“真的有坎贝尔宝藏啊!”
“照这妞所言,沈倾困住我们不让离开是因为我们这里有人弄到了宝藏吧?那人究竟是谁?”
很多人激动又怀疑的看着周围的人,好像要从中找出取走宝藏的人。
“这女囚说的真的可信吗?坎贝尔宝藏又不是一张支票能轻轻松松地拿走,你们看在场哪个人像是身负巨量黄金的样子?”有人依旧持怀疑态度,哪怕岛上真的有坎贝尔宝藏,那也不可能被简单取走。
他这么一说,倒是让其他人冷静了不少,纷纷看向沈倾,确认莫唱话中真伪。
梁毅从莫唱说完后就没再吭声,一直在打量沈倾的脸色,直到人群稍微安静了一点才不疾不徐的问道:“沈倾哥不说些什么解释一下吗?”
沈倾冷笑,“解释什么?我不觉得以毅表弟的智商会相信这种卑贱蝼蚁说的话。”
他的声音在黑暗中阴森森地,像一场冰雨落下覆盖整个空间,空气本就是冷的,这一会儿简直已经完全冻结。
莫唱冷颤,沈倾这话把她贬低到了尘埃,仿佛她的一切言行都无足轻重一样。
“用脑子想想都知道我绝对不可能做出伤害诸位客人的行为。”沈倾美目阴魅,干净利落的优美语调极其冷淡,“沈倾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重。”
哪怕他心里真的有把这群人一网打尽的意图,也是在找到宝藏之后,等他把宝藏弄到手,他可不会在乎什么狗屁沈家。
“沈大人你何必再撒谎,我确确实实看到,也听到了一切,我敢用自己仅剩的左手赌咒发誓。”莫唱见梁毅脸上带着沉思,心中有些不妙,急忙又说道,这会儿也顾不得梨花带泪了。
“你说你听到了我要从你们这些人里找出宝藏?”沈倾问,眸色冷淡,在她开口前一秒冷冷撇唇,“那你倒是说说宝藏究竟在谁手里?”
他不介意莫唱吃里扒外,只要她真的看到了什么。
君佑瑶发现这男人眸底闪烁着狩猎的兴致,突然就有种预感从脚底缓缓爬升,果然莫唱在男人冰冷的目光下伸出了手——“是她们!”
“我看到她们在纪念碑下挖出了一大堆黄金!”
话语落地,莫唱的红唇勾着,像生出一对尖利的毒牙,阴寒冷毒,借刀杀人。
君佑瑶看着莫唱指向她们方向的左手,衣服下的手不自觉握紧,她讨厌这种被人当枪使的感觉,虽然她早就知道沈倾不可能放过她,但却不代表她愿意被莫唱这个垃圾拉下水。
这时所有人的眼睛都整齐地看着他们,包括李倩、猴毛君、莫陈曦几人,他们一行七人顿时成了动物园的猴子,被众人用古怪的视线打量着。
面对这么多双好像要剖开他们的视线,季肖云最沉不住气,瞪着莫唱愤愤怒吼:“信口雌黄,我们和你分开后就一直待在一个溶洞里等人,什么时候去过纪念碑了?还挖黄金,我挖你家祖坟还差不多!”
这女人真是莫名其妙,说他们挖走了宝藏,她有证据吗?
莫唱正要反驳,却听沈倾率先出口:“季先生,你的意思是你们一群人一直待在一起?”他的视线先后掠过猴毛君和君佑瑶,这两个人是他最关注的,他总觉得今日的变故和这两人有关系。
沈倾知道季肖云的为人,他的性子单纯,说谎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那倒是没有,和这独臂女人打起来后陈曦不小心迷路和我们走散了,是刚才在这里才碰面的,向阳去找他离开了十分钟不到就回来找我们了,还有……”季肖云顿住了没继续往下说,他虽然单纯,但也知道这时候他的话相当于不在场证明。
他说着垂下了头,不知道该不该把心心小姐离开他们很长一段时间的事情说出来,他觉得说出来就像跟老师告状的小学鸡,又有一种背叛朋友的感觉,虽然心心小姐很可怕,但看她对待李倩王雪琳的样子就知道一定是个好人。
他的犹豫这么明显,沈倾连忙追问:“还有谁并不是和你们在一起的?”
季肖云垂着头不看任何人,就怕自己的神情会把心心小姐给暴露了。
“季先生,向先生,你们最好别让我为难。”沈倾见此声音又冷了许多,看着季肖云和顾砺寒的眼神暴戾无常。
季肖云依旧倔强地低着头不肯说话,倒是顾砺寒无所谓的指了指和李倩两人站在一起神涩讳莫的君佑瑶,“这位心心小姐把她的两位朋友交托给我们后就离开了,是在第二次地震发生后才和我们会合的,至于她是不是沈监狱长你们要找的人我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