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砺寒并不知道君佑瑶为了君庭已经改变了计划,他虽然仍旧有些担心,但还是按照她的意思留在了基地训练小崽子,却不知他这次难得‘安分守己’的结果就是让自家女人去了阿撒兹勒岛,当他得知一切时事情已经成了定局。
阿撒兹勒岛位于华国极北之地,押解车从帝都出发,一路向北。
经过二十三个小时的颠簸,车子终于抵达三神湖码头,君佑瑶和林落落被那四名武警带下车,登上了前往阿撒兹勒岛的船。
虽然时节还是夏天,但在这三神湖的气温依旧冷得你怀疑人生,零下十度可不是吹的。
船快速的行驶在湖面上,蒸腾而起的白烟形成了浓浓的白雾,宛如身处仙境,但这‘仙境’于君佑瑶两人而言说是地狱也不为过。
相比穿着厚实警服又裹着大棉袄像肥企鹅的武警小哥哥们,君佑瑶和林落落两人都只穿了一套单薄的囚服,冷得身体不停打摆子,身体早就已经冻僵了,要不是被武警推着走,恐怕她们连路都不能走。
就算君佑瑶对阿撒兹勒岛的情况已经心里有底,但是真的没想到还没上岛就要享受它的可怕之处——寒冷。
阿撒兹勒岛不会提供重刑犯任何物质,包括食物,想要在岛上活下去,只能靠自己。
“……咯咯咯……”
这激烈的牙齿打架声音来自林落落,她一个肤白貌美大长腿的小姐姐哪里受过这种苦,此时的她脸色苍白无比,粉色唇瓣隐隐发黑,要不是性格自傲矜持,恐怕这时候已经要去抱住身后武警取暖了。
她刚才也确实求助过武警,希望他们能提供保暖的衣物,但他们都冷硬的回答:“这是规定,我们不能违反。”
也就是说每个送进阿撒兹勒岛的犯人都是被冻过去的。
君佑瑶虽然也冷得不行,但她体质要比林落落好,倒是没她那么惨,不过也冷得够呛,加上还有手上脚上的冰冷镣铐,温度一低,简直像是黏在皮肤上,双重折磨。
“咯咯……咯咯……佑瑶,咯咯,你……还好吧?”
哪怕到了这种时候,林落落脸上依旧泛着圣洁光辉,被寒气覆盖的眼睛里只有纯粹的心疼。
君佑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落落姐,我还好。”
对陌生人都这么温柔体贴,这个林落落究竟是犯了什么事,才能严重到被丢进阿撒兹勒岛的地步。
君佑瑶身后的其中一名武警神情古怪地看了她们一眼,突然对着湖面低低哼唱了起来,“……你是魔鬼中的天使,所以送我心碎的方式,是让我笑到最后一秒为止……”
他的声音很轻,还有些走调,咬字也不清晰,但君佑瑶还是听明白了,微微动了动眉毛,看来这个小哥哥是在提醒她林落落有问题。
魔鬼中的天使吗?
她勾唇,偏头对那个小哥哥感激的笑了笑,哪怕她这几日被诬陷被暴打,对某些人失望透顶,但也不会以偏概全,全盘否定整个世界。
这个社会确实存在黑暗的一面,但这并不意味着光明不存在正义已消亡。
阿撒兹勒岛位于三神湖的西北方向,是整个湖中最大的岛屿,总面积136万平方公里,从天空中航拍,整个岛就像一对展开来的翅膀,阿撒兹勒之名也由来于此,所以它其实是由两座小岛组成的,只是用一座钢索吊桥连接在了一起。
临近岛屿五十米,他们才清楚的看到眼前的一切。
岛上没有围墙,也没有铁丝网,岛上植被稀疏,死气沉沉的,稀稀落落的破败矮房坐落其上,凌乱的石阶,枯败的草木,这环境果然相当恶劣……
唯一让人眼前一亮大概只有建在码头不远处的那栋黑色建筑,相比灰蒙蒙的岛屿,它显得有些另类,就好像原始丛林突兀地耸立着一座现代建筑。
毫无疑问,这栋建筑绝对不会是牢房。
君佑瑶她们一上岸,就有两名身处制服的狱警从那栋黑色建筑里走了出来,手里分别拿了一个箱子,在和押送武警交接后,他们就打开箱子取出一个类似电子项圈的金属环。
君佑瑶面前肃穆着一张晚娘脸的狱警冷冰冰看着她:“你就是君佑瑶?”
“嗯。”
“呵呵,”晚娘脸突然干巴巴的笑了两声,神情阴寒,“欢迎来到地狱。”
这话听着很普通,但大概是她的声音太过阴森表情太过僵硬,就显得有些说不上来的怪异,好像真的有一扇地狱之门正在他们面前缓缓打开来一般。
君佑瑶挑眉打量了她两眼,没有回话。
晚娘脸也不需要她的回应,抬手将金属环套在了君佑瑶脖子上:“不要随意动这个项圈,一旦它感应不到你的脉搏,或者你离开阿撒兹勒岛范围,内置的炸药就会爆炸。”
很好!
这特么是在拍惊爆轰天雷吗?还给弄个这么先进的监控项锁。
狱警在简单说明项锁存在的意义后,就让武警小哥哥给她解开了脚铐手铐,金属表层覆着一层冰霜,在取下来时几乎是连着她的皮肉撕下来。
“……啊!”边上林落落吃痛的声音如实传达出她们此时所遭遇的磨难。
君佑瑶咬牙硬撑了过去,直到押送她们的武警小哥哥原路返回,狱警才丢下一句:“你们可以上去了。”
就这么一句话,其他说明一句没有,相当的粗暴简单,连住所都不安排。
君佑瑶和林落落对视一眼,才抖着手脚走上了码头的石阶。
石阶上是一个有些破烂的圆形角斗台,上方是一座老旧的钟楼,一个穿着兽皮大衣白发苍苍的老女人抽着自制的烟管坐在上面吞云吐雾,她满是褶子的脸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伤痕,耷拉的皮肤几乎遮住了她的眼睛,只留下细细一条缝,让人窥不见那双沧桑眼眸里的情绪。
她在看到她们的身影时,颤颤巍巍地抬手敲响了身旁的钟。
“当当当!”三声钟鸣。
响声沉沉传开,像是古老的号角,惊醒了这座透着死亡气息的岛屿。
钟鸣声未歇,四面八方就涌过来一群女人,慢慢聚集在角斗台周围,每个人都像野兽一样贪婪的打量着她们。
君佑不动声色的扫过这些人,人数不算多,大约七八十人,她们有些穿戴整齐,有些衣不蔽体,有些伤痕累累,还有不少是缺胳膊少腿的,有长相精致漂亮的,也有丑陋无盐的,有骨瘦如柴的,也有痴肥如猪的……
但无论她们是什么样子的,每个人身上都无一例外散发着一股有别于普通人的气势,君佑瑶知道那是杀气,这里的犯人几乎都是死刑犯,每个人身上都背着可能不止一条人命,再加上她们常年生活在这种弱肉强食的环境里,心态早就不是正常人类了。
一个女人就是一朵花,有的女人是水仙,不张扬不娇贵,安于现状,开出一片风景;有的女人是玉兰,矜持脆弱,骤然开放骤然凋谢,一生只开一季;有的女人是腊梅,韧性坚强,却又含蓄芬芳……
有的女人则是食人花,霸道危险,吞噬一切,藐视万物。
这座岛上的女人大约都是这种类型。
“欢迎来到失乐园。”和先前宛娘量狱警几乎差不多的话在沉闷的空气里荡开。
人群中走出一个女人,她的声线沙哑,好像被磨砂纸磨过一样,透着一层凉薄的金属感,她顶着一个大光头,光头上好像还纹了身,以君佑瑶现在的角度是看不到的,后来等她把人打趴下了,才发现这人居然纹了一个佛祖……
看清后的君佑瑶的表情简直一言难尽。
她很高,一米八几国际超模的标准身高,身材也不错,该细的地方细,该雄伟的地方雄伟,身上穿着的衣服也像是出自某设计大师的T台秀场,居然是用一大堆囚服编织打结堆叠在一起制作而成,又厚实又潮流,相当前卫了。
从她身上那有些凌乱的死结、飘逸飞舞的袖管等等可以粗略判断出这一套起码废了有二十几件衣服。
如果不是那颗圆溜溜的光头,这个女囚真的很像模特,气质十分独特,但现实却是她是个杀人如麻的恶徒,被送上阿撒兹勒才四个月,但在上岛第三天就干掉了这座岛上最厉害的老大,手段狠辣无比。
君佑瑶打量她两眼就想起了她的事迹,她名为左丘雯沁,她原先也不是模特,而是个跨栏运动员,十七岁那年还获得了世锦赛铜牌,但之后因为一起恶性推撞事件,她的肌腱永久性损伤,因此退出国家队,再也没办法上赛场。
这件事也彻底改变了她的人生。
她从一个未来可期的国之栋梁变成了一个手持屠刀的杀人犯,在她离开国家队后沉寂了两年,然后开始计划杀害当年害她受伤的罪魁祸首,事成后又陆续杀害了以前和她交好的三名原队友和教练,手段血腥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