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君佑瑶的分析,警察很快就重新排查了第一案发现场和抛尸地附近区域,还真的让他们发现了新证据。
在安素素的别墅二楼客卧浴室下水管里找到了不属于安素素的毛发,经DNA检验证实属于舒文毅,而在抛尸公园邻街垃圾堆填区里又发现了一套染血的雨衣雨裤和刀具,但并没有找到心脏。
舒文毅被带回警局审讯。
廖博彦漫步走到他面前斜倚在审讯桌前,居高临下的盯着舒文毅平静无绪的眼睛,冷冽问:“舒先生,交代一下吧。”
“交代什么?”舒文毅面无表情的抬头,眼底存着一片茫然,“我不太懂廖警官的意思,我可是守法公民,你们这样有些不分青红皂白吧?”
他表现得实在是无辜,好像真的很不解自己为什么会被带来警局这么对待一样。
廖博彦冷笑,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件透明物证袋放到他面前,冷幽幽的开口:“这是我们在安素素的别墅浴室里找到的头发,而别墅是案发第一现场,也就是说安素素是死在别墅里的。”
舒文毅低头,眼神晦涩的看着面前的物证袋,嘴角稍有些僵硬,他并不接话,似乎在等待廖博彦把话说完。
“和你的DNA吻合。”廖博彦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不放过他表情的一丝变化,审讯室隔壁沈千星和李局长也目不转睛盯着里面。
舒文毅并不诧异,“这不奇怪吧?”他说着有些戏谑又赧然的笑了笑,“安小姐和我老板的真实关系你们应该清楚吧?”
廖博彦挑眉不作答,但心照不宣。
“我老板前阵子经常留宿在安小姐家时,我偶尔来不及回家也会住在客卧里,所以你们在浴室里找到我的头发或者其他东西很正常吧?”
“照你这么说那间客卧你常住?”
“恩。”
“但是我们并没有在别墅里发现你的指纹,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舒文毅一脸惊讶,“这不可能吧?”但很快他就想明白了问题,“是不是被凶手处理过?”
他好像怕他们误会,忙又解释:“电视上都这么演,说是清理现场痕迹。”
“舒先生懂得还挺多。”
廖博彦走回审讯桌前的椅子上坐下,上半身迅速扑在桌面上,发出一声剧烈的声响,他几乎要贴近舒文毅的脸,对他形成了一种绝对的压迫。
“那这个呢?舒先生又要怎么解释?”
“啪”一声,两张照片被拍在了舒文毅眼前,上面拍摄了一套染了血的雨具和两把锋利的刀具。
“这套衣物上不仅有安素素的血,还有你的指纹。”
雨衣雨裤都是塑料制成,所以凶手才会不小心在上面留下了指纹,可惜的是凶器上并没有发现任何指纹。
舒文毅的表情微变,眼神也出现了一丝闪躲,但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仿佛一点也没有被眼前的状况影响到。
“廖警官,我明白你想说什么,无非就是认为是我杀了安素素,其他的我暂时不说,但有一点我必须提醒你,我是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的。”
廖博彦冷眸一眯,表情里带上了一丝凝重,他说的这一点确实让他们头疼,到目前为止也没有找到舒文毅不在场证明里的漏洞。
“无论是别墅里的头发还是这套雨具上的指纹都不能说明我就是杀害安小姐的凶手,也许凶手就是打算陷害我呢?”
舒文毅这时的表情有些挑衅,似乎很满意看到廖博彦等人脸色的变化。
廖博彦不说话,审讯室内也没人再说话。
这时审讯室的门被人轻敲了一下,警队的小成站在门口脸色不太好的朝廖博彦甩了甩脑袋。
廖博彦起身走向他。
“廖队,舒文毅的律师来了。”
因为证据不足和他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舒文毅只被关了36小时就给放了,但他的嫌疑还在,所以近段时间不允许离开帝都。
廖博彦自然派了人盯着他,但最后还是出事了。
舒文毅死了,死在他公寓楼下,坠楼。
“死因有可疑吗?”廖博彦脸色铁青,站在尸体前问池禀凌师徒。
池禀凌摇头:“死者就是重度撞击导致了各器官大出血,头部、四肢都只有重击伤,初步判断死前被没有遭受过其他伤害,死因很明确。”
“那池教授觉得他是自杀还是他杀?”廖博彦神情很凝重,他们好不容易有了突破,谁知道他居然就这么死了。
搞得这起案子越来越复杂。
“廖队长,法医只负责尸检,找出死因分析死亡时间,至于他是他杀还是自杀可就是你们的工作了。”池禀凌站起身看了他一眼。
廖博彦干笑了两声,没反驳。
“从现场情况看来两者都有可能,而且无论是自杀还是他杀都解释的通。”君佑瑶倒是帮他分析了一下,“如果他是安素素案的凶手,那他畏罪自杀无可厚非,而如果他不是,或者他背后有人指使,那被杀的可能性也很大。”
她说着抬头看了公寓楼一眼,舒文毅的房子在十二楼,那里有深蓝色的窗帘在随风摇曳,警方推测舒文毅就是从那个位置掉下来的。
她蹙眉,又低下了头和廖博彦对视,“不过我说了等于没说,案情真相还需要你们去调查,加油吧,同志。”
说实话她现在也觉得这连环案是越来越玄乎了,好不容易事情总算有了点眉目,结果这人还死了。
“他杀的话,凶手会是谁?连环案的凶手还是另有其人?”廖博彦现在也是脑仁抽疼,现在案子越搞越复杂,上头领导天天就知道要他尽快破案,他都快要被逼疯了。
“不知道。”君佑瑶看着他,一脸我无能为力你自己求多福的表情,她又不是神仙,要能知道这么多,还能有连环凶案的凶手什么事。
“真糟心。”
这时徐佳拿着一个物证袋激动的跑了下来,“廖队,我们在死者的书房里发现了他的遗书。”
“遗书?”廖博彦和君佑瑶都跑了过去。
遗书的内容很普通,他在遗书里承认自己杀害安素素的事实,交代了犯罪的始末,他说自己和安素素背着汪长胜有了私情,但他怕被汪长胜知道,所以要和安素素分手,安素素不同意,并用威胁他要把他们之间的私情告诉汪长胜。
他因此对安素素产生了杀意,借着去z市出差的机会,自驾开车往返帝都杀害了安素素,并伪装成连环凶案把安素素的尸体抛弃了。
他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却没想到会被警方查到,他知道警察一直在跟踪自己,压力很大,汪长胜又知道了他和安素素之间的事,把他辞退了。
他万念俱灰之下,所以自杀了。
“一封漏洞百出的遗书。”君佑瑶站在廖博彦身旁迅速扫完了遗书上的内容。
廖博彦也皱着眉,显然也看出了这封遗书中存在的问题,首先是他杀害安素素的理由,为了怕被汪长胜知道他和安素素之间的私情。
但以他对舒文毅片面的了解,他很理智冷静,根本就不是那种会为了儿女私情而枉顾工作的人。
“安素素和舒文毅之间真的会有私情吗?”廖博彦对此相当怀疑。
君佑瑶只见过舒文毅一次,对这个人不太了解,但她了解安素素,她喜欢外型帅气气质温柔能逗她宠她的年轻男人,比如裴逸晨,比如她后面交的许多男友,这一点她上辈子就知道。
很显然舒文毅无论是性情还是长相都不符合她的喜好。
“我觉得没有。”君佑瑶摇了摇头,她把自己对安素素的了解给他说了一遍,分析他们两人之间产生感情的可能性。
廖博彦想了想,“这一点先放着,事后我让人再调查一下,如果他们真的有私情,总会露出一点马脚的。”
“倒是这遗书里的提到的z市到帝都的捷径,你说有可能做到吗?”
舒文毅这封遗书里提到了他制造不在场证明的方法。
“应该可行。”君佑瑶回想了一下前世那条路段的情况,发现确实可以做到在四个小时内往返帝都和z市之间。
舒文毅遗书交代,案发那一晚他是开车绕到了z市郊区的一条在施工中的公路,那条公路是国家筹建的主要干线公路,也就是国道线,从z市邻市d市出发,经z市,直线贯穿江州省,直达帝都。
但这条国道线仍在施工中,目前才打通了一半,也没有正式通行,所以君佑瑶压根没想到这条线。
虽然现在才打通了一半,但却能节省很多时间,要在一个晚上来回并不是没有可能。
“我们居然没想到那条施工线,怪不得在高速路口都没发现一点可疑。”廖博彦拍了拍自己脑门,一脸懊恼。
“这么一来,汪长胜的不在场证明也跟着没了。”君佑瑶觉得安素素的死跟汪长胜有很大关系,而且舒文毅也是他的人。
“那倒不是。”廖博彦有些赧然的看了她一眼,“汪长胜的不在场证明和舒文毅的有所不同,他那天和客户吃完饭之后,还……招了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