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虎从洛阳青龙寨开始,就是熊储的五大核心弟子之一,得到过熊储的精心传授和培养。
对于熊储最忌讳什么,究竟想干什么,作为最核心的人物之一,杨虎心里当然一清二楚。
熊储最忌讳的事情就是背叛,最想干的事情就是把那些背叛分子绳之以法。
熊储最厌恶的事情就是窝里反,最不想干的事情就是在自己家里大打出手。
师傅有事,弟子服其劳,这是最基本的道理。也是杨虎能够独领一军,承担最重要作战任务的原因之一。
用最快的速度,把师傅最忌讳的事情处理干净,这就是杨虎要干的事情。
既然如此,杨虎和那力布赖命令骁骑营在天马关停留这么长的时间,肯定有深层次的考虑。
让部队休整,主要是为了尽快恢复最佳战斗力,以利再战。
整修天马关,主要是因为天马关横跨两座山头,仅仅掐住了东西通道,最多算一座城门。如果敌人直接从山梁上摸过来,根本无法防御。
现在时间来不及,杨虎当然不可能把天马关扩建成一座城堡。他能做的事情,就是在两座山头上,利用大石头修建城墙把山头包围起来,切断了敌人顺着山梁进攻的通道。
与此同时,杨虎命令俘虏们砍伐巨木,在山头上搭建了两座兵营。经过这么一改造,天马关在关键的时候就可以驻扎两千人,而且可以囤积足够多辎重进行坚守。
整编俘虏兵,把好多人砍头,是为了严厉打击这里的叛逆因子,把隐患消灭在萌芽状态,遏制叛军的嚣张气焰,为自己永久管理奠定基础,同时扩充兵力。
上面这些内容,这都不是杨虎决定在天马关停留的主要原因。
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因为采用血腥手段收服了那些俘虏兵。
俘虏兵一旦死心塌地了,那就不是俘虏兵,而是自己人。
既然是自己人,就要说实话,所以那些幸存的俘虏兵就说了实话。
蛮莫(八莫),就在伊洛瓦底江边上,也是“蜀道身毒”丝绸之路、茶马古道最重要的一个渡口,一个非常繁华的江边集镇。
蛮莫(八莫)这里,有一半的人口都是从云南内地迁移过来的,而且里面有很多汉人,说的都是中原官话。
因为蛮莫(八莫)重要的地理位置,也是孟养宣慰使司当初的前大营所在地。
当地土司反叛以后,这里仍然部署重兵,副将吴波刚率领三千精锐驻扎在此。
如果仅仅是三千敌人,杨虎和那力布赖并不会十分担心。
杨虎和那力布赖担心的是,吴波刚手下有一支四百八十人的象军,拥有战象二百四十头。
如果主动发起进攻的话,吴波刚据城死守,同时采用象军冲阵,杨虎和那力布赖都没有想到必胜之策。
为了对付吴波刚的象军,杨虎专门派人回去向霍连山请求调拨一批虎蹲炮过来,可惜霍连山没有同意。
“你就别做梦了,我手中的虎蹲炮不会轻易动用的。难道你不知道接下来要进攻阿瓦宣慰使司抓捕反王他隆?然后进攻底兀拉宣慰使司,收复沙康一线要和英荷殖民军作战吗?万练军师说过,英荷殖民军都有强大的火炮。”
霍连山这么一番话,让杨虎和那力布赖彻底死心了。
因为战线越来越长,火药补给非常不容易。在没有夺取孟养宣慰使司之前,就不能建立火药生产基地,火炮就只能在最关键的时候使用。
说白了,一百五十门虎蹲跑就是最后的杀手锏,也是西路大军敢于深入敌人腹地,每战都是以少胜多的底气。
一旦火炮变成了废物,再加上箭矢随时都有可能补给不上来,这一次南征就已经失败了,必定重复前人的老路惨败而归。
既然对火炮已经死心了,剩下的就要看自己临场发挥。
对于象军,杨虎和那力布赖都不陌生。
想当初,熊开山和樊涛的黑井镇保卫战,就俘获了景东军民府的一支象军,后来所有的高级将领都参加过对抗象军的军事演习。
斥候兵带回来的消息称:“我们占据了天马关,而且还大兴土木。吴波刚已经知道我们要居高临下威胁蛮莫(八莫),所以他终于坐不住了。出动了一百二十头战象和两千步军,预计明天中午时分赶到天马关。”
这个消息属于意料之中,又让杨虎很头痛的事情。
“我觉得没有必要发愁。”那力布赖担心的程度小很多:“要知道,我们有两百辆孔明弩箭车,一百多头战象根本冲不起来。象军冲不起来,而且我们有关城作为凭仗,暂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杨虎苦笑着说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当然会这么说了。我在这里大兴土木,就是故意弄出这么大动静,希望吴波刚能够倾巢而出。可是他现在仅仅出动了一半的象军,说明蛮莫(八莫)镇还有很强的防御力量。”
“你应该知道,我前天命令骑兵营八百人趁夜出发,就是进行一个大迂回。如果能够把吴波刚的主力部队全部调到天马关,骑兵营就可以兵不血刃拿下蛮莫(八莫)镇。到时候我们两面夹击,就可以把吴波刚一战全歼。”
那力布赖点点头:“我知道骑兵营暗中出击,肯定要抄敌人的后路。既然如此,我们明天就要好好打一仗。这一仗既不能胜,也不能败。把敌人的这支人马死死地吸引在这里,吴波刚就必须不断押送粮草,我们的骑兵营机会就来了。”
杨虎神情凝重:“是要好好谋划一番才行。说实话,如果把敌人全部杀死,这个并不难。可是战象难得啊,就这么杀了实在是太可惜。我们未来的路还长得很,如果有一批战象运送物资,你说是不是很有利?”
两个人坐在城楼上低声交谈了小半个时辰,那力布赖起身而去。杨虎倒背双手来回转了好几圈才从城楼上下来,好像已经下定了决心。
第二天中午时分,斥候兵来到中军帐禀告:“敌人已经过来了,距离关城还有十五里。”
杨虎伸手抓起自己九十六斤的镔铁棍,这才大喝一声:“来人,传令新编第一步军营随我迎敌,弩箭车营抽调四十辆协同作战!”
经过十多天的血腥教育,新编步军营已经完全不同了,那真是令行禁止,杀气腾腾。
杨虎没有管那么多,他已经一马当先冲出关口向西迎了上去,眨眼之间就跑出去五里地。
这里是从山里面出来以后的一片缓坡地,东高西低。当然也不是盆地,因为山脉的底部就是西面的伊洛瓦底江。
眼前这片地方,就是从大山里面出来之后形成一级平台,云南叫做坝上,便于军队展开。
这个地方距离蛮莫(八莫)还有不足百里,居高临下,视野开阔。
杨虎端坐在马背上站在驿道中间,视线所及之处莽莽苍苍。他很清楚遥远的山谷凹陷区域,应该就是伊洛瓦底江。
从天马关出来的驿道蜿蜒向西北前伸出去,驿道的尽头旌旗招展,果然有一支部队缓缓而来。
现在敌人还在七八里开外,如果是战马的话,敌人自然很快就可以冲过来。
但是象军就不行了,战象的冲击力虽然很强,但巨大的体重限制,让它们不能长途奔驰,这七八里路也够战象走好久。
西面过来的敌人必须顺着缓坡仰攻,杨虎居高临下已经占据了地利。虽然坡度不大,但是时间长了就会出问题,所以杨虎并不着急。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伊洛瓦底江在西面,东面都是高山。从蛮莫(八莫)向东进攻,全部都是仰攻。
杨虎选定这个缓坡地带作为战场,对于敌人来说,那已经是非常“公平”了。
“全体进山砍伐树木修建营寨,制作九层拒马封住敌人的冲锋道路,然后树立栅栏,设置中军帐。”
一千多人砍树扎营,动作当然不慢。大半个时辰的功夫,长度一百五十丈的第一道栅栏已经初具规模,通往天马关的通道已经被挡住。
只要再增加三面栅栏,这里就变成了一座大兵营,没有三五千人轮番进攻,要想冲到天马关根本就不行。
看到敌人已经来到了五里左右,杨虎终于下了一道命令:“另外三面栅栏暂时别管,赶紧把九道拒马弄出来,防止敌人冲阵!”
敌人在相距三里地的位置停了下来,并没有着急一拥而上。
杨虎也不相信敌人会跑了二十多里之后,一来就发起进攻。
双方相距三里,彼此之间的情形就看得一清二楚了。
杨虎略一皱眉头,随即又露出诡异的微笑。
斥候兵没有看错,敌人就是两千步军,打头阵的正是一百二十头战象。
和前面抓的俘虏一样,对面的军卒同样是古铜色皮肤,只有腰间围着一块皮裙,其他的地方全部裸露着。
脸上用白色染料勾画出豹纹,胸膛上勾画着虎头。每个军卒都是左手藤牌,右手直刃长刀,和先前的那些俘虏没什么两样。
杨虎并没有过多地观察敌人的步卒,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最前面的战象身上。
泥灰色的战象一人多高,战象背上有一个木制方形小平台,或者叫做一把大椅子更合适。
每一头战象背上有两名军卒,左边是弓箭手,右边是长矛手,他们都坐着。
杨虎并不知道战象上的弓箭手使用多大拉力的弓,当然也就不知道射程多远。唯一能够明白的,就是长矛手拧着的那根长矛,应该有两丈多长。
敌人的突击兵力,就是一百二十头战象,一百二十名弓箭手,一百二十名长矛手。
“四十两弩箭车提前到拒马后面,分成两组进行警戒,不要让敌人的战象冲起来。第一轮弩箭打击距离调整为三百步,摸清楚敌人弓箭手的射程再说!”
“步军的弓箭手出来一个百人队,保护弩箭车两边侧翼,其他人全部退到栅栏后面,没有命令不准出击。”
虽然不知道敌人会采用什么方式发起进攻,但是杨虎还是按照稳妥的防御方式,下达了准备战斗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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