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溪道:“有什么压箱底的东西,都拿出来现宝吧!”
李毅嘿嘿一笑,说道:“温伯伯,你今天观察所见,觉得江南省委班子怎么样?”
温玉溪道:“很不错,大家对我都很热情,十分尊重,十分客气。”
李毅道:“那您觉得吴省长此人如何?”
温玉溪道:“还不错啊,就跟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似的。”
李毅道:“那我今天算是白瞎了,根本不就该屁颠屁颠的跑来向您现宝!”
温玉溪笑道:“好啦,言归正传。这些人的客气和友好都是表象,我在官场这么多年,岂有看不出来的道理?尤其是吴东方同志,那笑容里面藏着锋利的刀子呢!他跟我握手时,很是用力,想征服我似每次跟我碰杯,杯沿也要不经意的高出我的杯沿,想高我一头。这些都是小细节,但从这些方面,我得出结论,吴东方同志对我的到任,是持不欢迎态度的。”
李毅道:“岂止是不欢迎啊,他恨不得现在就一脚将你踢回南方省去!”
温玉溪淡淡地说道:“那我得跟他说声抱歉了,我还打算在这里干满一届!为下届谋个好出路呢!”
李毅从温玉溪表情的微弱变化里,看出来温玉溪是一个很强势的人,此来江南省,肯定也做好了打硬仗的准备。
“温伯伯,看来您很有信心啊!”
温玉溪道:“信心都是假的,手段才是真的。你刚才说有什么好的计策献给我?说说吧,我听听你的意见。”
李毅道:“现在江南省里,吴东方省长的势力一家独大,也是您在江南最大的对手。”
温玉溪道:“废话!我浪费休息时间,不是来听你的废话的。”
李毅好不郁闷,这个温玉溪伯伯,以前不是挺温文尔雅的啊,今天怎么这么火爆脾气啊。想想他初来江南省·一切都必须从头开始,万事开头难,有些急躁有些火气也是正常的。
“温伯伯,江南省里·省委副书记刘楚平同志,省纪委书记袁野赎买,省委组织部长梁国生同志,还有江州市委书记游图恩同志,这几个人,你是可以争取的。”
“嗯,你终于说了点有用的东西了。”温玉溪微微点头。
李毅道:“省委秘书长彭玉骐同志·是吴东方的人,这个人你看能不能想办法把他撤换掉?”
温玉溪道:“不是那么容易撤换的,前任宋书记没有撤换他,就证明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不过,我可以拉拢他,或是利用他。一个间谍可以同时为好几个机构服务的嘛!”
李毅哈哈笑道:“还是温伯伯的手段高超啊!”
温玉溪道:“你来江州也快一年了,你在江州的情况如何?常委里面,拉到了几个盟友?”
李毅嘿嘿一笑·说道:“温伯伯,说句自大的话吧,我在江州混得还可以呢·常委会上,我还能掌控好节奏。”
“哦?”温玉溪道:“李毅,你是个人才啊!来到江州近一年时间,就能掌控住常委会上的节奏。我还要向你学习呢!”
李毅道:“我就是瞎玩的,说到手段和能力,我离温伯伯还很远,我对官场的一些斗争技巧,还是在南方省时跟您学的。”
温玉溪道:“可嘉就没有你这么厉害啊,他现在还在西州那边当他的小小县委书记,常委会上偶尔获胜·对县里的干部和人事安排,也能说得上话,但有好几个常委,声望和能力都比他要强,平常小事情倒也罢了,一碰上大事情·彼此之间互相争斗,可嘉得胜的机率很小啊。他每次回来,都会跟我谈谈他在县里的情况,不是很乐观。我本想把他调走,但他却坚持要靠自己的能力,一步一个脚印的往上走。唉,由得他吧,我现在反正还在位,就由得他折腾几年。实在不行,我再扶他一把。”
李毅暗道,温玉溪跟自己说温可嘉的事情,估计是让自己动员一下以前的老部下,帮帮温可嘉。
可是,自己离开西州都有几年时间了,那边虽然还有几个以前的老部下,但官场向来是人走茶凉,我说的话,还能管用吗?
李毅说道:“上次可嘉兄弟来江州,我们谈过,他跟我说的,也是这么几句话,他说家里的安排,只会助长他的骄气和纨绔气息,真正的能力得不到锻炼,没有真本事,就算当上了市长或是省长,也同样没有能力保住那个位置,还不如脚踏实地,慢慢升职,我同意他的想法。”
温玉溪道:“嗯,你说得好对。可妮这次嚷嚷着要跟我来江州,我没同意。我初来此地连脚跟都没有站稳呢,她们跟过来,不是给我添乱吗?”
李毅笑道:“可妮考上大学了吧?”
温玉溪道:“京城大学,学的是心理学。这门学科不是不好,我只是觉得太琢磨人了,天天跟心理有病的人打交道,久而久之,自己也会变得抑郁吧!她喜欢,我也劝不动她。”
李毅道:“心理学好啊,到时我压力太大了,就找她去放松放松。”
温玉溪哈哈笑道:“李毅,你跟林馨丫头的婚事?也该办了吧?”
李毅道:“快了,快了。”
温玉溪道:“你别打马虎眼啊,眼瞅着你都快升正厅了,这个人问题再不解决,有些说不过去吧?男人都喜欢玩,你这几年在外面也玩够了,是时候找个妻子好好过生活了。”
李毅神情一震,讶然看向温玉溪,心想他这话是何意?
温玉溪道:“李毅,你我都是男人,男人心里想的什么,你知我也知。你不必解释,我都清楚。年轻的时候,在外面多玩玩,多经历几个女人,对今后的婚姻生活是有好处的,但是,一个人男人,总要有自己的家庭。成家立业,这家还在业的前面。齐家治国平天下,这家还是在前面。可想而知,这家对一个男人的重要性。”
李毅还以为温玉溪知道自己在外面跟多个女人来往的事情了呢,原来他只是用一个男人的直觉在劝诫自己呢,便松了口气,连声道:“我明白,多谢温伯伯。我估计也就这一两年之间的事情了。到时一定请温伯伯来喝喜酒。”
温玉溪道:“依我看,今年春节,就把婚事给办了吧!林丫头也不小了,你们两个人,老这么天南地北的处着,也不是个事。把婚结了,两个人争取到一个单位工作,过一段夫妻生活,把娃生了再说。”
李毅头皮一阵发麻,心想温玉溪这是在代表女方家里跟自己说话吗?
“我回头跟丫头商量商量,确定一下日子。”李毅说道。
温玉溪道:“齐家之前,还有几个词,格物和致知,你算是完成了,而且学得很好。
还有一个是正心,一个是诚意,一个是修身。你现在就必须修炼这三项本领啊。你现在到了一个关键口子,之前怎么玩,怎么挥霍青春,都不过分,但从现在开始,你最好还是好好收敛心神,规划一下今后的人生和职业吧!”
这番话,跟爷爷的教导差不多,都是长辈对晚辈的殷殷教诲。
以前爷爷说的时候,李毅还没觉得怎么样,此刻从温玉溪嘴里说出来,反而更有感觉,觉得温玉溪的话,真正说到自己心坎里去了。
人生的追求是什么?
李毅前世还没有找到一个如意娇妻结婚,就被林馨开车子撞死了,今生重活一世,其实也没整明白自己的人生到底需要什么,钱有了,女人有了,事业也有了。可是,自己还是没有家庭,没有自己的妻子,没有自己的孩子。
一个连婚都没有结过的男人,实在不算是一个真正的男人,因为他连家庭的负担和责任都没有经历过。
李毅在回家的路上,一边开车,一边思索着自己的人生。
格物、致知、正心、诚意、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十七字真言啊!
在古代,这都是写给国家领导人和士大夫们看的,因为那个时代的农民和底层人群,都是不识字的。
前面十个字,都是为了后面七个字做准备,而齐家,则承上启下,是这十个字的中心点。
家!自己真的需要一成立一个家了吧!
李毅躺到床上,给林馨打电话聊天,说了温玉溪之事。
林馨笑道:“现在好啦,终于如你所愿了。你在江州的工作,也可以顺心一点了,应该有时间偶尔给我打打电话了吧。”
李毅道:“谢谢你,林馨,我知道,这一次温伯伯能到江南省来,你出了大力气,找过不少人吧?”
林馨道:“一家人说两家话了,我是你的未婚妻,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啊!我都不出力,还能指望别人来帮你吗?我们两人之间,用不着说谢谢。”
李毅道:“丫头,我们结婚吧!”
电话那边半晌无语。
李毅道:“怎么了?你还不想嫁给我吗?”
林馨道:“讨厌,我不想嫁给你,我会答应跟你订婚?订婚的时候,连你的人都没有看到呢!我,我感动到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