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钺生是个很有品味的人,纵然他性格阴冷,但并不妨碍他随处可见的情调。
比如眼前用各色水果拼接雕成的小鸟,若是没有极好的刀工和耐心,绝对做不到这么逼真。
说一句出自大师之手也不足为过。
崔云说,兰钺生为了做这个,在厨房呆了一下午。
正说着,兰钺生推门而入,手中端着刚做好的芒果西米露,凉的,但不冰。
似是怕纪清和不吃,他摸了一下她的头,“等孩子出生了,我亲手给你做冰棍吃,可以吗?”
纪清和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着兰钺生。
她这才发现,这段时间兰钺生为了照顾她,整个人受了不少。
看着他额头挂着清晰可见的汗珠,她的心突然像是被什么刺中,尖锐疼了起来。
这人最是讲究,何曾容许自己大汗淋漓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想起自己挑三拣四耍性子,她的一句不吃他就默默端起盘子进了厨房,又换了新的给她。
纪清和觉得,她怎么能这么耍性子?
想着想着,觉得莫名难过。
见纪清和表情不对,兰钺生心中一紧,“不喜欢?那我再去换好不好?”
话音刚落,纪清和再也忍不住,“哇——”一声哭出声来。
她扑进兰钺生怀中,越哭越伤心,“兰钺生,你干嘛要这么纵容我!”
搞得她好内疚,好对不起他。
弄清事情原委的兰钺生突然笑了,“傻丫头,媳妇就是用来宠的,我要是对你不好,万一你跟人跑了怎么办?”
难得兰钺生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其实他都明白,这个孩子从怀上到现在,纪清和一直都不安生,特别是这几日天热了,她吃的又少,脾气自然不好,晚上还会腿抽筋,再加上休息不好,最心疼的还是兰钺生。
到底,兰钺生还是没舍得她难过,买了冰棍给纪清和。
结果纪清和却摇头不要了,只是默默端起西米露吃了个干干净净。
兰钺生为了不让纪清和吃冰棍忙了那么久,她要是再不懂事,那也太对不起兰钺生了。
不过也怪,自从那天纪清和闹过哭过之后,孩子便乖巧了许多,胃口也好多了。
随着纪清和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兰钺生突然告诉纪清和,陆曼要回欧洲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纪清和正在和崔云给宝宝整理衣服,闻言停下手中的动作。
问道,“她的伤好了?”
“我亲自动的手,怎么可能会叫她好这么快?”兰钺生勾唇,隐含冷意。
纪清和算了一下,她来这里已经五个月了,陆曼的伤就算没有全好,但应该也好了大半。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当初兰钺生下了狠手,陆曼想恢复如初,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纪清和就是不问,也知道陆曼为什么会这么快回欧洲来。
“恐怕以后的日子不会太好过了。”纪清和叹了口气。
“别多想,她不敢对你怎么样的。”兰钺生知道自己下手有多重,那一番动作下去,别说是陆曼这个女人,就是五大三粗的汉子都会给打怕了。
陆曼就是想要报复,也得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
她之所以会这么快回欧洲,自然少不了二爷的手笔。
兰二爷打电话叫兰钺生和纪清和回来,就是想要通过纪清和来斗倒兰钺生,可是这么多天过去了,他一直按兵不动只能说明他在等,等一个最合适的契机然后再下手。
无疑,陆曼就是那个最好的切口。
陆曼和纪清和之间的恩恩怨怨,如果利用的好,对兰二爷来说益处多多。
兰二爷能想到的事情,兰钺生和纪清和也能想到。
想起那个看似一脸慈爱亲和,眼底却暗藏算计和精明的二爷,纪清和突然笑了。
真不知道二爷是怎么想的,竟然会用陆曼作棋子。
只不过,由此说明陆曼在兰家的地位委实尴尬,否则二爷也会不这么光明正大的利用陆曼。
人都有好奇心,纪清和也不例外。
陆曼在兰家地位越是尴尬,她就越好奇,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身为兰钺生前女友,兰景逸妻子,甜甜的妈妈,她怎么会走到这个地步?
究竟是为了什么,纪清和暂且不知道,因为陆曼来了。
陆曼来的这天突然下起了暴雨,这个国家一下暴雨就会刮风。
就在这么一个昏天黑地的日子,陆曼坐着一辆黑色奔驰回到了兰家。
听说兰二爷得知陆曼受伤之后,为了表示对陆曼的疼爱,亲自带着兰家上下所以人都站在门口迎接。
阵容庞大,堪比兰钺生回来的时候。
只可惜,兰景逸和兰钺生的人没有去。
偏偏对陆曼来说,她最想见的就是这两个人。
这么一想,可真是打脸呐!
“听说二爷将陆曼安排在了三楼?”纪清和想起从崔云那里听来的消息,问兰钺生。
小白宫四楼住着晚辈,长辈才住三楼,而陆曼最不受待见的一个却住在了三楼,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有些人就是不服老。”闻言,兰钺生轻笑一声,有些狂妄,“无妨,就让他再折腾一段时间吧,总好过悄无声息的去了。”
“你要动手了?”纪清和心中一动。
“不急。”兰钺生吐出两个字,漫不经心。
纪清和明白,看来他已经在着手准备了。
对于家族斗争,纪清和从来不会插手,像电视剧里面的女主角总是会说什么退一步海阔天空,要么就是都是一家人何不就此算了等等这些话,她绝对不会说。
说这话的人是有多脑残?多圣母?
这是个杀人不见血的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退一步就等于自寻死路,要么从一开始就不争,要么就争到底。
纪清和对兰家了解不多,但也知道兰钺生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处处受二爷掣肘,否则也不会回国发展。
他这么做就是不想将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最重要的是,回国的话,以后动手了没有什么顾虑,反正本家这些人兰钺生打心底里不待见。
“等孩子出生了,我们就回国。”纪清和突然开口。
兰钺生之所以没有动手,是因为考虑到了纪清和,偏偏兰家的规定是要两人办了婚礼,给孩子上了宗谱才算是礼成,否则纪清和兰家媳妇的身份不会被承认。
这就是为什么兰钺生要和纪清和在这里生孩子的重要原因。
想到孩子,兰钺生摸出一根烟来,放在鼻子下面轻轻嗅着。
自从纪清和怀孕之后,兰钺生就把烟戒了,但最近压力太大,他就在兜里面装着烟,想抽了闻几下就好。
半响,才听兰钺生道,“真想把这个什么狗屁规定给废掉!”
他说这话的时候眉头皱起,显然有些心烦。
听着他近乎孩子气的话语,纪清和笑了,“我觉得挺好。”
毕竟现在人都忘本了,祖先留下来的习俗文化早都丢的不剩什么了。
难得兰家会坚持这么久。
“小丫头,赶紧早点出来吧!”兰钺生摸着纪清和的肚子,叹了口气。
他看着兰家,幽深的眼眸辨不清情绪,这场持续十多年的战争,也该结束了。
……
纪清和再次见到陆曼的时候,委实被吓了一跳。
眼前的陆曼瘦的只剩下了皮包骨头,肌肤暗淡,整个人死气沉沉,布满阴郁,因为腰伤和腿伤,她坐在轮椅上,明明一米七的个字,却空出来好多地方。
看的叫人莫名惊心。
纪清和脸上的震惊太过明显,被陆曼看的一清二楚。
其实不止是纪清和这个表情,兰家所有见到她的人都掩饰不住惊骇。
纪清和还好,有的人甚至惊呼出声,大喊上帝,说她怎么弄成了这副鬼样子。
陆曼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指不断收紧,眼底满是恨意和阴郁。
是啊,鬼样子!她现在可不就是跟鬼一样么!
每天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不不,她这样子还不如死了,起码死了就一了百了,不会受忍受那么多异样的眼光。
那些眼光有同情,有怜悯,有憎恨,更有可怜和可悲,叫陆曼受不了,几欲发疯。
只要一想到她身上的这些都是拜兰钺生所赐,陆曼就恨得发疯,发狂。
可是,她不敢。
纵然她恨兰钺生和纪清和恨得他们下一秒就死去,但她只能将自己的情绪悄悄藏在心底,不敢对任何人说。
她真的是怕了!
想起兰钺生揍自己时候的样子,那么恐怖,那么狠,这根本就不是人,是魔鬼,是索命的冤魂!
“不要!不要!走开……走开……给我走开!”
纪清和见陆曼情绪越来越激动,扭曲,正要开口,只见她突然发狂起来,疯了一般在原地张牙舞爪,像是陷入可怕的幻想中一般。
身后推着陆曼的佣人见此,脸色一变,赶紧用英文安慰她,以消除她的恐惧,试图叫她冷静下来。
而陆曼根本就听不到似的,依旧大喊大叫,双手不断在空中乱抓,不但抓伤了佣人,连她自己的也被自己给抓伤了。
幸好有医生赶紧跑上前来,尔后给她注射了安定之后,这才情绪平稳下来。
早在陆曼情绪激动的时候,崔云就护着纪清和退到了安全地带。
在边上静静注视着这一切的纪清和,心中划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难道……陆曼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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