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之间,已然秋末。
翌日初晨,外面下了一层薄薄的霜。
放眼望去,一片银华,让人觉得格外的赏心悦目。
苏伶婉醒来的时候,已然过了辰时。
终于能够睁开眼睛的她,想到昨夜那个梦,噌的一下便从榻上坐起身来,然后轻眨着眼睛,看着只有自己一个人睡过的床榻!
榻上,只有她所在的地方,有些褶皱。
其他处,全都平平整整!
可是,她却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
“难道,真的是梦?”
心下狐疑之间,她紧紧的,蹙起了眉头,却又很快便纵了纵琼鼻!
这香气……
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她猛地探身撩起青帐,“谁在外面?”
“奴婢在呢!”
在苏伶婉声落之时,小荷的声音,便立时响了起来。
很快,小荷便撩起了青帐,然后浅笑吟吟的看着苏伶婉:“皇后娘娘您醒的正好,早膳已经备好,药也煎好了!”
“嗯!”
苏伶婉看着小荷眼下的反应,并没有任何的异样,不由轻点了点头,然后问道:“昨夜不是你值得夜?”
“不是!”
小荷如实摇了摇头,轻道:“真姑姑说,奴婢白日守着皇后娘娘,已经十分辛苦了,所以这几日,便没有让奴婢值夜!”
“是吗?”
苏伶婉轻轻的,呢喃了一句,随即紧拧着黛眉问着小荷:“小荷,你闻到什么香气没有?”
闻言,小荷也跟着紧紧拧起了黛眉。
轻轻的,嗅了嗅,她满是疑惑的问道:“皇后娘娘您还别说,还真的有股子香味儿,可是不对啊,皇后娘娘身子弱,这阵子寝殿里并没有拢香啊!”
听到小荷的话,苏伶婉的脸色,瞬间便阴沉了下来。
小荷见她如此,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忙出声说道:“昨夜,是真姑姑给娘娘守的夜,不若奴婢去问问真姑姑?”
“不用了!”
联想到昨夜的那个梦,苏伶婉现在,不只是脸色难看,心里也觉得极其的可笑和不舒服:“真姑姑昨儿守的夜,眼下这会儿,应该还在歇息,不必去打扰她了!”
她是大周朝的皇后。
即便不受宠,也没人敢像昨夜那般对待她。
更何况,外面还有真姑姑守夜。
如此看来,如若昨夜真的有人来,那也只能是那个人!
想到这里,她不由又想起昨夜真姑姑坚持要她喝安神汤的情景……
“皇后娘娘!”
就在苏伶婉的脸上,因为捋清了所有的头绪,而渐渐浮现出嘲讽之色时,立春的声音,忽然自寝殿外传来:“奴才有要事要禀!”
苏伶婉闻言,看了小荷一眼。
小荷转身向外,轻声问道:“什么要事?”
下一刻,便听立春禀道:“启禀皇后娘娘,明贵妃娘娘已然在大殿等候多时了,说是要给皇后娘娘请安!”
“明贵妃?”
听到立春说,顾明珠来给自己请安了,苏伶婉不禁哂然一笑!
小荷见状,也跟着冷哼了一声:“这明贵妃娘娘,也是精贵的很,仗着自己如今荣宠正盛,都进宫这么久了,这会儿才想着来给皇后娘娘请安,未免有些太晚了?”
苏伶婉看了小荷一眼,冷冷淡淡的扯了下唇角,随后对立春吩咐道:“你去告诉明贵妃,本宫身体有恙,不便见她,让她回吧!”
她现在,连萧玄宸都懒得见。
他的宠妃,她自己更加不屑一顾!
“奴才领旨!”
立春领旨,衔命而去。
小荷这才有些担心的看着苏伶婉:“皇后娘娘,如今明贵妃娘娘风头正盛,您眼下不见她,会不会有什么不妥?”
“能有什么不妥?”
苏伶婉侧目,睨了小荷一眼,对她投以安慰一笑:“就如你刚才所说一般,她进宫这么久了,才想到来给我请安,本就坏了规矩,眼下我不挑她的毛病,已经不错了!”
小荷听苏伶婉说完,心弦微微松动了几分,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皇后娘娘说的是!”
——
昨夜,顾明珠拿冷帕子擦了大半个时辰,才勉强睡下了。
却不想,今日一早起来,她便觉头昏脚轻,鼻塞不说,还浑身无力。
知自己定然是感染了风寒,她在凤仪宫静坐了片刻,便立即带着柔儿来了景阳宫,只道是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去禀报的立春去了没多久,便回来了。
立春带回来的消息,也正在顾明珠的意料之中。
苏皇后,不肯见她,让她回去!
不过,她今儿既然来了,便没那么容易回去!
在面不改色的,立刻景阳宫大殿之后,她扶着柔儿的手,转身向后,竟直接在景阳宫大殿之外,跪落了下来!
深秋之时,寒冬将至。
薄霜覆满城,地板尽寒凉!
顾明珠于寒风之中,盈盈而跪,这可惊到了一路将他送出门外的立春:“明贵妃娘娘,您这是作甚?”
顾明珠黛眉轻挑着,对立春温婉一笑,随后淡淡声道:“本宫进宫多日,却因缘际会,迟迟不曾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实在有失体统,今特在此一跪,向皇后娘娘赔罪!”
闻言,立春脸色一变,立即转身,重新朝着寝殿折返。
寝殿里,苏伶婉刚刚起身,正由小荷伺候着洗漱,便听立春声音急切,再次在殿外出了声:“启禀皇后娘娘!”
听到立春的声音,苏伶婉眉头一蹙。
小荷连忙出声问道:“立春,又有什么事情?”
“还是明贵妃娘娘……”
寝殿门外,立春面色凝重道:“明贵妃娘娘直道进宫多日,却因缘际会,迟迟不曾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实在有失体统,眼下正跪在大殿门外,向皇后娘娘赔罪呢!”
听到立春的禀报,小荷脸色大变!
正在净面的苏伶婉,则脸色猛地一沉!
“皇后娘娘……”
小荷眼看着苏伶婉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不由踟蹰声道:“明贵妃娘娘如此长跪大殿外,皇后娘娘却不见她的话,只怕会惹人非议于您!要不,您见一见明贵妃娘娘!”
“见她个屁!”
苏伶婉毫不淑女的,冷哼了一声,直接将手里的巾帕,丢到了铜盆之中,然后森森声道:“不管她到底是因为什么缘故,多日不曾来景阳宫给我请安,那都是事实!眼下,既是她愿意跪,那就让她跪着好了,我就不见她!我倒要看看,她能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