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王连长,立刻从大象腿跑下来几个女兵,把她抬了上去。
来回走了这么一遭,王珂坐在地上,喘了好大一会气。
王连长真是好样的!有人立志做大事,有人立志当将军,二者皆可称之为胸怀“大志”,然而品行与格局却判若云泥,前者胸怀家国天下,后者则蝇营狗苟,眼里只有名利前途。今天让王珂重新认识了这位王连长,不简单!
人群又是一片骚动,坡顶的女兵们自动让开一条道。王珂抬头向上看去,叶偏偏、温教授和养蛇的张大哥来了。
张大哥最精神,穿着对襟小褂,脚踏一双黑布鞋、打着绑腿,腰间扎着一条宽宽的布带。最引人注目的是手上拿的那根蛇叉,意气奋发。
而叶偏偏今天把那根马尾扎成了小辫,温教授一如既往,除了打上绑腿,还在上衣扎了根绳子,活脱脱一个敌后武工队员。
王珂迎上前去,就在这中转点两拨人会合。
“张大哥辛苦!”
“大兄弟辛苦。”
养蛇的张大哥还没到最辛苦的时候,但王珂是真的非常辛苦了。
“温干爹、偏偏老师,我建议咱们别着急开始,先开个碰头会吧!”王珂边说边向上方呶嘴,大象腿上还有五十多位女兵在看着呢。
“嗯,我同意。”温干爹拦住了养蛇的张大哥,又问王珂:“老叶和小谷子呢?”
“在
“你们在这里,我去喊他们。”身后,又闪出胖嘟嘟的女兵高敏。在安置好王连长以后,这疯丫头又跑下来了,而且不等回话,“蹭蹭蹭”向刀峰间小道散步。
不一会,叶荣光教授、谷茂林和那个四个女兵,随着高敏过来了。
“老叶,先介绍一下,这是我们请来抓蛇的小张。”温教授先给众人引荐了张大哥,又一一给张大哥介绍了小分队的叶荣光教授和谷茂林。
大家围成了一个圈,只听叶荣光开了腔:“老温,今天老鹰嘴上的风有些大哦。”
“是的!我觉得我们先做一个分工。”温教授紧接着叶荣光的话,提了一个建议。目前的现场有些乱,王珂说的对,不能打乱仗。
“好!”叶荣光是此次行动的最高指挥官,他看了一下,立刻说:“老温你负责指挥,叶偏偏负责照相,五个女战士……负责泵压白酒,王珂负责水枪喷洒,小张负责抓蛇……”
“老叶,那你干什么?”
“我,我负责架设扶手和上老鹰嘴去用活鸡诱蛇,如果不行再由谷茂林负责在断崖这边用笛音协助。”叶荣光终于明确了自己的任务。
“不行,老叶,你负责总协调和指挥,我的力气比你大,我来安装扶手。”温教授断然拒绝,长年野外考古,他古铜色的脸,此时很严肃。
“叶伯伯、温干爹,你们都别争,安装扶手和上老鹰嘴打前站的事肯定归我和谷茂林,配合张大哥活捉并把蛇弄过来,也归我俩。我建议你俩一个负责指挥,一个负责水枪喷洒。另外老鹰嘴上的女兵先撤,她们在这里也容易分散我们的注意力。”
“唔……好吧!”叶荣光略作沉吟,终于下了决心。“按王珂的意见办,老温你负责指挥,我负责人工降雨,一个萝卜一个坑,所有人各司其职,强调一下,安全是最重要的,来不得半点马虎。”
叶荣光手一挥,似下了最后的决心。
“等一下,建议我们小分队的同志再检查一下我们的装备和用品,检查一下鞋带、绑腿和捆扎的裤袖,再去上个厕所。叶伯伯,我先上去看看王连长,顺便感谢她们,通知她们撤出。”
“好,按王珂同志的意见办。”说完,叶荣光拉着温教授也向大象腿走去。要说感谢干扰团三连,应该是小分队去,包括看看王连长。
20分钟后,小分队在刀峰的断崖前集合了,首先是把距离五十米的酒桶拎过来,倒入槽车中,这个时间就足足干了四十分钟,刹时整个刀峰顶上香气扑鼻,随风弥漫着酒香。如果这山里有猴,足可以把方圆几十里的猴子全部引来。
“试试。”叶荣光面向几位女兵,把水枪指向槽车里。
“嗤——”轻轻一压手柄,水枪立刻喷出一股手腕粗的酒浪,在槽车里冲起一片酒花,细密的酒沫聚成一堆。
“可以了。”说着,叶荣光拖着粗粗的喷水枪,向断崖处走来,水笼头有10米,虽然有些远,也足够。
此时,王珂和谷茂林已经在断崖上架起了钢管,并用石块牢牢地卡住。蛇笼也搬了过去,谷茂林小心翼翼地从断崖上走过,把几只活鸡一只放在老鹰嘴的鹰石上,一只放在草地上,最后一只放在了蛇笼里,并且用绳子死死地把鸡拴在笼子的一角。
叶偏偏焦虑地坐在断崖前,隔岸观“火”,她生怕黄金眼镜蛇早不出晚不出,现在就闻声出来。
温教授说是指挥,现在远远地站在槽车前,也是紧张万分。
最窄的地方是断崖,现在最拥挤的也是断崖。
叶荣光教授抱着水枪头站在断崖处,脚下是抱着照相机的叶偏偏。谷茂林从断崖的豁口爬过来后,立刻坐在了断崖处,从腰后抽出自己的笛子,开始贴笛膜。
现在王珂曲腿蹲在叶荣光的身后,再后面就是准备行动的张大哥。
活鸡似乎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不安地在断崖上扑腾着,发出“咯咯”的叫声,更为这悬崖上的老鹰嘴平添了三分恐惧。
按理说,悬崖上面有吃的,那些毒蛇不可能嗅不到,听不到。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静静地看着老鹰嘴上面的那鹰石。心中三分期待,又有三分紧张。
除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包括温教授也只是从相片上看过,那些女兵还有养蛇的张大哥,现在都目不转晴,生怕错过这惊险时刻。
三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老鹰嘴上一点动静也没有。
不仅叶偏偏,连叶荣光都开始怀疑自己了,那天看到的难道不是黄金眼镜蛇?
到底是先前嘈杂的人声吓住了蛇,抑或蛇的灵性感应到这群人来者不善,反正就是没动静。
“叶伯伯,是不是启动第二方案?”
第二方案就是由谷茂林吹奏笛子,用笛音呼唤那群蛇,然后再喷洒“酒雨”,由张大哥伺机上去抓捕。
“嗯,再等等。”叶荣光还是想用食物诱捕,笛音容易把蛇激怒,那天他可是看到五块“搓衣板”冲了过来,如果有一条没拦住,顺着扶手冲过断崖,这边现在可是有十个人,逃都来不及,出现那样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又过去了十分钟,老鹰嘴上的活鸡已经不叫了,静享着太阳的温暖。
刀峰上的秋风,一阵紧似一阵。
“王珂。”叶荣光头也没回地叫道。
“到!”王珂在身后立了起来。
“让女孩子都撤,撤到第一中转点去,你和老温压消防车。”
“是!”王珂明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现在必须精简刀峰上的人。
“偏偏老师,你也撤吧。”王珂叫道
“我例外,我必须留下。”叶偏偏拒绝。
“除了她,其它的女孩子都撤。另外,那些塑料桶带走一部分。”叶荣光教授神色严峻,女儿的角色太重要,宁可冒险,不可错过。
“是!”王珂立即向后转,迅速地向消防车走去。
到了消防车前,王珂对着高敏说:“炊事班长,交给你们一个任务,你们五个女孩,迅速撤到第一中转点去,同时把塑料桶尽可能带走一些,在那里接应我们。”
明明是让她们撤退,如今变成了任务,还好意思讨价还价吗?
果然高敏一挺胸脯,大声说:“是!”
五名女兵立刻带走了20多只塑料桶,王珂和温教授各握住一头压柄。
谷茂林和叶偏偏一边一个,叶荣光手握水枪站在正中间。
悠扬的笛声响起来,果然吹得不错,简直连耳朵听了都要怀孕,一众人听得更是如痴如醉。
可令人失望的是,吹了好几分钟,那鹰嘴石仍无任何动静。
怪了!那些黄金眼镜蛇似乎一夜之间,全部冬眠了,活鸡不吃,笛音不闻,魔咒失灵了,它们到底想干什么?
“换,换,换!换个战斗的曲子!”叶荣光教授有些急,他想起来那天五块超级敌视的“搓衣板”。
谷茂林应声吹起,笛音突然变得尖细而急促。
这是最尖锐的挑衅,这是最侵略的刺激。
一曲吹罢,那块鹰石上仍无动静。谷茂林也是一头懵了,难道自己吹错了,如同一只雄纠纠的公鸡,摆好了架式,炸起一身毛,对手却突然间消失了!
谷茂林拿着笛子,莫名其妙地看着那块鹰嘴石。叶偏偏的眼睛也离开了取景框,张大了嘴,想问却没敢吱声。
而王珂和温教授,手扶压柄既不敢离开,也不知道该不该离开。
“再吹一次!”叶荣光教授低下头,对谷茂林说。
别说再吹一次了,再吹十次,不出来的就是不出来。
“叶教授,笛声失灵了。”谷茂林终于一手拿着笛子,一手撑地站了起来。此时别说谷茂林、叶偏偏,包括养蛇的张大哥,都有些诧异。
如果说黄金眼镜蛇害怕嘈杂的人声,可是面对新鲜的食物也无动于衷,那就说不过去了。
一片静默,大家都在想,这是什么原因?
“我知道了!”手扶消防车压柄的王珂大叫了一声,松开手柄立刻向断崖这边走来。
“你们别动,我们这边全部后撤!到消防车那里去。”叶荣光教授说着,自己带头走回来。
来到消防槽车前,他看着王珂,问:“你知道什么?”
“叶伯伯,你闻到了什么?”王珂反问。
“酒香啊!”
叶荣光教授皱皱眉,他却在思索。这话,是谷茂林抢着说的,
“今天是什么风?”王珂又问。
“东风!”这次是叶偏偏抢答。
“小子,你有话直说,别把我们绕糊涂了。”温教授守着一槽车的白酒,不住地咽口水,如果有茶缸,可能现在直接来两口解解渴。现在四周都是酒香,蛇没抓到,却在讨论刮什么风,真是大煞风景。
“可能我们都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王珂说到这里,养蛇的张大哥忽然反应过来了,连忙应道:“对对,我们都忘了这茬。”
叶荣光眉头忽然舒展开来,问王珂:“你们是说,风向不对?”
说着,叶荣光指指槽车,又用鼻子深嗅了几下,喃喃自语道:“可能这是唯一的解释。”
“没错了,应该是这个原因。”王珂说完,信步向断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