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需要真正的食物,要汉堡!要可乐!不要垃圾!”唐吉站在窗边看着下方举牌抗议的犯人们,面无表情。
他对,是垃圾堆里的臭虫。
一直趴在任何他们能趴的东西上吸血,靠压榨他人过活。
还有些人,他们之前没做过恶唯一的原因就是怯懦,而觉醒这件事就像把刀递给了他们一样,他们几乎是第一时间跳起来去成为自己渴望成为的东西。
灰黑色的仇恨之焰就像活物一样,在办公室内不断扰动,在唐吉的约束下铺满了整个楼层。
他不想吓着那些人,他想看看他们最终能走到什么程度,然后...正好能多杀几个。
作为暴怒的代言人,唐吉的愤怒几乎不需要理由,但薪柴让总是仇恨之焰燃烧的更旺。
他最大的愤怒来源,是曾经的自己差一点就走向了和
离开她越久,唐吉就越意识到她的美好,以及她对自己巨大的影响。
“你之前表现的是不是太仁慈了?”德鲁伊版本的米科尔森被一根蔓藤从顶层一路送到唐吉的窗边,凌空看着他:“我以为以你的威慑力,他们最少会忍耐几个星期,再因为食物问题开始反抗。”
“那是因为卡尔.威乐那个混蛋每顿饭都要守在窗边,让每一个囚犯都看清楚自己吃的有多开心。”唐吉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版本的米科尔森,他的头发已经浮现了一抹绿意。
他身上的种种怪异,以及从未露过面的‘监狱园丁’布兰登.曼恩都足以让唐吉猜到这个结局了。
大混蛋把小变态活吃了...
对唐吉来说,食人行为显然是个忌讳,他觉得人终归要有一点底线,不能,也不应该同类相食。
所以他一直以来都对贪婪报以敌意,对他递过来的橄榄枝视而不见,唐吉没杀他的唯一原因,就是实力不足。
而米科尔森,他无疑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自己和唐吉合作的基本盘是什么,他把唐吉视为最锋利的武器,而唐吉则把他视为唯一一个既有能力又有资源,而且不那么沙比的当权者。
所以两个人的良好合作一直保持到了现在,双方都暂时接受了对方的缺陷。
当然,在细节上米科尔森考虑的远比唐吉多得多,或者简单的说他把唐吉伺候的很好。
就比如吞噬自然之子布兰登这件事上,米科尔森本可以光明正大把那个变态变成自己的一部分,但他深知唐吉是个有道德底线的人,所以他编了个明面上过去的理由,只为了让唐吉感觉更舒服一点。
“你打算怎么处理?”米科尔森被蔓藤放进了房间内,随后缩了回去:“我建议你不要杀太多人,灰色田野计划的产物需要足够多的人测试才能确定社会层面的影响。”
“我希望你在做这个实验的时候,别忘了把自己也涵盖进去。”唐吉看了一眼米科尔森,眼含怒火,因为他自己也已经连吃了三天那些垃圾。
没错,就像唐吉话里说的那样,他自己也是实验的一部分。
如果他和米科尔森是最终最决定把人类引向那个灰色未来的人,那他最少能做到先从自己开始。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古老的东方哲学把道德最高境界用一句话涵盖了,而唐吉则更希望这能减轻一点自己的负罪感。
“恐怕我不能答应你,因为我有四千多张嘴要吃饭,我总不能一个人把所有试验成果都吃掉。”米科尔森笑了笑,手掌一翻,一颗七彩颜色的水果就出现在手中,当着唐吉的面一口咬掉了大半个。
“相信我,我才不会生活在一片充满恶臭的废土中,因为我不接受失败。”米科尔森挑衅般的朝唐吉挑了挑眉毛:“如果真有那一天,我就留在这个属于我的旧时代,跟它一起结束。”
“懦夫。”唐吉厌恶的看了一眼米科尔森,作为整个计划的策划者,发起者,乃至最终执行者,最懦弱的行为莫过于不敢直视计划所导致的后果了。
“懦夫?不,你不了解我,我可以在战略上做好失败后预案,因为那是我对整个种族的责任,我必须为它规划一条可行的后路。”米科尔森抬着头,好像在感受阳光的温度:“但对我个人而言,我绝不接受失败的可能。”
“但到目前为止,我没有看见胜利的希望,我们太被动了,只能等着那些玩家出招。”唐吉看着哄哄的往中间挤,没过几秒钟就有人突然放火,开始焚烧周围的植物。
“哈?你因为我们在对付什么?”米科尔森对唐吉说道:“开拓者在这个世界扎根了一百年,把我们的世界慢慢肢解,而我正在把它重新黏回去。”
“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我说服了很多归化者重新回归我们的阵营,下一步就是信息劣势,最后才是真刀真枪的战争。”米科尔森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在意念中操纵着监狱范围内的绿植组成隔离墙。
“你知道么,那些开拓者其实一直在暗中销毁核武器。”米科尔森双手挥舞,两条粗壮的蔓藤从附近建筑物内钻出,把一大片超人类扫倒,随后他们就被地面的绿植牢牢锁死在地上。
“我和卢瑟正在重新收回那些军事设施的管理权,结果发现从一年前开始,开拓者们就在做这件事了。”米科尔森继续说道:“那些开拓者不想我们主动掀桌子,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么?”
唐吉不想问,直接从窗边跳了下去,再不下去那些超人类就要发功拆楼了。
“代表着他们喜欢现有的世界背景,所以对大部分现存的人而言,我们扮演的其实才是想毁灭世界的反派。”米科尔森叹了口气。
...
“哈兰德!我们打通了墙壁!”一个手持电锯的大只佬带着满身灰尘朝哈兰德喊道:“可以走了!”
哈兰德最后看了一眼监狱里几乎沸腾的囚犯,眼睛里闪过一丝忌惮,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
那个假漩涡帮得女人是精神系超人类,她能激发其他心底的渴望,并借助这种力量轻易挑起事端,而且覆盖面积极其广阔。
在对方刚喊出自己的名字的那一刻,哈兰德就知道自己被坑了,他毫不犹豫叫上自己的亲信开始了原本还在策划中的越狱工作。
中心监狱所在的区域是科林宁公司最后恢复的核爆中心区域,这些大只佬在探索监狱内部区域时,找到了一个科林宁公司的小仓库,里面全是小型工程机械。
如果不是哈兰德离的足够远,他现在八成也跟着那群人一起去抗议伙食了...着破监狱他是一天都不想呆了。
他在暴熊帮的时候过的是什么日子?在这过的又是什么日子?
虽然他在这里拉起了一支队伍,本身能力也过去的,但中心监狱这里简直是八仙过海,没人知道这里的超人类到底都有什么能力。
昨天,一个以前混死帮的超人类,上厕所的功夫就死了,死的无声无息的,除了身体里没有骨头之外,找不到任何外伤,死因最终被断定为脑组织损伤。
那个同样被关进来,能力是赋予其他人等同于吸食成瘾性化合物体验感的医生直接断定,对方是在上厕所时,全身骨头被剥离,大脑一落到底被摔散花了,换谁被来这么一下子都得死。
这才刚入狱第三天,除了因为越狱导致死亡的几个人之外,囚犯之间就有超过二十人死于意外,连哈兰德这样的老油条都心惊胆战。
“哈兰德,我真难过,我们之间刚刚达成的协议,你都忘了么?”然而那个女人就像幽灵一样,出现在哈兰德面前,带着她的几个保镖,把哈兰德和他的亲信都堵在了路上。
“让开,臭婆娘,不然我现在就...”哈兰德可不是新出道的雏,说话的瞬间就突出舌头,好像霰弹一样射向女人的脸。
但女人身体外悬浮着一层看不见的护盾,挡住了哈兰德的袭击。
“回去,在我满意之前谁也不能走,你们都对唐吉充满了愤怒,你们都对这里的食物充满了怨恨。”女人双眼冒着蓝光,看着这些优质炮灰,用催眠般的语气说道。
她是个货真价实的玩家,一个特别富有冒险精神的玩家,索吕亚索。
索吕亚索不算新手,她是个降临过两个世界的‘老手’,但她之前因为某些行为被剥夺了玩家的资格,并且被洗去了记忆。
她脑子里现在的记忆,拷贝自某个狂热的归化者,也就是她现在所用的这具素体。
这里面显然存着这一个非常有研究价值的问题,那就是使用素体身体,被素体的记忆完全覆盖自己的记忆,在这种情况下,索吕亚索到底是索吕亚索,还是素体本身。
好奇心很强的慷慨夫人正是这个实验的发起者,同时也是跟踪者。
严格意义上来说,曾经的索吕亚索是个亲外主义者,她在自己降临的第二个世界中,表现出了明显的亲外倾向,也正是因为的索吕亚索和她那些同伴的原因,才让马卡里安在那个世界毫无建树,只能眼睁睁看着巨浪滔天席卷了整个世界,并最终导致那个世界彻底脱钩。
而索吕亚索目前所降临的素体,显然也是亲外主义者,这无疑是件很黑色幽默的事。
这一次监狱暴乱只是开拓者们的一次小试探,他们想知道监狱里到底有什么,那个新加入唐吉队伍的自然之子表现出的力量,足以让他们重视了。
马卡里安不在乎这批刚被启用不久的工具人生死,他只是在配合慷慨夫人的工作而已,这里没有任何私人恩怨掺杂其中。
实验素材索吕亚索此时的表现,直接被呈现在马卡里安的屏幕上,多亏了守护犬系统,他现在想监视这些玩家比以前省事多了。
“我不想去找唐吉的麻烦...”哈兰德用最后的理智猛敲自己的脑袋,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那是暴熊帮成员的高级嗜好,价值不菲的头骨顾置换手术。
但铁脑壳显然救不了他,在索吕亚索的劝说下,哈兰德逐渐变得怒火中烧,他开始觉得唐吉是个多管闲事的鸟毛,大家都是超人类,凭什么你在上面,我在
凭什么你的人在吃汉堡,喝可乐,我在这吃灰色的垃圾?
哈兰德最后看了一眼被扔在地上的电锯,心中最后一丝理智在索吕亚索的劝说下被遗弃,转身走向了已经闹成一团的监狱中心。
马卡里安满意的看着唐吉出现在索吕亚索的视线中,虽然每次看见那象征着不详的滔天黑焰都让有一种压迫感,但这也证明唐吉现在确实在监狱里。
他又看了看另一个屏幕,在那里王正道正压抑着自己的不耐烦,等着台上的老人讲完话。
那是欧联体每年一次的首脑会谈,而方舟组织第一次作为和加盟国平级的特殊组织参加这次会议。
所以不管王正道再怎么昏昏欲睡,他也必须强打精神,挺过整个流程。
...
“卡卡尔夫先生,这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我很抱歉再此之前忽视了你的存在。”马卡里安笑看着坐在自己对面,显得有些紧张的男人。
他理解,毕竟如果是他自己作出了和卡卡尔夫同样的选择,他也不想和现在的自己见面。
“你是在等唐吉的回信么?”马卡里安收起了笑容:“恐怕他救不了你,你是不是在这个世界待久了,忘了你真正的身体正躺在降临舱里等着被人唤醒了?”
马卡里安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谈话,卡卡尔夫不会是最后一个索吕亚索,他们这种人总喜欢慷他人之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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