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天眼原以为章夫人是要他进银驼寨,却没想到给他的任务,却是说服于德安重走巫棺镇。
他自然千百个不愿意,只是如今早已上了贼船,岂有囫囵下船的规矩,他闺女的命在人家手里,他也无力再反抗什么,只能给这老妖婆出主意。
遮天眼直言,他和于德安出巫棺镇时,曾经抱走两个遗孤孩童,当时巫棺镇大火连日不散、烟灰黑尘遮天蔽日,恐怕早已惊动了巡山查贼的披甲太保,若叫他们抓住二人纵火巫棺镇,必定会被剥皮萱草、枭首示众。
于德安和孙大乔一合计,二人带着两个孩子太扎眼,他们决定分头行动,骑着快马背道而驰。
如此合计,二人向着不同方向逃走!
于德安继续往兴安岭野山密林跑,而他则是纵马外奔,为免孩童哭声引来披甲太保,他在于德安走后不久,就把孩子又送回巫棺镇附近,而后狠心离开。
遮天眼明白,于德安带着孩子肯定躲躲藏藏不敢露面,一旦出现在官道,必然被巡山太保怀疑身份,这样一来,能走的官路就实在有限,钻密林、过荆棘已是在所难免。
若他能跟自己一样,没心没肺丢下孩童,这或许能走的快一点。
可惜就可惜在,于德安武夫心性未消,临终托孤这样的事儿被他看得很重,明知道孩童在野外只能被野狼鬣狗吃掉,他断然不会抛弃这襁褓幼子。
既然想养大他,就不能是在扎眼的地方,遗世独立的山野村落最为合适,如果他真的和孩子侥幸活了下来,那一定是在兴安诸岭村寨,料想于德安重情重义,到最后关头都没丢下那孩子,只要他把孩子养大了,必然会对孩子存在一份愧疚,拿捏住这个孩子,于德安还不任她揉圆搓扁!
有了这个消息,章夫人立马派多方势力暗中打探他们的情况,银驼寨、章府、唐家旧部,只要是能发现线索的几乎都用上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让这老妖婆给找到于德安,她查到于德安早已更名改姓、娶妻生子就更高兴了,一个跟他有血缘关系的孩子,比什么巫棺遗孤更能拿捏他。
她和镇神风一合计,决定利用这个半大孩子设局,引于二当家入局。
只是,章夫人千算万算都没料到,于德安还没动身,那巫棺遗孤就已经先启程了。
她更没想到,自己的丈夫没能从巫棺镇出来,反而被彻底杀死,连尸体都没了。
“她的目的不是为了财宝?”
岳观潮眉头扬起,满脸懵茓。
“不全是,当初我跟她说过巫棺镇确有宝藏,但村民宁死不招,唐总长压根就不知道财宝藏在何处,她执意要引你们入局,目的是骗于二当家进去给她探路,想看看巫棺镇到底能不能进人,也许能把唐总长的尸骨给迎出来,要是换不出来,那就更好了,二当家要是死在巫棺镇,正好报自己丧夫之仇!
“毕竟,当年是二当家告诉唐总长许多大墓位置,这才引得他对巫棺宝藏心动,出事后唐殿戎生死不知,于二当家却成家立业,这怎么能不叫她心生恨意。”
“毒妇~”
岳观潮和宋思媛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章夫人这招儿真是一箭双雕,不论他出不出得来,对于她来说,那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如此歹毒的心肠,竟然以吃斋念佛自居,叫人没来由泛恶心。
“这是她告诉你的?”
遮天眼摇了摇头:
“那肯定不是,这老寡妇守寡二十几年,心性古怪狠毒,这话就是枕边姘头都未必知道,我察言观色多次才琢磨出这个道理。”
“直到你把那些黄金拿回来,她见你实在有用,这才打消杀了你们的念头,转而想利用你们去盗墓,这次得到半墓宝藏只是开始,以后要过的关卡实在太多,真有一天你盗不动了,就是新仇旧账一起算的时候。”
遮天眼的话,叫众人一阵沉默,岳青山点起烟斗,额头皱起几道弯曲蚯蚓:“原来如此,这么深的局从半年前就开始铺展了,怪不得我们步步被动,像是被提着鼻子走。”
“孙大乔,你为了你女儿能活命,差点把我们都害死,我差点就死在巫棺镇了,连我最好哥们儿都折进去了,我他妈每年想见他,只能去他坟上烧香敬酒,你安的什么畜生心肠~”
虽说退一步海阔天空,可岳观潮却越想越气,他想起小龙、小武、阿龙、阿虎,再想起乌图满大爷、还有奉简、长白山巡查壮丁,这些人可都是吃饭喘气的大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