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355年7月29日天气:阴
站在树荫下看着那一根根若隐若现的庞然大物,竟有些陌生。明明几个礼拜前自己还是坐在高处看着它们拔地而起的建造者,现在也成了检验它的入侵者。
收起目光,转头望向与我一同蓄势待发的同伴们。他们中有魔族也有人类,今天只为一个目的聚集在此——掩护大部队。而他们的眼中,也看不到一点怯弱。是不怕死吗?还是说认为自己死得其所?我不知道。
“说几句吧阿涟,身为这次敢死队的领队。”
“咳咳。诸位,吾等在此,就是为了掩护大部队而发起佯攻。虽说是佯攻,所有尖塔上的魔法回路也被削弱,但想必大家都清楚能活下来的概率比天上掉馅饼还低。所以吾再说一次,想活命的出列,这并不可耻。”
语毕,他们眼中却依旧如此。为什么呢?我活了这么多年,见过的人无一都惧怕死亡,为了活下去无不拼尽全力,用尽手段。
“不用说了神明大人,咱敢跟着你们闹革命,就不再怕死了!虽然死了就再也见不着亲人,可即使咱死了,咱的亲人也会有各位同伴们照顾,咱的死也将换来他们更加美好的明天!所以咱唯一害怕的就是自己的死没有价值,死的不明不白的。”
一个标准答案,得到所有人的共鸣。我现在能做的就是相信他们,尽可能的让更多的人活下来,以及……
“吾保证,你们的死将会化为基石铺垫在革命胜利的道路。吾也将尽全力让你们更多人成为走在这条路上的人!现在,根据分组前往自己所在的位置就位。”
半小时后,一束烟火升起,我立刻发出号令,诸位便最声势浩大的方式冲向尖塔,为的就是尽可能的吸引所有注意。而我则跟在他们身后,方便观察全局。最前头的队伍一跨过尖塔,那魔法回路就亮起来,随即飘向空中缓缓倒转。
等它完成倒转,我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压制着,甚至是周围的魔素都在抗拒着我。突然,尖塔尖端处开始凝聚魔素最后射向地面,我立刻叫停所有人并向他们施予庇护。所幸他们并没有什么大碍。
射向地面后魔素向四周散布,最后缓缓凝聚起来。等等,难道说是传送阵!
随后的场景证明了我的猜想,四周突然出现了一个个身影,那是白刃,而我们则被他们像包饺子般包了起来。来不及反应,白刃们便纷纷拔出佩刀冲过来。
“冷静下来!克服尖塔带来的压力,随吾杀出去!”
我想要调动魔素,可如同感觉般魔素并不听我命令,它们在抗拒我。没办法,我只好运用自身的魔素强化身体去与他们硬搏。
为了减少同伴的伤亡,我不断闪避着白刃的刀锋,随后找准时机就尽可能一拳毙命。可尖塔的压制似乎是随时间增长的,我的反应渐渐慢了下来,身上被他们砍上了几刀。
对于痛觉的适应性不如以前,这几下虽然死不了但也让意识偏离几回,耳朵开始传来一阵阵模糊不清的噪音。但好在听觉依旧灵敏,我才能躲过他们的围攻与偷袭。但这样拖下去不行,连我都这样了,同伴们更不用说,迟早会扛不住压制。
我勉强稳住意识,左眼盯着逼近的白刃,将手对准他们举起。
“现在,起来为吾而战!”
随着手挥下,白刃们的影子逐渐暴躁最后从地上爬起,迅速与本体厮杀起来。而我则趁机去帮忙,而也是这个时候我才听清那噪音是什么。
我看向空中那少年,不断用魔术造出一把把风枪投向战场,而站在地上的同伴们本就是艰难抵抗,如今因为空中危险许多都变成了活靶子。
我有些怒不可遏,急速奔跑起来,随后用魔素强化跳起来。
“终焉!”
“来啦!”
听到我呼喊的终焉立刻脱离包围借助弑灭飞上来化回唐刀被我握住,而我也刚好到达他的身后。
“什么时候吾允许你飞这么高了!”
我对着他就是一记速砍,他反应过来立刻握住风枪转身抵住。而他右眼的刀痕很好的证明了他的身份。
我借着下落的重力一脚将魏连殳踢下去。自己则用终焉在落下之时砍下些树枝进行俯冲,但掉落后头依旧有种晕眩感。
在旋转的世界里,魏连殳掷出的风枪不断靠近,我咬咬牙控制着颤抖的手使出振刀。可能振多少次呢?术士只要降低纯度就可以拉高速度,就像现在的他一样。即使我不断振刀,也还是被一些风枪贯穿四肢。
等我缓过神来时,他已经将手上的风枪纯化,即刻踩着风飞向我。
我是没想到他会在这几年内对魔素的掌控变得如何熟练,已经可以做到边提纯边攻击。但感慨归感慨,依靠听觉,即使眼睛跟不上他我也能巧妙接抵住他的风枪。
被抵住后他快速将风枪一拉变得两把,一个反手将另一把风枪向我刺来。我赶忙偏转刀锋将抵住的风枪挑起随后往后撤。
他十分清楚我的作战习惯,立刻将一把风枪丢向我,让我不得不防守以放弃突刺的机会。但如此多年的相互训练,我对他也不是不了解。
清楚他等会儿会冲上来,我捉住他的风枪丢还给他。他一惊,位移出现偏差,而我趁机飞奔过去,在即将接近他时旋转一圈使出“圆舞”。
终焉的刀法“圆舞”无需依靠魔素,相反还会吸收碰到的魔素,所以在他选择一挡时他的风枪瞬间被砍掉,他自己也因躲避不及被终焉所伤。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留了一手,我脚下突然卷起一阵“龙卷”,自己就这么飞向天空。在“龙卷”中我不断使着“圆舞”抵抗着风的切割。好不容易等到它消散留我一人在空中,地上挂彩的魏连殳再次凝聚好魔术迎接我,看颜色又是高纯度的魔术。
我双手握住终焉,深吸一口气,随后将终焉高高举过头顶,等“天琼”靠近,我使出“裁剪十三式”,将其一点点像裁布匹般割开。最后“天琼”四散,我也出现在他眼前。
我一刀刺进他的左胸让他彻底失去战力,便赶往同伴身边。
白刃几乎被影子所灭,可同伴也所剩无几,本来几千人的队伍只剩寥寥十几人存活。我与弑灭终焉将他们一点点搀扶离开,等到大部队的人来接应。
虽然大部队也受到一定的阻击,但好在我们拖住了大部分,加上圈舍里的魔以及意同道合之人,里应外合,大部队得以攻进城内。
阿鸢和十三行见我伤势如此严重,二话不说便帮我将存活的同伴扶下,不给我解释把我也送到了后方接受治疗。在简单的医治后我被送到一张床褥这休息。
“是,是造物大人吗?”
我看向旁边正在用自己仅剩的眼睛打量我的魔,仔细一看才发现是当初被我当人质的灵木族少年。
“是吾。怎么了?”
“造,造物大人!求您一定要救救艾莎!她为了让我们活下去一个人拖住了四五个有权能的人类,可我们却中了圈套,只剩我一个人活着。在我昏死前见到她被他们捉走了!求您一定要救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