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空中的这双天眼,马云禄每次都能准确的进行阻截,江东兵马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只是团团转,却找寻不到方向,有种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之感,苦不堪言。
从夜晚追击到天明,已经追出了五六百里,江东的兵马日渐稀疏,大地之上,尸横遍野,血染沃土,状况惨烈。
张琪英坐上赤炎鸟去查看情况,发现了一队百姓,正故作镇定的朝着柴桑方向移动着,她立刻敏感的察觉出不对头,悄悄靠近一看,果然发现了一张看似熟悉的脸孔,正是诸葛瑾。
诸葛瑾带来了五万援兵,在此一战之中,几乎所剩无几,他本人正是想用乔装改扮的方式,逃离这张荆州大军设下的天罗地网。
张琪英冷声一笑,立刻返回,将这一情况告诉了马云禄,虽然马云禄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在大事儿上却很有分寸。
“诸葛瑾不能杀,毕竟是诸葛亮的兄长,宝玉也是以长兄之礼待之,咱们只需将其活捉,交由宝玉发落。”马云禄点了点头,随后亲自带领一队人马,朝着诸葛瑾逃离的路线赶了过去。
却说王宝玉在大帐内等了两日,黄昏时分,马云禄的队伍回来了,绑回了一个人,正是蓬头垢面憔悴不堪的诸葛瑾。
“宝玉,臣妾做事不利,虽然抓了诸葛瑾,却跑了步骘。”马云禄歉意道。
“云云辛苦了,跑个人不算什么,想抓他还不简单。”王宝玉摆手,还亲自给马云禄倒了一杯茶,让她赶紧去好好休息。
诸葛瑾被捆绑着双手带回了大帐,胸脯挺得老高,老脸上写满了阴郁,一头乱发在头顶堆成个问号,到了现在他还是想不通,明明走的是没有路的荒野,又混在数万百姓之中,怎么还能被人准确的给堵住了呢?
除非有一种解释,诸葛瑾想入非非,那就是自己玉树临风,器宇轩昂,无论何等落魄,都难以遮掩周身气度,格外扎眼?
“给大哥松绑!”王宝玉下令道。
侍卫连忙过来给诸葛瑾松了绑,诸葛瑾站在原地,揉了揉手腕,也不下拜,傲然道:“宝玉,要杀便杀,诸葛瑾绝无半点怨言,但宁死也不会投降,还望少费口舌。”
“这么多年,我太清楚你对孙权的忠心了,从没想过要你投降,有话坐下说吧。”
诸葛瑾迟疑一下,还是坐了下来,“既不杀我,那又你留我何用?”
“大哥以为呢?”
诸葛瑾略作沉吟,露出诧异之色:“若宝玉想以我做要挟,我还是那句话,宁死不从。”
呵呵,王宝玉不由笑了起来,微微摇头,言外之意,你真的以为自己很有价值吗?以前还没发现,诸葛瑾这人还挺自恋。
“诸葛家族对我有恩,你又是我家先生的亲哥哥,不然的话,我兴许真就把你给杀了。”王宝玉淡淡道。
“我主对你同样不薄,许配妹妹,让出荆州,你如今恩将仇报,倒戈相向,岂是大丈夫所为?”诸葛瑾不屑道。
“这么说话就不对了,我不过就是希望得到柴桑,跟媳妇安度余生,而且还用合淝、骆州交换,这算盘怎么敲都是笔划算的买卖。你们却不分青红皂白,悍然出兵夺了江夏、巴丘,难道我非要顾念所谓的亲情,把江山拱手相让吗?”王宝玉反击道。
“江东出兵,却为唐突。”
诸葛瑾无言以对,事态发展到现在,所有江东群臣都明白了一点,出兵夺了江夏、巴丘,是一招烂棋,已经中了王宝玉的计策,让其在道义上占据了上风。
“大哥,你忠心于孙权我没有意见,也不会拿此事来难为你。但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杀了孙权,又何尝杀过任何一员抓获的文臣武将?”王宝玉又问。
诸葛瑾沉默不语,王宝玉却非暴虐之人,从不滥杀无辜,但他根本猜不透王宝玉的心思,将这样一伙人软禁在含章楼上,不杀不还不安抚,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很明确的告诉你,兄长孙权一定会投降,而且会输得心服口服。我也不会亏待他,到时候还是兄弟相称,亲如一家,和眼下的局势并没有太大差别。你们要是看不清形势,说些不该说的话,做些不该做的事,只能是枉做小人。”
“宝玉,你想如何处置我?”诸葛瑾问道。
“你要是想回建业那边,我也不拦着,但一路兵荒马乱,江东朝堂还是七嘴八舌的局面,大哥所遇困难应该不小。或者,你去含章楼上看看风景,我会派人护送,然后在那里好好歇息一段时间?”王宝玉笑问道。
诸葛瑾可不是傻子,江东必败无疑,他回去又能做什么,打不过,也不能提投降,一句话说不对,难保孙权后来不翻旧账,稍稍犹豫了一下,点头道:“我去彝陵!”
“这么想就对了,有道是,相逢一笑泯恩仇,来,坐下,吃饱喝足了再上路。”王宝玉笑着招手道。
诸葛瑾早就饿得肚皮瘪了,也不客气,送上来饭菜后,先吃饱了,这才跟王宝玉慢慢的喝酒聊天。
“唉!二弟过世太早,实在令人心痛,我闻听消息,本想前去吊唁,实在不便,只能在家中设下灵堂,一缕青烟祭骨肉。”诸葛瑾泪汪汪的叹息道。
“我家先生倒是落下了一世英名。”王宝玉道。
“承蒙宝玉照顾月英和孩子。”
“兄长,你其实下了一步绝对的臭棋。”王宝玉话锋一转,突然说道。
“我自觉凡事谨慎,何来差错?”诸葛瑾疑惑的说道。
“当年你过继个孩子给我家先生,就是那么一说,也没真正实行啊!不守信誉。”王宝玉埋怨道。
“唉,还不是家妻不忍,劝阻不住。”
“我家先生,当年在蜀汉一手遮天,连刘禅都尊称相父,见到他就像是老鼠见到了猫,如果我家先生想要当皇帝,那就是分分钟的事情。”王宝玉道。
“宝玉之意,我早该将孩子送过去?”诸葛瑾仿佛明白了什么,却又不敢置信:“二弟虽权倾朝野,却甘居相位,任劳任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