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父侥幸逃生,我儿休矣。”司马懿泪光盈盈,不等泪珠落下,接连两个消息传來,又把他震惊在当场。
“大公子乱军之中被抓,”
“潘遂将军兵败,率不足三千人返回城中,”
司马懿沉默了良久,仰天长叹道:“忠马依救不了司马懿之命,我当亲自去见王宝玉,但愿能换回孩儿。”
入夜时分,第三条消息也不出意外的传到了司马懿的耳朵里,二儿子司马昭也被荆州兵活捉,所带兵马死伤过半,另一半则缴械投降。
荆州兵大获全胜,兵马重新聚集起來,损失的兵马降兵正好可以弥补。原本王宝玉以为只能抓到司马昭,这就足够要挟司马懿的了,沒想到连司马师也一并被抓了回來,倒是有点出乎意外。
其实还是司马师一只眼睛受伤,视野受限不太习惯,指挥战马逃跑的时候,身边沒有参照物,总是跑偏,最后等于是自己送上门,被活捉。
司马师现在只有二十岁,而司马昭刚刚十七岁,放到现代应该正在读书,在这个时代却已经上了战场。
司马师皮肤微黑,体格健壮,两道浓眉格外醒目,一只眼睛受伤还裹着白布,却依旧遮挡不住英姿勃发。而司马昭则唇红齿白,面皮白净,颇有些书生气,眼睛一直嘀哩咕噜直转,也许还沒有放弃逃走的念头。
这两人在后世呼风唤雨,不可一世,名声响当当,但在王宝玉的眼里,此时二人不过都是小屁孩,稚气未脱,现在还入不了他的法眼。
司马师使劲瞪着一只眼睛,就是不肯下跪,司马昭倒是有几分圆滑,虽也不肯下跪,但微微拱手低头,对王宝玉以示恭敬。
“给两个大侄子松绑吧,”王宝玉大模大样的说道。
两个人也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到了传说中的汉兴王,沒有他们想象中的魁梧威严,看起來很年轻,穿着奇装异服,笑容中带着狡黠。
“哼,若是放了我,休怪我出手伤你。”司马师歪头哼道。
飞云鼠等武将不由发出一阵爆笑,就算司马师长出三只眼,也绝对伤不了王宝玉一根毫毛。司马师被笑恼了,红脸说道:“不信你们就试试,”
“行了,吹牛壮胆,收起你那一套吧,”王宝玉无聊的摆了摆手,身边可都是一流战将,不等司马师出手,受伤的一定是他。
两个人被松了绑,当然沒人敢袭击王宝玉,都老实的站着,一言不发。王宝玉笑呵呵的吩咐拿來两把椅子,让他们坐下來,两兄弟根本不知道说什么,道谢某种程度上等于投降,就这么傻乎乎的干坐着。
不得不承认,司马懿训练子女还是很有一套,应该是军事化管理,兄弟二人都是腰杆挺直,目不斜视,沒有任何小动作。王宝玉对二人的印象还不错,吩咐取來两杯随军带來的葡萄酒,赠给兄弟二人品尝。
司马师接过來酒杯就哭了,将葡萄酒一饮而尽,将杯子往地上一摔,高喊一声:“父亲,儿子去也,”
兄长的话,吓了司马昭一跳,左顾右盼,抬头看见飞云鼠正一脸坏笑的看着自己,不喝不行,也慢慢的吞了下去,砸吧一下嘴,唇齿留香,味道醇美,意犹未尽。
司马师还在不停的流泪,回头看了眼兄弟司马昭,司马昭冲他眨眨眼,司马师却沒体会其中的含义,又高声仗义的说道:“兄弟莫怕,咱们一起走也好,”
“司马师,你想去哪儿啊,”王宝玉不解的问道。
“自是黄泉之路。”
王宝玉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忍不住发出了一阵大笑,都快笑岔气了,司马师还真逗啊,以为这是赏赐的毒酒,太可惜了,连味道都沒品出來。
众人也都跟着大笑,这下子可把司马师给笑蒙了,摸摸脖子,晃晃脑袋,沒察觉出任何异样。
司马昭也向兄长抛出了鄙夷的目光,真丢人,哪有这么好喝的毒酒,品一品就能砸吧出味道來。再说了,即便真是毒酒,也沒必要这般大吵大嚷,说到底还是心里胆怯。
“司马师,我要是想杀你,直接砍头就行,何必浪费一杯美酒呢,唉,你们这么年轻,大概还沒尝过人生的太多乐趣,不能就这么死了,”王宝玉语重心长的说道。
“大王当真不杀我们,”司马昭眼睛放光的问道。
“嗯,我还要等着你父亲前來,算起來,我跟他也有十几年不曾一起喝酒了。”王宝玉道。
一听这话,司马师又坐不住了,闷声道:“我兄弟二人虽死无憾,但请不要连累父亲。”
唉,怎么哪里都有你多嘴,司马昭有点恼,他可不想死,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烧,只要能逃脱此劫,或许还有美好的前程。
“别疑神疑鬼的了,你父亲那么点兵马,守着一座孤城,我要是强行攻打,他也跑不了,找他前來,不过是喝酒叙旧而已。”王宝玉摆手道。
“大王,司马师愿意替父亲去死,”司马师起身大声说道。
又來了,以后你干脆别叫司马师了,就叫司马孝得了,司马昭皱眉搓搓震得嗡嗡响的耳朵,也起身拱手道:“感谢大王对我们父子三人的不杀之恩,”
司马师一愣,总算是明白了兄弟的意思,心中稍安,终于屈服的拱手道:“谢过大王,”
当晚,司马兄弟二人就陪着汉兴王等人吃了一顿饭,却始终不见太尉陌千寻,此时的陌千寻正跟一名抓來的年轻人聊天,不知疲倦,大有惺惺相惜相见恨晚的架势。
作为重生庞统的陌千寻,满身才华,当世罕见。但是,这名年轻人的才华却让他发自内心的佩服,博古通今,出口成章,引经据典,毫厘不爽,更主要的是,此人并不只是过目不忘,还能变通为自己的独特见解,难得可贵。
此人姓山名涛字巨源,样貌并不英俊,瘦得如同麻杆,自幼丧父,家境贫困,跟司马懿有些亲属关系,刚刚前來投靠,就意外的被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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