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夷光贴身丫头的姜傲月此时已经醉的一塌糊涂。
好在她绷着的弦没松,这使得她看上去和平常无异,一点都不像醉了的人。可醉了就是醉了,玄天释眼睁睁的看着她无数次朝着宫墙树木笔直的撞了过去,又无数次的被夷光拉了住。
待穿过一片花园后,玄天释总算命人停了下来,并含笑对夷光说道:“世子,安雀楼到了。”
“安雀楼?”夷光还没说话,偷偷跟着跑来的婉仪郡主探出头来,嘲笑道:“安置雀鸟的小楼?冥王殿下,这可真是一处好住所啊。”
玄天释听罢笑而不语,安排夷光住在安雀楼,可不是他的意思,眼下婉仪郡主这样一说,倒好像是他有意针对夷光似得。
不过,好在夷光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他得体的向玄天释笑了笑,仰起头,看着似塔非塔,似宫非宫的安雀楼。
“这楼盖的精巧新鲜,我很喜欢。”说罢,他从袖子里拿出一根青玉短笛,放在唇边,吹奏起来。
空灵的笛音一起,人们的心头都跟着颤了几颤,红衣玉人双眸微垂,面色从容,已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大家看着他,似看着从月上奔下的仙人一样。
夜凉如水,黑天如墨。东边宫宴所剩的红光依稀闪亮,西边各宫所掌宫灯如天河繁星莹莹发光。静谧的夜,玉一样的人,似能摄魂一般的乐曲,如此种种,交织在一处,真真令人沉醉。
而已经沉醉了的人,则在这婉转空灵的笛音中,醒了过来。
姜傲月脚底虚无的站着,轻轻揉着太阳穴。那是夷光吗?一身红衣的夷光,他安安静静的站在楼门外,依着一缕皎白的月光在吹笛?他对面站着的那个人又是谁?冷冷清清,幽暗迷离,如果说此时的夷光温润的如同晒在暖阳之下的一块白玉,那么那个人便是嵌入残月中的一块水晶,一热一凉,终是两路之人。
醉了,醉了。
她醉了,听笛的人也醉了,先前还嘲弄着夷光的婉仪郡主呆呆的望着他,心驰神往,魂魄似乎都快要不是自己的了。不知过了多久,笛音缓缓停止,众人长呼一口气,似都从一个遥远的梦境中转醒了过来。庭院深深,小楼上不知何时落下了许多不知名的鸟儿,这些还未入睡的鸟,应该也是被夷光的笛音吸引来的吧。
“好,好!”玄天释最先清醒了过来,主动拍手称赞。
他一出声,大家方都缓过神来,跟着点头或者拍手,纷纷赞扬夷光的笛音。
“雕虫小技,不足挂齿。”夷光仍旧保持着一个世子的气度和涵养,他朝外摊摊手笑道:“天色已晚,王爷郡主快快回府去吧。”
“世子先去,本王见世子安顿好了,自然离去。”玄天释送佛送上西,竟是要亲眼看着夷光进了安雀楼才安心。夷光将他如此坚持,也不好说什么,点点头后唤道:“小环?”
小环?姜傲月见夷光朝自己所站的方向看了过来,便也顺着他的目光朝后看了看,咦?后面没人啊,夷光再叫谁?
“咳咳。”夷光见状尴尬的咳嗽了两声,而后背手严肃道:“小环,你多吃了两杯酒,可是连规矩都忘了?”
嗯?夷光吹笛子吹缺氧,傻掉了?什么喝酒规矩的?
等等!
她不就是小环吗?
反应过来的姜傲月惊了!
“少……世子!”她忙朝夷光扑了过去,由于重心不稳,双眼昏花,本想在距离夷光半米的地方停下来的她愣是一头冲进了夷光的怀里。
夷光一生见过多少阵仗,一个个都平顺的渡过了,可当他面对这一头撞来的少女时,愣是没反应过来,只得紧紧的抱住了她,生怕两个人都站不稳,一起摔在了地上。
“这丫头喝得太多了。”夷光的手才揽住姜傲月的腰,便觉怀中一空,那醉的不像样的姑娘,已经落在了玄天释的怀里。
软玉在怀,却是个易了容,醉成狗的软玉。玄天释单手揽着姜傲月,用下巴抵着她温热的脑袋。躺在玄天释怀里的姜傲月嘟着嘴,左蹭蹭右蹭蹭,全然把玄天释当床单了。
夷光看着来抢人的玄天释,平静无波的眸子里卷起千层浪。
“王爷……这……”
他装出一副不解模样。
玄天释揽着姜傲月的手忙垂了下去,将她了起来。
“这婢女虽是世子的贴身丫头,但也不可冲撞了世子。”
“是啊!”婉仪郡主踏前一步,气白了一张俏脸,“这婢女醉成这样,如何能侍奉得了世子?”
夷光闻郡主怒言,忙转头劝道:“无妨,她自幼随我长大,与其说是侍女,不如说是妹妹,一向是被我宠溺坏了的。”
说着,夷光真如兄长一般朝姜傲月投去了关切的目光,而婉仪郡主则望着夷光那张微微闪着光芒的侧脸,久久出神。
“好了,我先回去了,众位请便。”夷光从玄天释手中接过姜傲月,扶着她迈入安雀楼。
楼门嘎吱一响,楼内楼外,已是两个世界。q8zc
安雀楼不大,也有刻意嘲弄夷光之嫌。但北殇终究给了西楚两分面子,这安雀楼内布置的干净整洁,还是住得下的。扶着姜傲月夷光抹黑将她送到床边后从衣襟里拿出一个小瓶,放在姜傲月鼻子下面,让她闻了一闻。
臭!好臭!
姜傲月被臭味一熏,脑袋便不那么沉了,胸口憋着的灼烧之意也灭了下来。
她缓缓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什么都看不见,正欲说话,夷光忽的贴在她耳边,轻轻嘀咕了几句。
才清醒过来一些的姜傲月听到了夷光的话语之后,彻底清醒了。
此刻的安雀楼外,依然站着那些人。
玄天释没有走,婉仪公主也没有走,尊笑尘靠着棵垂柳不住打哈欠,十分哀怨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主子。
“王爷,郡主,你们在等什么?”
尊笑尘话音才落,安雀楼上便亮了灯,橘红色的灯光有些微弱,想来是楼上的人要入睡了所以才只点燃了这么一点烛灯。烛光后渐渐出现一硕长的身影,不用说大家也知道是谁,而后,另一娇小身影出现在他身后,一点点攀上他的肩头,脱下了那玉人身上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