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光说:“不然她不可能对自己这么狠。..”
“可是她是怎么知道的?”许幼南惊疑不定,她之所以知道,还是许从临打电话亲自问劳伦的。劳伦之所以敢告诉许从临,还是因为事先请示过了邱澹,唐苑怎么可能知道?!
想着想着,许幼南思绪猛地一顿,睁大了眼睛问陆沉光:“你怎么也知道孩子不是邱澹的?!”
陆沉光指腹擦过她微张的唇,好笑地道:“她要把那顶绿帽子送给我,还不许我去查查孩子真正的父亲是谁?”要是邱澹如唐苑所言,当真是那么好算计的人,他大概就不用这么在意这个情敌的存在了。
“我让人去查这个消息的时候,唐苑已经住到了家里。”陆沉光说,“很可能是我的人那里出了什么纰漏。”
“那她现在这样,是想要干什么?”许幼南并没有在前一个问题上多纠结,忧心忡忡地又提起这个关键问题。
陆沉光的手在许幼南后背披散的长发上温柔滑动,安慰她道:“她想做什么,等她开口就知道了。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没过一会儿,吴姐跑过来找人,道:“唐小姐出来了。”
陆沉光从长椅上站起身,对许幼南道:“走吧,去看看。”
许幼南和陆沉光回去的时候,唐苑已经被转到了VP病房,昏迷着还没醒,医生很遗憾地道:“大人没事,伤口已经缝合了,但是还没完全成形的孩子就”
唐苑捅得可准了,要是这种情况那孩子还能活着。许幼南都得感叹一句“神医”,故而听到这消息,并不如何惊讶,只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只是,唐苑对她自己,果然是狠啊
唐效眼睛发红,脑中理智已经所剩无几,要不是有匆忙赶过来的陆老太爷震场,他恐怕会忍不住再次扑向陆沉光。
宽敞的病房里站满了人,医生说等麻醉针药效过去,唐苑很快就能醒,于是都盯着床上脸色苍白的唐苑,就等着她醒来,好歹说一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会错的,不会有错!”梁霜趴在病床边上,神经质地望着许幼南,一个劲地嘀咕,“肯定就是她伤害了小苑,她想抢小苑的未婚夫”
因为陆谦没能给他带回肯定的消息,陆老太爷此时看许幼南的眼神就有些复杂。许幼南和陆沉光的那点事,谁不知道?人是许幼南和陆沉光一个手下送来的,他已经知道了,这时候怎么想,许幼南都是嫌疑最大的人。
陆沉光往旁边走了一步,将许幼南护在身后,挡住了陆老太爷的视线。
陆老太爷本来还在迟疑,要不要为那百分之几的几率保住许幼南,见了陆沉光这举动。立即气得头顶冒烟。这是做什么?连看都不许他看?他是他亲爷爷!竟然也被防备到这地步?
“陆沉光!你好!你那是什么表情?我就看她两眼,还能把她怎么了不成?”陆老太爷一跺拐杖,冷哼道:“不用等到小苑醒,我现在就想听听,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许幼南想说话,脑袋刚探出来,就被陆沉光警告地看了一眼,然后面不改色将她脑袋又按了回去,他道:“她说的有什么用?不管说什么,都只是一面之词,你们不会信。”
正说着,突然听梁霜发出一声惊呼:“小苑!你醒了?”
众人不约而同向病床上望去,就见唐苑缓缓睁开眼睛,虚弱地转动着眼珠子。将病房里的情况打量了一圈。眼中的迷茫在看见陆沉光的时候,忽然散去,她定定地望着陆沉光,仿佛眼中只装得下他一个人。
“小苑”唐效几乎要喜极而泣,冲到女儿旁边,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见唐苑的唇微微动了动,而后,她眼中渐渐湿润起来,哽着声音道:“沉光”仿佛记起了什么,她缓缓伸手,摸向腹部,须臾之后,僵住了身体。颤抖着说道:“我们的孩子”
陆沉光冷眼观望着唐苑演戏,面无表情。直到许幼南扯了扯他衣角,他才开口问道:“我们的孩子?怎么了?”
唐苑紧紧咬着唇,眼中泪水弥漫,视线一转,看见许幼南,忽然就激动起来,“是她!她杀了我们的孩子!”
许幼南震惊地瞪着眼睛,唐苑这演技,都可以去角逐奥斯卡了!动作这么激烈,她就不痛吗?!
病房里因为唐苑突然的癫狂而陷入兵荒马乱,几个女人连忙冲上去,跟唐效一起小心翼翼地将人按住,一边还劝道:“小苑啊,不要激动不要激动!有什么话慢慢说,今天你爸爸在,陆爷爷也在,他们都会帮你做主的!”
陆老太爷看见唐苑泪流满面的悲戚模样,深觉愧疚,偏偏作为未婚夫,他孙子竟然就在一边冷眼观看!
“陆沉光!你看看!那是你未婚妻!你没眼睛?看见她这样,你竟然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陆老太爷说着,冷厉的目光就转向了一直被陆沉光护着的许幼南,“你刚才没听小苑说吗?就是你身后那小姑娘!她伤害了小苑!弄死了你的骨血!你今天你今天最好给你唐叔和小苑一个交代!”
“交代?”陆沉光讥诮地扬了扬嘴角,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他问道:“爷爷想要什么交代?”
眼见陆老太爷视线又转到了她身上,许幼南弯了弯唇角,笑问道:“陆爷爷这交代的意思,难道是要让我背锅?”
陆绘插嘴:“什么叫背锅?别说小苑身上那一刀不是你捅的!”
“还真不是我捅的!”许幼南冷笑,“我干嘛拿水果刀捅她?有病?我要真想弄死她,会直接把她引到外面去,先一枪崩了她!然后埋了尸体掩藏痕迹!用得着使这种错漏百出的手段?别你自个儿没智商,就当谁都跟你一样蠢!”
陆绘气得发抖,“你你!”
陆沉光说:“南南说得一点没错。”
“够了!”陆老太爷一跺拐杖,震住了众人,然后才转向唐苑,柔声问道:“小苑,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什么委屈,你说出来,陆爷爷替你做主!”
唐苑精神极度虚弱,却一直强撑着不肯睡过去,听到陆老太爷这样问,她断断续续地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说了一遍。
许幼南听着,嘴角渐渐就扬起了冰冷的笑容,果然,唐苑就是要嫁祸她!在这番说辞里,是她许幼南心生妒忌,趁着陆沉光不在,对她唐苑下了毒手,企图弄死那个被当作结婚筹码的孩子,然后抢回陆沉光。
许幼南仰头,轻声问陆沉光:“我可以弄死她吗?”许幼南这话绝不是开玩笑,唐苑实在太恶心了,许幼南忽然想,她留着这么个人干嘛?时时刻刻膈应自己?谁知道以后这女人会不会发大招?
陆沉光摸了摸她脑袋,说道:“暂时还不可以。”
许幼南声音虽然有刻意放轻,但这病房这么小,能藏住什么话?他们俩这一问一答,谁都听见了!
一时之间其余众人脸色都有些微妙,陆绘忌惮惊疑,唐家人脸黑如炭,陆谦情绪不明。而陆老太爷就因为许幼南这肆无忌惮的话,眼中多了几分探究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会有这种漠视人命的观念?
陆老太爷的态度稍微有些动摇了,要是这真是许元良的女儿呢?那他若是不留一点余地,岂不是把陆家往死路上送?
陆老太爷迟疑了,一分钟前想好的针对许幼南的说辞,迟迟不敢说出口,只得沉默。
唐效见说要主持公道的陆老太爷哑了,又开始叫嚣:“陆沉光!这事你得给我一个交代!”
许幼南嗤笑:“交代?什么交代?说来说去就那几句。能换点新鲜的词么?你女儿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我凭什么得任由她构陷?当我是哑的不会说话?也不想想自个儿说的那理由有多离谱!心生嫉妒?姓唐的你脸真大!你想勾搭的男人一个都看不上你,你竟然还自我感觉良好,觉得我嫉妒你?嫉妒你什么?嫉妒你脸皮比城墙还厚么?”
唐苑脸色更加灰败,却抿着唇一句话也不说,一副被小三挤兑了却不敢反驳的委屈正室模样。
这样子极大地激发了旁观者的怜悯,陆绘嘴皮子一掀就要开口,被陆沉光抢先道:“这件事真相如何,还有待商榷,在事情弄清楚之前,我不希望有人继续逼迫我给什么交代。”说罢,也不顾唐效愈发难看的脸色,转向陆老太爷道:“爷爷,我还有要事没办,先走一步。”
语气强硬得没人敢反驳。
牵着许幼南的手。陆沉光又对陆谦微微点了点头,而后直接忽然了病房里其他人,径直走了出去。
“还没弄清楚她的目的是什么呢”许幼南嘀咕道。
“无非就那么几个罢了。”陆沉光说,“让你背上这个罪名,爷爷他们肯定无论如何都不会在纵容我们,必定会逼着我娶唐苑。”
“那你先前这么不说?难道是现在才想到的?”
“不,我只是想看看,她会不会发什么大招而已。”陆沉光说,“不过事实证明,是我太高估她了。”言外之意,敌人太蠢,不用太过担心。
陆沉光的确是有要事还没办,他本来正在公司里忙,接到消息后就迅速赶了过来当然,不是担心唐苑,而是怕他家南南被人欺负,于是还剩一堆事情没有处理,估计这次回去得忙到晚上。
“你陪着我。”陆沉光不由分说带着许幼南去了公司,至于带着人在身边,会不会因为总是分心而降低办公效率,陆沉光根本就没去想。
总之他想把人带在身边,尤其是现在这种时候,谁知道唐效会不会因为愤怒做出什么来?
虽然陆沉光态度坚决,陆老太爷也因为许幼南在医院里无意间说出口的那句话,而决定选择观望,这件事情还是没办法平静一点去解决。
陆老太爷顾忌着,想要留一点余地,陆老太太可不这么想。她根本不认为许幼南会是许元良的女儿如果是的话,怎么可能让人在外面受了那么多年的苦?怎么早没有来相认?那小女娃不过一个只能依靠陆沉光的普通人罢了,哪里需要去顾忌?
现在,她中意的孙媳妇竟然受了伤,她那还没出世的小曾孙竟然也没了!陆老太太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今天还在跟老姐妹讨论着,想要亲手给小曾孙织一件小毛衣,毛线都已经让保姆去买了
许幼南就是杀害小曾孙的罪魁祸首!
陆老太太直接一个电话打到了陆沉光手机上,“沉光,你马上带上那小姑娘,给我回来!”
这时候已经晚上七点,陆沉光刚下班,正准备带许幼南去吃晚饭。挂掉电话后,对上许幼南有些幽怨的目光。他好笑地捏了捏她鼓起的脸庞,道:“我知道你饿了,先带你吃过晚饭再去那边。”
已经这个点,就算那边还没有吃晚饭,带着许幼南过去,她估计也吃不下。陆沉光都清楚得很。
许幼南把他手抓下来,放在手里捏来捏去,嘟囔道:“待会儿过去肯定不会只是问两句话那么简单”
陆沉光安慰道:“我有应对的办法,不用担心。”
许幼南看陆沉光这淡定的样子,也不像是什么准备都没有的人,就有点好奇他要怎样应对。想了想还是没有问出来,他既然没有主动跟她说,多半问了也不太可能会告诉她,就算要说,肯定还得逗她一下,趁机让她做一些羞耻的事
脸颊忍不住开始发烫。
陆沉光低笑着问她:“在想什么?脸都红了。”
“我饿了。”许幼南有些心虚地垂下眼。
吃过晚饭到达陆家的时候,已经接近十点钟,陆老太太和陆老太爷一干人等却都没有谁,全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一见陆沉光进门,陆老太太就责问道:“怎么这么晚?刚才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
刚才在吃饭的时候陆老太太打电话来催,第一个陆沉光接了,之后的就全让许幼南给挂掉了。
陆沉光没回答这问题,牵着许幼南到一边坐下,才开口问道:“奶奶,您要说什么?”回来为的无非就是唐苑那件事,听够了他爷爷的陈词滥调,想必他奶奶说的也无非就是那些,陆沉光已经不想拐弯抹角地试探了。
果不其然。陆老太太道:“我想说的,你爷爷应该都已经讲过了,不过沉光你似乎不赞同你爷爷的决定?”这会儿这里全是陆家人,唐家人不在,陆老太太就自动忽视许幼南,敞开了心扉开始给陆沉光分析利弊,“你喜欢这小姑娘,我们都知道,但你已经和小苑订婚了,还想娶别的女人?别说我们不同意,就是你唐叔,也决计不会同意你这荒唐的做法!现在小苑受了伤,没了孩子,你的冷淡态度已经让你唐叔心寒了,要是他和我们陆家撕破脸,家里的生意要受到多大的冲击!你就想想!别拿那份协议来说事,那协议又不具备法律意义,只要你唐叔自个儿不愿意,你还能逼着他退位不成?”
陆老太太拿家族利益来说事,倒不是说她想让陆沉光娶唐苑,只是为了联姻。她深知从其他角度去劝,陆沉光不会听,只能拿家族大义来压人。视线滑过她孙子握在手里的、宝贝一样的许幼南的手,陆老太太一哽,想了想,又温言劝说道:“让你娶小苑,也不是说你这一辈子就只能要她一个人。”这貌似有些不太对,她竟然劝说自己的孙子乱搞?但这时候除了退让哪还有其他办法?反正只是哄一哄而已,到时候事情成了,凭小苑的手段,难道还能让许幼南进门不成?
这样想着,陆老太太话就说得更顺溜了,“你要喜欢什么人,只要能瞒着小苑,只要别闹得人尽皆知,坏了名声,谁还能管你?”
许幼南目瞪口呆,陆老太太竟然是这么开明的人?这么荒唐的话竟然也能说得出口?
幽幽地向陆沉光,许幼南一脸“我就要成为你的小三了”的表情。
陆沉光被许幼南和陆老太太逗得哭笑不得,偏偏陆老太爷又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装睡,表明不想再管,即使陆老太太满口荒唐言,也只是让他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两下而已。
“奶奶,”陆沉光扶额,说道,“您说得对,那协议要是唐叔不认,就是几张废纸。但我从始至终,也没想过把那协议当作筹码。尽管你们可能不愿意相信,但我还是要替南南说一句唐苑的伤和她没关系,她根本不会、也不需要干这种蠢事。”其他的他不多说,否则必定会引起陆老太太的反弹,很可能什么都不查证,直接就将锅甩到许幼南身上。
许幼南正垂着眼睛当背景板,突然就听到陆老太太道:“和她没关系?那你倒是让她亲自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谁都说是她将人送到医院去的,出事的时候房子里除了你那一堆忠心耿耿的手下,也就只有她!那把被扔掉又被人找回来的刀上面,还有她的指纹!她浑身上下都是嫌疑!”
感觉到陆沉光握了握她的手,许幼南无力地抬起头来,对上陆老太太瞪得老大的眼睛,“谁说当时除了那些个手下就只剩我一个人?唐苑她自己不能动手?那刀上有我的指纹没错,不还有她自己的指纹?陆奶奶,您能坐在这个地方,当年肯定没少奋斗吧?女人的心计有多可怕,恐怕用不着我来告诉您。”
许幼南说的并不是胡搅蛮缠,听起来竟然还有几分道理。陆老太太虽然目光短浅,但一如许幼南所说,她年轻时也是奋斗过的,女人的这些手段,能有多狠她是早就见识过了。她不太相信她看中的孙媳妇是那种人,可是一时又找不到话来反驳许幼南,顿时哑了。
陆二夫人慢条斯理地抚摸着手指甲,轻轻掀起眼皮看了许幼南一眼,心下暗叹:这许幼南不像个简单人物让陆沉光这样死心塌地,甚至敢为了她跟家里对着干;面对陆家二老时也不像旁的人那样慌张拘谨,既不自卑也没想着要讨好,甚至还敢用这样一种堪称不敬的语气跟陆老太太说话,偏偏还只是得了陆沉光一个无奈的眼神再想想那些关于她身份的传言,陆二夫人就更觉得,这不可能只是一个单纯无害、性子直率的女孩子。
要知道许元良的女儿也不是那么好当的,那个男人风流成性,种子像水滴一样四处乱撒,他的骨血多了去了,可是也没听说除了一子一女外他还有其他儿女。
就像不知道医院里一句话让陆老太爷改变了对她的态度一样,许幼南完全不知道,这会儿有人因为她说话的语气,径自脑补了许多,然后将她放在了一个特殊的位置上。
“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不会牵扯到家里的利益。”陆沉光说,“我敢这样保证,就一定会做到,希望奶奶您不要再管。”
陆老太太不甘地瞪着眼睛,推了推老伴的胳膊,寻求援助,谁知陆老太爷任由她推,就是不睁眼,不说话。
经过一下午的权衡,又和长子商议了一次,陆老太爷终究还是不敢将事情做绝。就任由老太太和孙子去闹吧,反正老太太战斗力不强,造成的后果他都可以补救
陆老太太不甘心,让陆沉光自己处理?这不就意味着唐苑是孤军奋战没人帮吗?她孙子准得将这孙媳妇给弄没!想开口反对,陆沉光就说:“奶奶您担心的不正是牵连家族利益吗?我既然敢跟您保证,您就放心吧。就算真给家里造成了损失,我自己的公司还可以赔给您。”
陆老太太被这话堵得说不出话来,刚才挖的坑,自己掉进去了,能怪谁!
许幼南才进入备战状态,还没正式出手,事情就让陆沉光稳住了,这让她有些遗憾。
晚上结束谈话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但陆沉光还是坚决地要走。
出了陆家,许幼南抱着他胳膊,疑惑地问道:“都这么晚了,为什么非得回去?”难道家里还有什么事情要做?
陆沉光低头,在她脸上蹭了一下,低声笑道:“我要是同意留下,有人会不开心吧?”他说:“你不是想跟我睡么?留下的话,爷爷不会准的”
许幼南蓦然红了脸。
而此时的市中心医院,趁着梁霜出去接电话,一直闭着眼睛的唐苑慢慢地睁开了眼。她拿过旁边的手机,翻开通讯录,怔怔地望着第一个号码,许久之后,终于还是鼓起勇气拨通。
电话响了许久,久到唐苑的脸上快要浮上失望的表情,才被人接通,那边传来的是男人疲惫又冰冷的声音:“有事?”
唐苑张了张嘴,颤着声音问道:“邱澹,如果‘我们的孩子’不在了,你的那个承诺,还作数吗?”
沉默了一会儿,邱澹说:“你的计划已经败露了,你认为你现在做的事情还有意义吗?”
唐苑眼角淌下泪来,紧咬着唇,抑制住就要冲破喉咙的哽咽。邱澹说得没错,已经没用了,她已经没办法离间许幼南和陆沉光,已经走到了绝路,没有理由继续靠近邱澹可是她不甘心啊!凭什么她毁了自己,许幼南还好好的!
直接挂掉电话,察觉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邱澹睁开眼睛,望向正向他走来的女孩。观察了一会儿,他道:“表情不太对,无论什么时候,她都不会露出这种没有生气的表情。”眼神微微一厉,他道:“你要时刻记着,你现在是‘许幼南’,而不是‘陈幼北’,最好早点忘了你自己的样子,我不想过几天看到的还是这个效果。不用回答我,点头就行,声带刚做过手术,在伤口完全愈合之前,不要说话。”因为但凡出了一点差错,最后开口的声音都会和许幼南不一样。
脖子还很痛,陈幼北闻言,动作轻微地点了点头。而后扬起嘴角,气质立即一变,沉郁消散,活泼气息扑面而来,就连眸子里,都带着几分狡黠。
活脱脱有一个许幼南。
邱澹微怔,不过几秒又反应过来,这根本不是他日夜想念的人。
目光移向手机。手指轻轻点了几下,跳出来一封邮件。那是下属刚刚发过来的情报,里面附有照片,是他心心念念的女孩子,和另一个男人牵手拥抱的模样。
手上的力道大得仿佛要将手机捏碎,邱澹猛地闭上眼,掩去了眼中浮上的暴虐与冰寒。
许幼南没想到,唐苑做了这么多,竟然还是为了嫁给陆沉光!她都要怀疑,唐苑对陆沉光是不是其实早已经情根深种了
在医院养伤的几天,唐苑很安分,许幼南跟陆沉光去看过她,那时候的唐苑眼神有些茫然,有些呆滞,精神颓靡,总不见好。梁霜总在那哭,说她是在为死去的孩子难过。
许幼南讥诮一笑,她才不信!舍不得?舍不得下手的时候才不会那么狠!
但是唐苑的画风在陆老太太不忍心地将她接到陆家去之后,猝不及防地变了。
因为伤口开始愈合,后面不会有什么危险,陆老太太就直接将人接到家里养伤去了,每天都把医生叫到家里去给唐苑检查。
虽然陆老太太答应了不再插手,但看见唐苑闷闷不乐的模样,还是绷着脸,勒令陆沉光立马搬回去!
想到这事情总是要解决的,和唐苑离得近些,总要方便一点,于是陆沉光拖着许幼南。暂时搬回了陆家。
唐苑脸上的沉郁在看见陆沉光和许幼南后,一点一点地消散殆尽,温柔开朗的模样让许幼南十分怀疑唐苑是不是有精神分裂症?否则一个正常人,能这么变来变去的吗?一会儿正义女军官,一会儿妖娆小婊砸,一会儿又是伤春悲秋的文艺女青年,这三个性格根本就没有共同点啊!
“我现在是你的未婚妻,即使我们的孩子死了,你还是得娶我。”唐苑这句话,就是在许幼南和陆沉光回到陆家的第二天说的,气得许幼南想要冲上去狠狠赏她一个巴掌!能不能不要这么不要脸?!
将忍不住就要冲上去的许幼南一把搂进怀里,陆沉光忽然来了兴趣,问道:“我很好奇,你这么执着,为的是什么?”
从上次唐苑为了阴许幼南一把,将与他手机接通的电话藏在口袋里起,陆沉光就已经知道,唐苑自那以后的所有作为都没了意义你都说了要打人家一拳,人家早早躲开了,你还能打什么?
不过他这儿时伙伴智商实在堪忧,估计被许幼南一刺激,就忘了手机还通着电话,竟然不管不顾的就把自己的筹码交代出来了。
唐苑笑着说:“我喜欢你,想嫁给你,可以吗?”现在孩子已经没了,没人能证明那孩子和陆沉光没关系,她如果提出要嫁,陆沉光根本不能拒绝他们已经订了婚。
陆沉光将怀里再次躁动起来的人抱得紧了一些,淡淡地提醒道:“唐小姐,开这种玩笑,是要被打的。”又低头哄劝道:“好了,乖,我不是没有回应么?”
许幼南哼了一声,抬头,道:“要是回应了,我想打的就不止是一个人了!”
陆沉光闷笑不止。
唐苑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互动,眼底一丝笑意也无。等许幼南和陆沉光离开,她拿出手机,给唐效打电话,声音平静地道:“爸爸,我要嫁给陆沉光一定要嫁给他。”
唐效第二天来看望唐苑的时候,径直去找了陆老太爷。神色疲惫地对陆老太爷道:“陆叔,这么多年了,我也没求过您什么事,但这次我家小苑是无辜的啊!被害成现在这个模样,难道陆沉光就这么不管吗?”
陆老太爷有些为难,唐效没说出口的话,他统统明白。唐效年轻时跟着他,救过他一命,那恩情他一直没还,显然,唐效想要他现在还,可是他那孙子,是任人摆布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