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死的捏着小拳头,不善言辞的他,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厉北琛沉了沉眉心,九九不善言辞,性格孤僻高冷,从小就一个人玩,唯一肯说话的对象,也只有他这个爹,那还是在父子俩相爱相杀的情况下,医生说,他过于孤独,是有自闭症倾向的。
听向晚说,他在幼儿园不合群,总是打人。
确实令他头痛,如果去普通班会改善这个情况,那不妨试试。
“也可以,就听你妈妈的。”
厉九九期待爹地否决的大眼睛,骤然变得暗淡下来,他跟这个女人是一伙的,对他的真实情况,从来不问。
只相信这个女人!
他捏紧小拳头,瘦弱的小身子起身,负气跑向后院。
“在我这里一不顺就找他奶奶去,这皮东西。”厉北琛微微叹了口气,他期盼儿子能健康成长,多交朋友。
“三哥,你别多想,你也是为了他好,九九长大点就理解你了。”
黎向晚自然知道小家伙为什么生气失落,她心里笑,挑拨离间父子关系,这正是她想要的。
后院那个老东西三年了还没死,也是她命大,不过这小野种能向她倾诉什么呢,她又能听见吗?
没妈的孩子就得任她欺负了,谁让温宁短命呢。
黎向晚心底缓笑,如今,一切尽在她掌握,温宁那个舅舅也被她弄得快判死刑了,莫家人死光,黎家就再无后顾之忧。
等治好了三哥的隐疾,她就是这世上身心都最幸福的女人。
她勾唇畅想着,柔情地替男人整了整严峻的领带,“三哥,你请两个小时假,一定要去医院哦。”
厉北琛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并不乐意,他长腿迈出去,同时打电话到独栋那边,“让冬妈给小少爷喂饭,多喂点。等会送小少爷去幼儿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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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奶奶,你说对了,那个女人真的不是我妈咪,她掐我打我。”
独栋的病房里,小家伙匍在人事不醒的奶奶床旁,奶声的抱怨。
冬妈心疼的看着小少爷手背上的伤口,他本来就瘦,都是先生含在嘴里养大的,先生哪儿都好,对儿子那是没话说,可就是太信黎小姐那个女人。
小少爷两岁时,屁颠屁颠被黎小姐哄着叫妈妈。
冬妈暗暗看着那个心急呀。
等小少爷三岁时,懂事了,冬妈就把亲妈的事给小少爷不停的灌输,不想让孩子忘了温小姐!
再加上,黎小姐有时候使阴招对付小少爷,冬妈偷偷跟孩子揭穿,小少爷智商极高,一下就懂了。
“以前她偷偷换你的药,你爹地不在,她就用冷水喂你,搞得你上吐下泻,小少爷,咱们现在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冬妈也是好不容易才获得你爹地信任,没让黎小姐辞退,好好照顾着老夫人。”
“她还找你什么麻烦了?”
小九九一拳头砸在床上,“她故意把我丢到普通班,那里面有欺负我的胖子,臭爹不知道。”
冬妈气愤,“先生相信她,你上学的事全权交给她……你爹地顾不到你全部。
也是我无能,三年了你奶奶还没醒来,若是少奶奶在就好了,小少爷,咱再忍忍,你的亲妈咪三年前说过,会为你奶奶换药的。
说不定啊,她就快回来了呢,到时候你就有亲妈咪了哦,不会再受坏女人的欺负。”
冬妈擦了擦眼角,有些怅惘,三年前少奶奶说是丢下孩子逃走了,可冬妈不信!
一定是黎向晚搞的鬼。
小九九猛地抬头,大眼睛漆黑迷茫,冬奶奶一直说他有个亲妈,是真的吗?
为什么爹地从来不提,而且只说姓黎的是他妈妈?
如果真的有,那个亲妈的女人,在哪里呢?她知不知道她有个小宝贝呀,为什么不来看看他?
小家伙冷冷又失落地噘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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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
温宁赶早到人事部挂了个职位,没想到院长直接提拔她为中医主任,并且为她的到来,开了个小会。
全科主任都像围观熊猫一样,围观着她。
“据说她没研修过正统的中医大学,行不行啊,今天这个病人身份非比寻常的!”
“可是院长说,温中医在国外治好过开颅都不能解决的癫痫。”
“就凭针灸?”
“就凭针灸。”
“这么神奇?”
众人叽叽喳喳,
温宁笑颜清淡,点了下头,“针对神经方面,就这么神奇。”
她言简意赅又道,“院长,我没有很多空,目前只接这一单病例,不用给我排日间看诊。”
厉南浔安排进来的,院长可不敢说什么,何况实力在国外也是有目共睹的。
几例闻名的神经科杂症,都是眼前这个看着才20出头的女人治好的。
“温中医,你的办公室在二楼左侧。”
男医生们看着温宁的面貌,晃着神。
女医生们听到办公室在二楼,又暧昧的低笑。
温宁不解其意,直到她捏着病历本,来到二楼治疗室,看到硕大‘男科’两个字,她的嘴角抽了抽。
男科……确实涉及大范围的敏敢神经。
她也不是没治过。
微微吐息,她脸色毫无异样,看在高额诊金的面子上,她都没让助理动手。
亲力亲为准备好所有仪器。
看了眼表,九点过半,病人迟到了。
方才好像记得有人说,今天的病人身份非比寻常,不是一般人物?
那都有个脾气,想必是个大少爷。
温宁耐心等待。
她走到帘子后,挽起长发,戴上手套,再次试了下仪器,这时,门开了——
沉稳凌厉的脚步声,缓慢踏入进来。
温宁背着门口,微微一顿,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气场。
男性的气息,袭人,而且寒冽中有几分熟悉。
她微微拧眉,插好电波线,这时听到他坐下,就隔着一道帘子,男人优美的长指啪嗒点燃了一根香烟。
温宁捏起病历本打开,皱眉说,“这里不让抽烟,先脱裤子,厉……”
视线下垂,突然定在病人的名字上,温宁就那么猛地一僵,缓缓失去声音。
帘子外面,男人同样的拧起浓眉,俊美绝伦的脸密布沉云,“森洋,怎么是个女医生?!”
话音一落,厉北琛细细回味刚才这女人的声音,嘶哑,嘶哑中带着一份久违的熟悉感。
那是刻骨的声娇柔軟。
男人的脸,就像突然跌入谷底,被寒风冻住,一寸寸幽冷到了心骨,皲裂开来。
温宁颤抖的细手,捏上帘子,尘封的心脏炸开了无数的情绪,裹住她那张几乎支撑不住的俏脸。
手指,僵在帘子上,似乎没足够的勇气扯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