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抵着她的太阳穴,许俏俏神经紧绷,手心里全是汗。
她并不想逞英雄,只是,当她看到那名孕妇痛苦不堪的样子,随时有可能难产。她不禁想到了自己,感同身受。
至少,她的状况比那名孕妇要好一些。而且,她还有点自保的能力。先暂时稳住匪徒,再找机会逃走。
偏偏在这个时候——
“你们已经被警方包围了,放下武器,速速投降!”正气凛然的声音透过喇叭传出来。
“给我统统让开,谁敢不然我就一枪打死她!”
抵在太阳穴上的枪口用力,将她的头指偏向一边。许俏俏心眼提到了喉咙口,很怕那些警察同志刺激到匪徒,一个激动,擦枪走火。
“你们逃不掉的,我劝你们放下武器,释放人质,争取宽处理。”喇叭声再次响起。
许俏俏欲哭无泪。
警察同志,咱能不能做点实质性的行动,不要再这浪费口水啊?
“少费话,全部退开!不然我打死她,听到没有——”
匪徒一说话,指着她的脑袋的动作就越激动。
许俏俏战战兢兢地说:“这位大哥,我一定会高度配合你们的,你千万要小心……别擦抢走火啊!没了我这个人质,你们就更难脱身了……”
“闭嘴。”匪徒恶狠狠的斥道。
许俏俏赶紧闭上嘴巴。
这时,一辆车从后面开了过来。有人道:“快上车!”
匪徒毫无预警地开了两枪作为掩护,震耳的枪声蓦地响起,许俏俏吓得脸色发白,冷汗涔涔。
紧接着,她被强行推上了车。
“吱——”车胎与青石板摩擦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车身向后滑,随后车轮打了个转,朝反方向逃逸。
“砰、砰——”
身后,是警察发射的子弹,打在了车身四周。
一名开车的匪徒突然哀叫一声,胸口中了一枪。
“妈的,死警察!”匪首见伙伴中枪,怒气冲冲。探出头,掏出枪,发狠地朝那些追赶而来的警车射去。
中枪的匪徒口中溢出鲜血,神智开始涣散,却还强撑着踩上油门,加速行驶,甩掉后面锲而不舍的警车。
“阿彪,你怎么样了……”
“我、不行了……你们快、快走……”见身后的车子抛远,他猛踩刹车,催促道。
“要走一起走!”
这帮匪徒,作恶多端却还有点江湖道义。许俏俏在乱糟糟一片中如是想着。
他们的车停在了一处十字转角处,正当此时,有一辆幼儿园车在红灯口停下。
一名匪徒见状,打开车门下车,朝那辆娃娃车冲去。
许俏俏看到他拿枪威胁着他们,一名女教师被推下了车,接着又看见那名匪徒朝他们挥手。
“下车!”挟持她的男人命令。
随后,她被迫转移到那辆娃娃车上。匪徒挟持了司机,命其开车。
“阿彪,你撑住!”
“我、我……”他话还没说完,头便重重一垂。
伙伴一死,其他匪徒伤心痛喊,随即一脸狰狞戾色,许俏俏心咯噔了下,不由得开始担心他们会不会做出更加疯狂的举动来。
车上的孩子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皆害怕无措地大声哭喊着。
“不准哭!谁再哭我他妈的毙了他!”刚失去一名兄弟的匪徒痛心疾首,悲愤交加,双眼发红地恶狠狠地吼道。
可他这么一吼,孩子们更加的害怕了,哭声也更加的凄厉。
“他妈的,老子叫你们不准哭,还哭!”他被他们哭得心烦了,随手抓起旁边的一个小孩。
许俏俏见状,便立马上前,“他们只是孩子,什么都不懂。你们大人有大量,别跟小孩子计较。”
匪徒瞪着冲出来多管闲事的她。那凶残的眼神,瞪得她心里发毛,冷汗泌出。
她强压下恐惧,抿了抿唇,硬着头皮道:“你们是求财,不用……弄出人命吧!”
“妈的,老子兄弟的命不是命吗?”他怒道。
“是是是,但都是那些警察的错,这些孩子是无辜的啊。我很遗憾你的兄弟为此牺牲了,不过留得青山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这上面的每一个人,都是你们的筹码,你们钱也到手了,要保住命花才最实际,对吧。”许俏俏小心翼翼的劝说。
她知道这会强出头随时会招惹来杀身之祸,但她无法对车上这一大帮孩子视而不见。
匪徒依旧狠狠瞪住她。半晌,似觉得她说得有道理,才松开手,把孩子甩到椅子上。
许俏俏抱住那个吓得浑身发颤的孩子,轻哄道:“没事了,别怕,不哭,不哭哦。”
车驶出了闹市,越来越偏。孩子的哭声渐渐停歇,小小的身子缩在她怀里,两只小手紧紧抓着她,瑟瑟发抖。
许俏俏一边轻拍着他的背,一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怎么说她也是有过几次凶险经验的,这个时候连她都慌了,那这车的小朋友怎么办?
许俏俏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形势,想着对策。
————
厚重窗帘挡住外面的明媚。办公室内一片昏暗,只能看到星星之火在男人指间忽明忽灭。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烟草味。
搁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
来电显示是张若南。
他蹙眉盯着,现在他并不想接触任何有关于她的人事物。
但——
手机铃声停了之后,他又按捺不住,一把抓起桌上的手机,回拨过去。
听到那端急急说了几句,龙宇琛眉间的蹙痕加深,立马打开电脑,连接上社会时事新闻在线直播。
“于今日中午十二点左右,五名匪徒持枪抢劫了xx银行,打伤了一名银行职员,并挟持了一名人质匆匆逃离现场……”
随着声音的报道,画面上出现的人,令他脸色大变,惊骇地猛然站立。
他将画面定格,确定新闻里出现的那抹熟悉的身影,并非他眼花。
他不敢置信!
俏俏被抢匪劫持了?
他的面色像被点燃的炸药,震惊与狂怒交织到极点。
他想也没想,人便如箭矢般冲了出去。
“少爷……”丁毅见他神色森寒的冲出办公室,火急火燎的模样。甚至连正眼都没看他一眼,跟阵旋风似的与他擦身而过。
发生了什么事?
……
彼时,车停在了一处废弃码头,匪徒将司机和许俏俏绑住,并在车上安装着什么东西。
“你们要干什么?”
“给我闭嘴!不许吵,不许叫,不然老子现在就一枪崩了你。”
许俏俏抿紧唇,定睛一瞧,骇然失色。
那个是……炸弹!?
“你们疯了!”她惊骇地忍不住出声大叫。
“那些死警察既然这么喜欢逞英雄,那我就送他们一份大礼。”临走前,匪徒冷血地瞪着她,报复性地说道。
————
宴会场上,君牧野得知这个消息,整个人都失控了,不管不顾地冲出了休息室,这会哪怕是他外公,也无法阻拦他。
可当他打开门时,却看到门口放着一个盒子,盒子上的一朵黑色曼陀罗令他生生停了下来。目光一凛,左右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他弯身拿起来,打开来看,里面有个视讯器。
他蹙紧眉头,迟疑了下,还是耐着性子打开了。
一张带着半边面具的脸映入眼帘,声音粗嘎地跟他打着招呼。纵然音容都发生了变化,但仍然是他熟悉而深恶痛绝的那个人。
“好久不见,阿野。”
君牧野盯着屏幕,唇抿成冷峻的直线,眼神沉沉,不发一语地冰冷注视着他。
“故友重逢,有没有很惊喜?”林森冲他笑着。
“你终于露面了!”
“原来你这么期待吗?”
“装病这么多年,瞒过所有人,你很有本事!”
“不,我是真的病了。”他眼神变得温柔而痴迷,声音低低地道:“我患了一种很严重地病,是相思……所以,我来找我唯一的解药。”
君牧野被他那眼神瞅得一阵恶寒,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这些年来,我过得生不如死。”他缓缓揭下面具,露出另一半容颜。一边阴柔俊美,一边狰狞丑陋。
被破坏的美感,让人看得十分地心惊动魄,如同鬼魅般。
“把我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人,是你。可支撑我活下去的人,也是你。不是因为仇恨,而是……”
“闭嘴!”君牧野沉声厉叱,额际青筋隐隐暴突,切齿寒声在在显示出他隐忍的极限。
这个世上有两个人可以瓦解他的冷静自制力。一个是俏俏,另一个就是林森。
不同的是,前者他甘之如贻,那是一种甜蜜的折磨。后者,则令他想要杀人!
见他动怒了,林森咭咭地笑了。似乎看到他的情绪受他所影响,无论喜怒,皆是一种满足。
不怕他恨,就怕他视而不见。
“你想干什么!”
“听说你今天订婚,我特地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他说罢,画面倏然切换。
君牧野冰冷的神色终于有了变化。抿紧地双唇渗出丝丝怒意,双眸森寒骇人,眼里还掺杂着害怕紧张。排山倒海的怒火一瞬塞满胸腔,几欲炸开。
他要用多大的毅力,才能克制住自己不当场爆发。
“你知不知道,你的订婚真的让我非常非常地生气。”林森语气异常轻柔,却透着诡谲瘆人的意味,“你这样,真的很让我伤脑筋啊!”他抚额摇头叹道。
随后,他又道:“我很好奇,这两个女人,你究竟更在乎谁呢?你是选择利益,还是会选择真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