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够了么?”他手上用了点力道,殷瑜顿时被轻微的疼痛拉回了神思。
回过神来的殷瑜稳住自己,一把抓住对方捏着下巴的手往下压,浅笑盈盈道:“不知可否请公公告知名讳?”
这年头太监都是真男人了,她真算是开眼。
“名讳不敢称,咱家姓华,名九翎。”华九翎倒是顺着殷瑜的意松开了手,只是眼神如有实质般滑过殷瑜的肩头,这么多年了,敢这样威胁他的女人,她是第一个。
有趣,有趣,原来这血脉低贱的大皇子竟然是个女的?真是有趣。
华九翎?这不是苗孟口里那个‘九千岁’,白天撑着红伞的那个男人。姿容气质都称得上是上乘,只是眼神也太讨厌了。
殷瑜强忍被轻薄的怒意,继续挂着一脸谦卑的笑容道,“原来是花公公,久仰公公大名,小人就不打扰公公雅兴了。”
“无妨,咱家已经泡了许久,再泡下去骨头都要酸了,你泡着吧。”华九翎漫不经心的迈步上岸,修长光洁的身体在殷瑜眼前一览无余,他随手拿起搭在岸边的衣袍披在身上,一边走一边穿衣服。
殷瑜收回视线,听着他悉悉索索的穿着衣服,满面通红却强撑着用平静的声音回答,“多谢公公相让。”
“哼。”他似笑非笑的哼了一声鼻音,缓步走远了。
殷瑜缓缓松出一口气,“太好了,他没发现。”
他没发现她最大的秘密,反而还被她看到了最大的秘密。这头号宦官臭名昭著的九千岁竟然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这两日宫中很不寻常。
哪怕是殷瑜这种常年蹲在青莲殿里不出门的人也察觉到了宫中的不寻常。
宫人行走之时神色匆匆,眼神中藏不住不安。
早被顾惜警告过近期不要出门的殷瑜靠着之前原身屯下的几袋存粮蹲在青莲殿里吃饱就睡,过的也算是惬意。
反正就算天塌了也砸不到她这个常年被遗忘在角落里的大皇子殷瑜保持着没心没肺的从容镇定。
只是除了青莲殿的这位之外的各位主子们,过的就远没有殷瑜这么惬意安然了。
宫中的确是有些不同寻常,原因在宫外。
朱红高墙的宫门之外此时正整齐的站着一队黑衣禁军,个个披着明晃晃的重甲手执锋利长刀,他们神色肃穆冰冷,时不时会从宫门虎视眈眈的窥视宫内,只等待着一声令下就会举刀冲进宫中大开杀戒。
整个皇宫都被这些原本该是天子近卫的禁军围得得水泄不通。
这座象征着皇权崇高地位的恢宏的皇宫变成了天下间最华贵的囚笼,笼子里的猎物就是那端坐帝位的九五至尊连带着他的一众后宫妃嫔和小崽子们。
宫变只怕就在这两日了,看着眼下的形势,指不定年底南炀百姓就会迎来一位新的皇帝。
玄武殿内,年过四十却依旧英武俊美的殷帝站在窗前望着窗外连绵不断的碧瓦红墙,面色阴沉。
“陛下,只怕这两日就要见分晓了。”恭谨的垂首立在他身侧的华九翎低声道。
“逆臣贼子,大逆不道!枉朕对孙正轩那狗东西这么多年的提拔,他竟敢与殷欢里外勾结。此等卖主背国之人不碎尸万段不足以平朕之怒。”殷帝负手冷冷道。
“谨遵圣谕。”华九翎勾唇露出个血腥的微笑。
整个威压肃穆的大殿再次安静下来,一人负手看着窗外,一人垂首静立。
直到殿外传来一阵哭喊打破了玄武殿内的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