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可想看个热闹?”宁安站在他身后笑盈盈的问道。
“这种热闹不看也罢。”殷瑜此时看他的神色便知道。所谓她排行第一,是宫中最年长的皇子,容色妖艳便嫌疑最大只是玩笑话罢了,她是长子不假,可也是窝囊惯了的,宫中有几个人会把她放在眼里。
文妃就是再怎么寂寞难耐也是瞧不上她的,同样的,懦弱如大皇子又怎么敢干出这种事情。
她站起身关上窗子,阻隔了窗外传来的响声,这样也未尝不是好事。
“事已至此,你休要再做无谓之工,不如早早的松口,也能少受些苦楚,我们姐妹一场看你如此,我也实在是心疼。陛下是个长情之人呐,闻儿又那么小。”身着一身明黄宫装的女人这话还没说完便已经是红了眼眶。
这宫中敢穿明黄色的人,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她端坐在红木漆花圆椅中,眼角添了几许细纹,依稀能看出些当年艳冠六宫的影子。
皇后素来与文妃交好,她会如此情态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文妃已经在殿中跪了一上午,脸上精心施好的薄粉让香汗晕开些许,鼻尖都透了一层油光,她闻言只摇了摇头,一双未语便含情的美目早肿成了两个桃子,她哭的时间太久,此时竟是连眼泪也流不出来了。
“臣妾对陛下的一颗心,苍天可见,臣妾怎会、怎会做出这等丑事。既然陛下不信臣妾,索性绑了臣妾,一刀砍了就是,如何要伤人心。”
她抬头望着坐在远处批阅奏折的殷帝,娇软的口音因为哭了一上午而变得沙哑。
殷帝却连眼睛都没抬一下。
“陛下,赵妃来了。”华九翎走进大殿,站在门口躬身道。
一大早殷帝便让华九翎宣来文妃,文妃进殿之后很快殿中便传来两人的争吵之声,殷帝吵完便将文妃软禁于此,自己一拂袖去上早朝了。
殷帝走时,令华九翎宣来皇后审问文妃,后宫之中的事情让皇后来管,合情合理。
可直到此刻,文妃一刻都没有松口,她拒不承认自己与人私通,哪怕一个字都没有认。
四妃之中,文妃乃是看起来最柔弱的一位,但她的性格却与外表大相径庭,何止是不柔软,简直是难缠。
大殿中的宫人都兢兢战战的,其实这一班宫人自凌晨便开始当班,寻常时候,他们此刻应该已经换岗了。
可此时,他们哪怕已经饥肠辘辘的饿了七八个小时也不敢动一下。
殷帝此时正在气头上,谁也不敢触这个霉头。
“让她进来。”殷帝点头,华九翎退出大殿,低头吩咐身边的小太监去将人带进来。
一小太监上前一步伸手将糕点塞进华九翎袖口之中,“您已经四五个时辰不曾进食,多少吃一点垫一垫。”
华九翎笑眯眯的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这生的唇红齿白的小太监,“你叫什么名字?”
细心不说,胆子还挺大的。
“小的没有名字,进宫时领班的大哥唤我‘如意’。”小太监倒是真的一点都不怕他,笑嘻嘻的答道。
华九翎点了点头便又进了大殿,走到殷帝身后站着。
“呀,原来姐姐们都在这里。”赵妃一进来便捂着嘴喊了一声,只是这惊诧的样子怎么看怎么虚假。
文妃一大早便被请到了这里迟迟不放,不久前又去了一拨人搜查宫殿,宫中此时文妃被扣在这里只怕已经人尽皆知。
后宫从来都是个捂不住秘密的地方,况且这一次华九翎甚至动手都没有想捂一下。
赵妃这模样倒像是专门为了过来看个热闹,或者说,落井下石?
“你来做什么?”殷帝放下奏折,看着她问道。
“臣妾听说文妃姐姐做了错事,想赶来看个热闹。”赵妃坦坦然然的指着地上的跪着的文妃笑道。
赵妃与文妃都是在殷帝还未登基之时入了王府的妃嫔,赵妃入王府比文妃更早。
赵妃生的极好,肌肤白嫩似雪,乌发如墨,面容娇艳如同桃花,乃是令人目眩的美人,即使同样也是生过孩子,年过三十,但她的容色与当年并没有什么变化,也是因此,赵妃才能数十年圣宠不倦,若不是当年皇后抢先一步生下了龙凤胎,只怕如今的皇后是她也说不定。
文妃与赵妃素来不和,早已经不是秘密了,两人斗了这么多年,此时听闻死敌落难特意前来落井下石,赵妃的性子是做得出的。
“真不愧是娇娇。”殷帝被她这坦然的样子逗笑了。
“那臣妾当您允了。”赵妃点着宫中一个长得颇为美丽的宫女,“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本宫搬个椅子来。喏,放这里。”
她倒是与宫中的女子格外不同,比起身侧坐的端庄的皇后,她就像是个没有骨头的人,整个人都摊在了椅子里。
文妃忍不住抬头瞪她,皇后看她这番形态也忍不住扶额,不过她们相识已经多年,赵妃还不是赵妃的时候便是这个样子,皇后也歇了出口提醒她的心思。
“贱婢,你赶快从实招来,你那奸夫到底是谁!你自己犯了错事,没有道理还要拖着皇后姐姐受累在这里看着你。平日里看你一副娇弱模样,竟敢干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哼,陛下这些年来何曾短过你分毫?连儿子都已经有了的人,还敢做出此等不堪之事,无耻!”
赵妃挑着眉顺着文妃看她的视线瞪了回去,色厉内荏的指着文妃的鼻尖怒斥道。
这小贱人靠着一张柔弱的脸蛋这些年是让她吃了不少亏,这会儿好不容易倒下了,她怎么能不出一出心头的恶气。
“我们,我们也认识了十几年,你怎么能如此血口喷人。”文妃泪眼朦胧的抽噎道。
门外探出个头,正是刚刚那个叫‘如意’的小太监。华九翎见状连忙走了出去。
华九翎再回来时,快步走到殷帝身侧,躬身附在殷帝耳边说了几句。
殷帝一抬手,华九翎拍了拍手掌,沉重的殿门开了个不大的缝隙,一个单薄的女孩子被推了进来,五体投地跪在门口,“奴婢乃是侍候文妃娘娘的宫女,翠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