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六十七章 真心
第两百六十八章
其二，殷帝专宠于玉妃这已经是人尽皆知，她入宫不到一年便已经是妃位，现在又是要封贵妃，如此快的晋升速度，前所未有，没有前例可循，于礼不合。
其三，玉妃如此盛宠，难免让人疑心殷帝会将她的孩子立为储君，立嫡立长再不济立贤，玉妃肚子里那个可是这几样一样不占，若是真被立成储君，那殷帝就是板上钉钉的昏君会被天下人指责。
总而言之，原本殷崇，殷璃，殷明三家斗的是平分秋色，但如今玉妃这肚子一有动静，这三位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他们不得不暂时放下成见一起反对殷帝的册封。
若说这三位中此刻心情最为复杂的莫过于殷璃无疑，任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心上人成了小妈还为自己老爹怀了孩子，只怕都不能不心情复杂。
殷帝望着殿中群情激昂的群臣，只是冷笑，并未出言辩驳，竟是让他们就这么放肆的闹完了早朝。
下了早朝群臣都走光了，殷帝这才稍稍放松的靠在了龙椅上，他眉眼有些疲惫，垂着头一直在捏眉心。
“阿九，你看看他们，看看我的这些勾股之臣，我还没死。他们就已经忍不住了。太子，太子，天天喊着太子。一个个都恨不得我马上死掉，生怕不能让我那几个好儿子看到他们的忠心。”
华九翎自龙椅后的阴影中走出，恭敬的垂头道，“陛下正值壮年，殿下们都还年轻的很，他们未来还需要您的教导和扶持。”
殷帝用余光看了一眼华九翎，唇边多出些笑意，“真不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我看我这几个儿子你最喜欢老大，但可惜了。他肯定不可能坐到这椅子上，你说说，你觉得哪一位最适合坐在这里呢？”
殿中伺候的太监和宫女此刻都垂头屏息，一个个都恨不能假装成自己是个花瓶摆件。
皇帝这种玩意，一般说话十句话里十一句都是假的，但说假话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他说真话，还是这种事关无数人性命的真话。
往往这种话一说完，听到的阿猫阿狗都得把脑袋换个地方待待。
毕竟只有死人才能永远的闭上嘴。
华九翎摇了摇头，“陛下心中已经有了决断，何苦还要为难我呢？”
殷帝低声笑了起来，“知我心意者，阿九也。”
刚刚殷帝那话对于任何人来说都算是个送命题，但华九翎能一路做到这个位置上自然有他不同寻常之处。
殷帝起身出了大殿，罕见的没去玉妃的玉燕园，反倒径直冲着吴妃的宫殿去了。
吴妃此刻正在廊下拿着小棍逗弄鹦鹉说话，她姿容秀美，望着那心肝宝贝鹦鹉鸟的时候更是光彩照人，唇边笑容也真实的多。
听到小太监一路冲进来喘着气的禀报，她眉心微皱，唇边笑容也冷了下来，随手将小棍放在一旁宫女双手托起的瓷盘中。
“娘娘，陛下好不容易来一次，您要不要换一件衣服？”
在她身边侍候了一阵子的大宫女小心翼翼的问道。
吴妃拢了拢肩头披着的毛皮斗篷，轻笑一声，琉璃似的眸子目光流转间可谓是顾盼生姿，只是那目光中几多嘲讽，“我早已是昨日黄花，他并非为我而来。这衣服换不换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区别。”
她就是换上这世间最美的衣裙，姿容也是难及玉妃万一，何必还要多费那个心？
不过是这么几句说话的功夫，殷帝便已经进来了。
一路上宫女太监跪倒了一片，吴妃也躬身行了个礼。
“起来吧，”殷帝挥了挥手，也不用吴妃招呼便进了她的寝殿。
吴妃缓步跟在他身后一道走进寝殿，跟一旁跟着的大宫女使了个眼色，大宫女又低声跟小宫女吩咐几句，寝殿中候着的宫女太监鱼贯而出，最后一个出来的十分默契的为二位主子合上了门。
这挺大的一个寝殿中安静的落针可闻，吴妃自顾自的在桌边坐下拎着茶壶倒了杯茶又自顾自的抿了一口。
倒像是全然忘了这房中还站着一个大活人。
殷帝见她似乎没有开口的意思，不得不开口道，“朕今日为何而来，你也清楚。”
“哦？”吴妃抬头看了一眼殷帝，莫名其妙道，“我又不是陛下腹中虫，如何能得知您的来意？”
殷帝深深的望了一眼吴妃，他眼中有些似真似假的哀伤，“我们自小一起长大，心意相通。”
“陛下，”吴妃将茶杯放在茶杯上，用的力气不小，碰出一声响打断了殷帝的话，她迎着殷帝的目光看过去，神色温柔平和，“当年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我都不必再提。陛下今日是为了玉妃而来吧？”
殷帝深情款款的望着吴妃，“不，我是为了明儿而来。他是我们的孩子，是我的嫡长子。当初他还未出世时，我就对你许下过诺言，储君之位只会是他的。现在我想将他立为储君，这也算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对你们这么多年来受的苦一点补偿。”
吴妃在心底大笑，她根本连他说的一个字都不信，他们都很清楚，她和他早已经不是当年的他们。他会突然找上来说要将殷明立为太子，原因绝非因为当初的诺言。
而是因为玉妃的贵妃之位，他不立储君，朝臣就绝不会松口。
玉妃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也很危险。
想要让玉妃得以册封为贵妃并且能尽量平安的诞下孩子，他需要退一步，给群臣一点甜头，顺便将所有明枪暗箭推给那个倒霉的太子。
毕竟名正言顺的一位太子的威胁力要比一个宠妃肚子里不知道男女的胎儿大多了不是么？
尽管心里门清，她面上还是配合的做出了惊喜的神色，“当真？”
殷帝望着吴妃，心底缓缓抽了一下，他其实并没有吴妃想的那么无情，他是真的想过将来储君之位一定要给殷明的，毕竟那是他最期待的一个孩子，吴妃的身上更是灌注他年少时最真挚的感情。
只是在他原本的设想中，将储君之位交给殷明的时间没有这么早。
他缓缓点了点头，正色道，“当真，君无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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