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珠原本稍稍柔和了不少的脸色又再次冷厉起来,他看起来比殷瑜还要愤怒,“没人能拒绝您,只要您想,他无论如何都会是您的侍妾。他没有权力拒绝你,天下间没有人能拒绝你的要求。哪怕你要这南炀的皇子做你的侍妾,那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这家伙真是个疯子,殷瑜毫不怀疑他一定会说到做到。
“我一直很好奇,闻人修一直跟在我的身边,是不是我做什么事情你都知道?”
魏烛摇头道,“闻人修他不是我的下属,在某种程度上他只听从你的命令,能对他施加号令的人也只有你。他只会告诉我一部分比较重要的事情。”
殷瑜觉得她是时候戳破这个透明的泡泡来打消魏烛为她点鸳鸯谱的热情了,“那么,我想你大概还不知道,我早已有了意中人。”
“是殷明么?”魏烛却像是早已经预料到了似的,他四平八稳的问道,神色中都是了然。
“是什么给了你这样的错觉?”殷瑜终于确定闻人修的确只向他有选择的禀报上一部分关于自己的事情,“我只是把他当成弟弟而已。以后这种话就不要再说了,另外,我觉得你好像还隐瞒了我不少事情,西昌国内的局势究竟如何?你说索拉卡是一支劲敌,那么我究竟还有多少劲敌?有多少人不想让我回国?这些人都是什么人?”
“你不必为国内局势担心,王的身体暂时没有大问题,国内有父亲,只要您回到西昌,所有宵小之辈都不足为惧。西昌永远都会是您最大的后盾,您的国民都在盼望着您回国。”
“你明知道我想听到的不是这样冠冕堂皇的漂亮话,你究竟还要对我说多少这样毫无用处的废话,以前你也是这样对我说,但索拉卡他的出现你要怎么解释?可怕不是敌人,而是我对敌人一无所知,你准备让我继续这样下去,直至再次遇见一个索拉卡么?”
殷瑜这一次摆明了不愿意再相信他的鬼话,那双墨蓝色的眼眸如同古井深潭,似乎一眼就能望进他的心底。
魏烛面对她的目光不免微微一软,他叹了口气,心知没法再用以前的好听话哄过她,事实上,他也的确不应该继续捂住她的眼睛,国内的局势她迟早都会知道。那些东西是只有她自己才能选择的。
“国内如今有三股势力,最强的依旧是代表着拓跋皇室的魏氏,与此同时,冰山圣殿的势力则在日渐扩大,他们只是看起来无害,实际上包藏祸心,他们意图左右皇权。至于索拉卡便是第三股,他手中团结了不少部族,深受爱戴,势力也日渐强大。这其中最不足为惧的就是索拉卡,他虽然眼下深受爱戴,不过只是因为您不在国内,那些部族无法确定您是否依旧活着,才选择依顺索拉卡。”
推翻拓跋皇室的美梦谁都会做,但想和真正去做是两回事,他们敢现在做出这种举动不过是因为王长期不露面,王储也不在国中,皇室影响力不断减弱而已,
当真正面对登基的新王,他们只会跪倒在她的脚下。
“你在模糊重点,他们归顺索拉卡,是因为我不在国内,但为什么我回到国中,他们便会畏惧我而放弃索拉卡?我有什么值得他们畏惧的么?或者说,你可以告诉我,历代的拓跋王究竟是依靠着什么来让他们畏惧?”
对于南炀这样的国家来说,帝王当然是值得令人畏惧的,他高高在上手握权柄。他令人畏惧的是权柄而不是帝王本身,就如同华九翎令人畏惧,当然不是因为他是帝王,而是因为他分到了一部分的权柄。
南炀人畏惧的是权力本身,但西昌明显不是这回事,他们如果畏惧权力,那么他们便应该畏惧魏氏。
如果他们畏惧魏氏,他们不会因为王久病,王储不在国中而生出反心。
对于他们来说,王具有权臣无法替代的重要性。
一个王居然有这样大的影响么?
无论是魏烛还是索拉卡似乎都对历代的拓跋王具有极高的认同和尊敬,这在南炀是根本没法想象的事情。南炀的臣子能念出先王的名号便已经算得上是追怀先人前辈,极少会有人上下历数几代帝王通通灌上溢美之词。
当然那些为了拍马屁写出的文章不算。
“作为西昌的王,必定是强大的战士,我曾对你说过这一点。但或许你并未理解,西昌尚武,若王无一战之力,必定会遭人耻笑。如果他们对你不敬,无须顾忌对方的身份年纪,只要能打倒他便可以。同样,这也意味着很多时候,王会遇到很多挑衅。”
“谁的拳头大就服谁?”殷瑜有些头疼,她以往想的还是太简单美好了,南炀类似她的国家,人们尊敬读书人,以才学仁德来衡量一个人。ugsa
可西昌不同,他们游荡于草原之上,行事规则与南炀截然不同。
也怪不得索拉卡会将她视为废物——在他的眼里她接不住他的刀,自然是个废物。
西昌王的衡量标准最重要的一项就是武力值,在这一点上她几乎是负数,真是难为魏烛了。
怪不得他们提起历代西昌王,必定先要灌上战士,勇武这样的词汇。
魏烛小心的用沾了水的棉布擦拭殷瑜的面容,金眸柔和下来,“我的小公主,你不用担心,等你伤势好了,我自然会教你武功。你根骨好,稍微练练一定就能把他们打的满地找牙。”
高鼻深目,狮子似的一头褐色卷毛,特别是那双如同太阳般璀璨的金眸大眼直直的望着一个人的时候,会让你忍不住相信他说出的每一个字。
哪怕你明知道那是胡扯。
殷瑜在心底叹了口气,这魏烛满嘴瞎话谗言媚上的本事真是埋没了,当年要是让他进宫而不是在外经商,指不定如今就没有华九翎的什么事了。
“至于索拉卡那个畜牲,我先给你留着,你想什么时候砍死他,咱们就什么时候砍死他。”
提起索拉卡这一茬,他那双金眸蒙上一层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