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把该弄的所谓乔迁必备一整套仪式弄完,时间已经到了中午,前脚刚送走了这帮大人,后脚华九翎的人便登门递来消息,殷瑜得了华九翎的意思差点没笑出声来,扭头换了衣服就准备带着宁安出去好好潇洒潇洒,左右这王府中本该配有的宫人与殷瑜的行李要晚上才能到。
这一次得了华九翎的允许,她直接往流莺街而去。这大皇子当了快一年,她早摸出了长京中寻欢作乐的好去处。
流莺街不负所望,即使是正午依旧有酒楼开门迎客。
主子又犯了老毛病,更要命的连九千岁都不愿意管她了,宁安索性眼不见心不烦跟殷瑜约好了来接她回去的时间就又转头回了王府,刚搬入王府,房子虽然是现成的但是处处都需要打扫,摆设用具也要添,新来的人手也要一一安排好了,这一次调来的人多是他挑出来的自己人,但府中没人看着,他还是不放心。
他真是干着丫鬟的活,操着总管的心。
殷瑜乐呵呵的挥别了宁安,一进酒楼就顺手抛给迎上来的老鸨一块金子,“给我你们这里最好的那个,在给我来些饭菜。”
她容貌生的本来就惹眼,这出手就是一块金子的土财主作风更是引来了全场瞩目。
男人瞧着他的荷包,这是何方冒出来的小杂种。女人瞧着他的脸蛋,一双眼睛都快粘在了她的身上。
“哎呦喂,大爷上面请上面请。”,老鸨瞧着也就是三十上下的年纪,脸上有了一点皱纹,但总体来说还是很有些动人的风情。笑容热络,但并不惹人生厌。这边转头招呼着殷瑜往二楼走,扭头又抬手召来了一旁候着的小丫鬟低头吩咐道,“引着这位客人去小姐那里。”
有这一块金子,不要说殷瑜只是要些饭菜,就是去城中最好的馆子来上一桌子席面都够了。有钱就是爷,老鸨可不管殷瑜这张脸长成啥样,是不是个混血杂种。
想来这被花魁称呼为小姐的约莫着就是这酒楼里的当家花牌了,也不知道会是怎样的美人。殷瑜心中很是有几分期待。
殷瑜跟着那引路的小丫鬟上了二层,小丫鬟将她带到了一扇房门前便俯首退下。
这房间挺大的,整体来看是个扁长的长方形,一扇屏风将房间分成了两半。
“姑娘,在下并无冒犯之意,还请一见。”
殷瑜定定的看着屏风,神色温柔,不知屏风后这是坐着什么样的佳人。这姑娘纵然已经沦落风尘但依旧保有一丝腼腆害羞么?可真是太难得了。还未见着人,殷瑜心中便已经多出了些好感。
白色绢纱所制成的屏风上绣着淡雅的紫色花纹,绢纱轻薄,隐约可见屏风后端坐的人影。
殷瑜等了片刻,那姑娘依旧沉默着。
“若姑娘不说话,我就一厢情愿的暂且当姑娘是愿意见我一面的。”
殷瑜缓步走到屏风前,只隔着一面屏风,她停住了脚步,想听着那姑娘会不会说些什么,若是姑娘当真是害羞的不敢见她,她愿意就此止步。
端坐屏风后的佳人依旧沉默着,殷瑜脚步顿了一顿,抬脚绕开屏风,看向屏风后的人,“姑娘,冒犯。”
最后一个了字卡在喉咙里,殷瑜望着端坐在圆木桌后的‘佳人’眼角微微一颤,一双眸子本就大,此刻更是瞪的仿佛牛眼。
佳人一手撑着头,褐色卷发浸在正午的金辉中,雪白的脸上一双璀璨的金眸比太阳还耀眼,鼻梁高挺,眼窝深邃,红唇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当真是佳人,当真也是一等一的好颜色。可问题是,佳人脖子上有明晃晃的喉结,肩宽体长胸口平的一马平川过,这副模样这副神情分明是守株待兔的老练猎手。
殷瑜咬牙挤出了一句,“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苍天可鉴,她只是想出来单纯的喝个花酒而已,以前有九千岁守着,这好不容易九千岁都不管了,怎么又蹦出一个魏烛!
魏姓佳人歪着头,用撑着脸的手撂了撂卷发,下巴抬高,长耳卷翘的睫毛落在眼睑上,那一点金色似有似无瞧不分明,骄傲又耀眼,像头抖动着鬃毛的小狮子,“你要的是最好的,而我,就是这里最好的。”
殷瑜脸上连一贯用来骗人的标准微笑都懒得保持了,她冷淡的看着魏烛,“我没有找你的时候,没有必须告诉我的,非常紧急的事情,你根本就不该出现在我的眼前。我真没想到你原来这么愚蠢,这让我不得不开始怀疑你们的能力了。”
魏烛仰着头与她对视,唇角歪向一边,桀骜不驯野性十足,“我的小公主,你怎么知道我没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呢?”
那一句我的小公主让他带着笑意说出来,多了些奇怪的味道。
“什么事情?”殷瑜拧眉看他,依旧没好气。
魏烛指了指面前拉开的圆凳,一点都没让殷瑜的冷脸吓住,撑着头依旧笑嘻嘻的,他不急不慌的点了点桌面,“喏,来坐。”
不愧是以化名芙双公子纵横长京这么多年的人,这份自成一体天老大我老二地老三的骄傲倒是很能唬人。这个四脚圆凳摆明就是为了殷瑜而拉开的,看来在她刚进入这家酒楼的时候便已经进了魏烛的套里,现在想想那个所谓的小姐指的就是魏烛吧。谁家的头牌没有个花名,而老鸨那一声小姐竟然还带了些隐隐的敬意。
第一次见到魏烛的时候就是在画舫上,华九翎也说了他的产业遍布长京,殷瑜这般一想,心中有了个几乎荒唐的猜测,总不会这一条流莺街都是魏烛的产业吧?
殷瑜在桌前坐下,浑身不耐烦。
“现在有什么天大的事情你倒是能说了吧。”
魏烛见她当真这样坐下了,笑得两颗小虎牙都露了出来,他目光粘在殷瑜的脸上,璀璨的金眸如同两颗流光溢彩的金珠。tDyW
“我来见你是因为有很重要的事情,非常非常重要。”
这句话他说的特别真诚,让人觉得怀疑他都是一种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