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瑜在此平静而舒适的生活时,他在朝堂上已经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凶险的刀光剑影,办了多少事情,做出了多少部署。他只要稍稍行差步错一步,王氏族人与数不清的世家党羽便会迫不及待的扑上来将他碎尸万段。
这四日之中的凶险,不足为外人道。
他连轴转了整整四日,直到刚才才终于能腾出功夫来坐在这里。他的身体疲乏,精神困顿,可他放下心来满心却都只有一件事情。
他没有休息而是选择立刻来了这里。
她坐在这里,安全的,完好无损的举杯喝酒,依旧如同往昔那般清美优雅。连举杯的模样都令人移不开眼睛。
“我可没有问你这四日里都去了哪里的意思,左右我也不过是你的一个阶下囚罢了。”
他抢了酒杯也就罢了,怎么连一整壶酒都给拿走了,一滴都没给她留下来!
殷瑜心里气恼的很,要笑不笑的扯了扯唇角。
华九翎伸手捏着她的脸蛋,好笑道,“你一定不会想知道那些以往送进含潭司来的囚犯都是被怎样对待的。”
她的皮肤很软,他玩的挺开心,又是捏又是揉的。
“囚犯不可能住进这间房,这里的一切都是我亲手为你所布置的。这个屏风,这个坐垫,乃至这个杯子。”
他双手捧着她的脸,像是拔萝卜一样把她给拔向自己,殷瑜不得不憋屈的几乎趴在了桌子上,将上身倾斜向他的方向。
他手上的力道根本不是她所能抗拒的,他这是在做什么!他是把她的脑袋当成了球么?!混蛋,快松手啊!!!
殷瑜的整张脸都在他的手中,呜呜呜的说不清楚话来,只好恶狠狠的瞪着华九翎,试图用眼神威逼他松手。twpS
华九翎面对殷瑜愤恨的目光不以为杵,他甚至好心情的露出了微笑,他压低声音,嗓音沙哑而又莫名的蛊惑人心,“如果你只是一个囚犯,此时此刻,你必定白嫩细腻的脖子上挂着沉重的铁圈,嘴上套着充斥着铁锈的金属面具,而这张美丽的小脸蛋则会因为面具过度贴合肌肤和过分潮湿的环境,一开始只是起一些不怎么严重的红斑,慢慢的一点点溃烂。你会失去所有力气,身上遍布伤痕,伤口在冰冷的污水中腐烂,你疼得想要大喊,但你根本无法张嘴,只能发出细弱的呻吟。运气好的话,你能活个十几天,运气不好的话,说不定只要三天,你会被夺去性命。十几日后变成水牢中肿胀到面目全非的尸体,恶臭难闻。”
他的语调温柔而又亲昵,仿佛是在对殷瑜说出什么甜的腻人的情话。
哦,说不定这些话在九千岁看来,还真是再甜蜜不过的情话呢。
他沉醉进她眼中那一片静谧的幽蓝,低头在她的眼上印上了自己的唇,殷瑜及时的闭上了眼睛,伸手想推开他。
他喉间溢出笑声,近乎虔诚又在她的眉心印下一吻。
“你怎会是我的囚犯,你是我所守护着的最珍贵的宝贝。”
殷瑜浑身一下僵硬了,她沉默了片刻,毫不犹豫的一把将华九翎推开,哐当一声面朝下砸在了桌面上。
好丢人……这种心跳的像是要爆炸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要这么没出息啊!殷瑜!他不过,不过是亲了你一下而已。这跟说好的不一样,九千岁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犯规啊啊啊啊!
华九翎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那力道那姿势让殷瑜有种他是养了条狗正在摸狗头的错觉。
“你如果真的是我的囚犯就好了,”殷瑜听到他又低低的笑了一声,她莫名的让这一声笑弄得更加心慌意乱了,“那样我就能把你藏在这里,谁都不让看,只做我一个人宝贝。殷明每次看着你,我都想把他的眼睛挖出来,那个跟你喝酒的殷庭也很碍眼。”
她终于稍稍找回了些理智,听着他这话,后知后觉的打了个寒噤。自己这可是占着一个手上人命无数性情乖张的九千岁,她要是真敢劈几条腿出去,以这位的性子被乱刀剁成肉酱也并非不可能啊。这样一想,她有点心虚。
“虽然很想让你的眼睛只看向我一个人,折断你的翅膀将你困在我的身边,”他捏着殷瑜的一缕发,漫不经心的在指尖扰了两圈,望着眼前装死的家伙,眼底的温柔与宠溺足以让含潭司上下惊慌失措,“可是那样的你也就不是我所爱的你了。”
殷瑜憋了半天,猝不及防的让他这一口甜言蜜语再次弄得心慌意乱,心脏像是要爆炸,她不甘心的哼哼道,声音细若蚊吟。
“好腻哦。”
九千岁不是一直都不大喜欢说这种话么?而且让她一哄就会羞涩的不得了。她不在这短短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啊喂,本来就很难招架的九千岁现在为什么变得更难招架了。
适可而止啊,混蛋!
宁安站在牢门前幽幽的说道,“我也觉得,适可而止啊两位,这也太腻了。”
他满心悲愤,为什么又是他来叫人!为什么每次来都能看到这对狗男女在秀恩爱!丧心病狂!
宁安亲眼见着他这话音落,华九翎的神色僵硬了一瞬,然后迅速的摆出了平日里的晚娘脸,不不不不,这张脸简直比平时还要恐怖,眼睛里那是杀气吧。
殷瑜马上直起身子,不过她的翻脸功夫显然还不及华九翎,无法立刻摆出平日里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便只好扭过身去不看宁安,平复心情。
看样子自己要是再不说话搞不好会被义父当场处斩,宁安只好硬着头皮大声报出自己为何而来,“殿下你快收拾一下,陛下的旨意已经在送来的路上了,是好事。陛下要为你赐府了!”
大多数皇子的成年三部曲,一赐府出宫,二赐婚封王,三滚出京城在封地里舒舒服服的当个闲散王爷,自此天高换地远,想怎么浪怎么浪,过上三妻四妾歌舞升平的好日子。
只要安安生生的不要琢磨着怎么回皇城去坐坐高堂上那把椅子,富贵一生就是最低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