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左等右等等到了中午也没等到殷瑜回来,华九翎那边又催得紧,他只得不情不愿的留个纸条放在殷瑜的床上,跟那两个负责保护他安全的人悄悄的出宫了。(/\)
殷瑜饿得前心贴后背,这越饿便越容易想一些食物,炖猪蹄烤全羊炸鸡腿醋溜鱼是排着队的在她眼前晃,馋的她心肝颤,只恨不能长出一双翅膀飞回青莲殿放开膀子吃一顿。
想是这么想的,而现实是她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只能站在这里假装雕像。
按说这个时间点,早朝都下了有半个时辰,她是爬也该爬会青莲殿了,可没办法啊,殷帝开了金口,一同被扣下来的还有殷璃殷明,反正他们三个这都被扣在殿中了。t3dn
事情的开始还要从今日的早朝说起,今天的早朝与平日里的早朝一开始也没有什么区别,无非是一群大老爷们在方寸之地绞尽脑汁的用最文雅的语言吵吵架,或者说些顶顶乏味的时政问题。但偏生在早朝都开了一半,殷瑜百无赖聊的开始盘算着午饭的时候,异变突生。
一位脑子不大好使的言官当面给殷帝讲起了历史,这个历史是这样的,上古有一位帝王,他的儿子不大成器,经常犯错,有一次还失手打碎了对于帝王来说非常重要的信物,但这位帝王还是以宽广慈爱的胸怀包容了他的熊儿子,并对他进行了各种教育,最后令这个熊儿子成为了一位贤良的帝王。最快章节就上
这言官的故事还没讲完,殷瑜亲眼见着几个素日上朝都是来练站着睡觉神奇武功的武将纷纷从半梦半醒的玄妙状态中清醒了,更别提文臣了,不少七老八十的老臣子都抖了起来。
殷瑜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这位勇士般的言官,何等奇人竟有如此胆量?
这位言官的年纪看起来在三十上下,瘦的像是个竹竿,白白净净的,看起来不大像是疯了,神色平静,说起这胡话来也是有条有理,逻辑清楚。能站在这朝堂中的朝臣排除宗室子弟和世家子,寒门出身的官员平均年龄都在四十了,四十岁左右的哪都能称得上一声年轻有为。
而世家子和宗室子弟一贯是不屑于做言官的,大多都把持着要紧的部门,她天天爬起来苦哈哈的上了这么些天的早朝,倒也不是全无收获,起码把朝中该记住的脸都记住了,而这一位很明显不属于任何一个世家,更不是宗室子弟。
今天这个口若是王家人开,她还算能理解,反正殷帝不敢砍了他们,不就是撸一把虎须么?有什么不敢撸的,他们是世家,他们怕谁。txtjia
而寒门出身的一个小小的言官,身后没有任何倚仗便敢开这个口,这大兄弟难不成是活腻歪了?况且这位兄台眼看着年纪还轻,这个岁数站在这里,多熬上几年的资历那就是前途大好,以后有的是机会。
怎么偏偏就这么想不开,哪壶不开提哪壶,殷帝这些日子可是一次都没有提过殷崇,上书为殷崇求情的那些折子全都降了罪,全然是一副只当没这个儿子的模样。
就算是皇后再迫不及待的想把殷崇给捞回来,怎么着也要按着基本法走不是?避避风头,起码要等个一两年,等到朝中群臣和百姓都把这事情忘的差不多了再提这一茬,那时候说不定殷帝的气也消了。
唉,可惜了,这么年轻就要命丧于此,殷瑜惋惜的想着。
那言官看得出来真的是非常有才华,他引经据典慷慨激昂的一番话说完,群臣已经吓得不轻。
不过事情并没有如殷瑜所想的那么糟,殷帝当场降罪于这位言官,罚俸一年。这样的惩罚与众人所想的当场拉出去砍头相比已经显得非常仁慈好说话了,完全是意料之外。
群臣都松了一口气,殷瑜飞快的抬头看了一眼高高的王座上的那位帝王,目光复杂,默不作声的将头垂的更低了。
与殷瑜的反应不同,她不远处站着的殷璃目光中饱含怒火的盯着那位言官,冷笑了一下,言官艾禇是吧?他记住了!
殷明并未能从这么一番混杂着马屁和夸赞以及历史典故的精彩发言中分析出什么来,他听的有些云里雾里,倒是没多大感觉。
这位刚回宫不久的皇子还未能熟悉朝堂上文臣特有的语言方式,没能练就从他们拐弯抹角委婉优美的话语中提炼出真正含义的技能。不过只要这样的早朝再上两个月,他一定就会懂得这种技巧。
这便是散了早朝之后,他们三个人被留下来的原因。
殷帝上了一上午的早朝,自然也是疲乏的,这会儿是让太监服侍着去换衣服吃点东西喝两口茶水休息休息了,他们三个人则被领到了殷帝批阅奏折的书房中等候。
三个人一样都是大清早的爬起来站了一上午,谁也不比谁更轻松,此刻脸色都好看不到哪里去。
书房中有糕点也有椅子,但三个人中没一个人敢去动糕点坐椅子,就殷明抬头看看那糕点。
等了约摸着有个一刻钟,殷帝这位正主总算是出场了。
“今日艾禇所言,你们都听到了,殷璃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殷帝这话倒是问得直接,一点都不拐弯抹角。
殷璃听到殷帝第一个问的就是自己,眼中闪过些喜意,但思及朝堂上那言官的一通鬼话却是气愤不已,“此人不知道安了什么心思,他说的话全无道理可言,可笑至极。殷崇他犯下如此大错怎配和上古君王相提并论,此等不忠不义的罪子,根本不堪为我等之兄弟,他上愧对父皇下愧对母后。依儿臣看应当斩杀这等不辨黑白的奸臣以正朝中不正之风。”
殷璃这一番话说的委实是诛心,不但踩了一脚殷崇,顺道着还想给艾禇的脑袋换个地方。
他会这样生气,理由其实也很好理解。殷崇这个大祸害眼下终于是滚蛋了,眼看着这宫中就是他的天下,立子以贵不以长,没有嫡长子在宫中,储君这个位置看起来他已经是唾手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