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道缓了缓神，看见夜明珠照耀下的渊璃正注视自己。
渊璃此时就端坐在他的对面，俏丽的面容安静的对着他。那是一种来自于女儿家的、清纯、天然的美丽，不施粉黛，却犹如在娟丽的面容上涂抹了鬼斧神工的瑰丽。
她不再像是个冷冽的男儿了啊。
也不复蜀山剑宗院前见到的青涩。
士道感觉嘴唇有点干，砸吧砸吧嘴，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总不能直接吻上去吧。
会不会是自己听错了。
他揉了揉脸，用自己都不太相信的语气开口道：“哈、哈哈哈，渊、渊璃，你也会开玩笑了啊。”
“我没有开玩笑。”渊璃摇摇头，直视着士道的双眸，认真开口道：“士道，我喜欢你。”
“……”
士道的大脑还有点宕机，他不是没有被精灵们告白过，只是他没想过，这样的渊璃，竟然会如此直白，如此坦荡的说出喜欢。
但既然如此，士道也必须给出回应。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道：“我……没想到，渊璃你竟然如此直截了当。”
“这样不好吗？”渊璃疑惑道，“娘她说，若是那日看清了自己的感情，就要坦坦荡荡的说出来。”
“娘说的很对，感情和修行是一样的。”
“最顺心的剑就是最适合自己的剑，心念起，想到就要做。”
士道能感觉到渊璃认真了起来，眼里本来轻柔的气息散的干净，取而代之的是全神贯注。
不得不说，因为当了许久的大师姐，又在大理寺挂职了不少年，以往渊璃认真起来时面色阴沉得可怕，颇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意思。
但是如今的渊璃，哪怕认真起来，可那一对眸子仿佛要滴出水来，修行中的严格态度与姣好的样貌产生了微妙的化学反应。
是啊……士道忍不住感叹，修行让渊璃青春永驻，但到了现在，才有些女孩子的样子了。
到了最好的年华了啊。
渊璃再认真的态度都掩盖不住她端正的五官和高挑的身材。
就如同不断发出致命的芳香，吸引着心上人前去采摘她这朵正绽放至最绚烂的诱人花朵。
这让士道怎么能不喜欢。
“渊璃。”士道握住了渊璃的手，同样认真的说道：“我也喜欢你。”
士道能看见渊璃清澈漂亮的眼睛弯如月牙，勾魂夺魄的黑珍珠倒映着亮光。
渊璃笑了。
就如同象征着冰雪消融，万物复苏的第一朵绽放的花蕊，那样的艳丽，那样的灿烂。
她想起了认真在太原防疫工坊工作的少年，想起了他在蜀山剑宗修行的样子，想起他抱着自己的笑容……
于是在这一刻，借由心境的突破，丹田内的元婴小人蓦然睁开眼。
剑鸣声响彻天际，聚集在魔剑上的怨恨魔灵在这一刻被涤荡的剑气击散。
元婴至化神，最重要的便是明晓自己的内心。
只要渊璃能够跨过明心这道坎，之后无论是洞虚境、合体境甚至是渡劫境……都近在眼前。
只要能够从各个方位上认清自己，一切困难在渊璃的天赋面前都是土鸡瓦狗，轻易就可以击碎。
只要能够认清自己就可以。
欲化神，先化凡。
此刻，她明晓了自己对士道的心意，于是万般磨砺而来的通明剑心在此刻绽放出璀璨的光芒。
只一步，便由元婴而入化神。
虽说现在元神还未完全转化，但所有的负面情绪，怨恨魔气，在这一刻全都烟消云散。
“士道。”渊璃将自己一直待在脖颈上的玉佩摘下，交到了士道手里，“这个给你。”
“这是……？”
士道将它握在手里，玉佩上还带着渊璃的体温。
“这是娘给我的玉佩，让我在以后遇到心上人的时候就交给他。”渊璃的面容染上一抹红润，“后来，师父他换了条红绳，还帮我加固了这个玉佩，让它没那么容易碎。”
“这、这样啊。”
士道将玉佩挂在脖子上，然后他在身上摸索半天，不好意思的挠头道：“抱歉啊渊璃，我现在手边没什么能给你的……”
“没有关系。”渊璃主动抱住了士道，“我已经感受到了你的心意……只要有你在身边，就足够了。”
她感受到了他的血，他的肉，他的灵，他为自己的不顾一切。
这是比任何礼物都要贵重无数倍的东西。
这一路的艰辛并非毫无意义。
渊璃终于燃起希望。
“……好。”士道也抱住渊璃，“等我们，等我们回去之后，哪怕你想要天上的星星，我也摘给你！”
“嗯。”渊璃昂这头，眼中仿佛又流光闪过，“士道，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嗯！”士道将渊璃抱得更紧了，“我一定一定一定会带你回去！”
渊璃把脸埋在士道怀里，闭上了眼睛。
至少，也要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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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你之所以能坚持到现在的原因吗？”
坐在河滩大石头上的男人，抬头看了一眼夜空，随手拿起一块扁平的石片，调整了一下姿势，往溪流里扔去。
啪、啪、啪、啪……跳了八下后，沉进河里。
他又打了几次水漂，全都是八下沉河。
忽然，他捏紧石片，石片泛起了白色的光辉，被他狠狠竖着地劈进河里——
轰！
闪着白光的石片落进河里爆出浩瀚剑芒，足足将近二十米宽的河流顿时被拦腰截断，河床的泥沙也被炸飞起来！
“不能再拖了，再拖也没用，而且剑首和掌教……唉。”他叹息一声：“爱情，爱情啊……爱情令我打了水漂，爱情令人不愿成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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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躺在草堆上的士道醒来时，一睁开眼睛就看见渊璃的眼睛。
她端坐在一旁，已经丝毫不见昨夜般情动的摸样。
士道很干脆的抹了把脸。
“去找最后的线索，然后我们就回去吧。”士道向渊璃伸出手，认真说道：“一起回去，回到平静安全的生活里。两个人，平平安安回去。”
“前面那么多惊涛骇浪，我都陪你闯过了。接下来，必然是一路坦途。”士道语气很是轻松：“你现在，总该能相信我了吧？”
渊璃握住他的手，明媚的阳光下，她漾出一个笑容。
“嗯，我相信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