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效礼,墨倾城又帮着招呼客人,半天下来她也累坏了,墨倾舞一直在旁边恶狠狠地瞧着她,好像周围没有人她就要上前掐死墨倾城一般,墨倾城也不理会她,只要安置好这次的事,以后她跟墨家就彻底没有瓜葛了。
皇室亲贵一律没有现身,只有安家打发了下人送了丧礼,就连沈穆齐至始至终都没有出现,看来他是完全不把刘清母女放在眼里,想到这墨倾城轻笑起来,恐怕墨倾舞以后的日子会很难过了。
“皇嫂!”雅致娇媚的语声缓缓道来,墨倾城抬眼就看见沈穆柔一脸悲戚地走进来。她一绺如丝缎般的秀发高高盘起,两叶柳眉修长,渐细渐淡地隐进鬓角,一双秋水般的明眸透出无尽的哀伤,她一看到墨倾舞那阴郁的眼睛便全湿了,像沾上了露水一样,甚是惹人怜爱。
“公主!”墨倾舞赶紧上前扶住她,眼眶一紧,眼泪也刷刷地流下来“你有心了!”
按理说,公主金枝玉叶,又是嫁了人的,来这种场合不太合规矩,但她还是来了,可见现在她跟墨倾舞的关系不一般。
墨倾城微微凝眉,不露声色地站在一旁,细细打量着两人,只见墨倾舞拉着沈穆柔的手在耳边低声说了什么,沈穆柔便轻轻地点了点头,朝房内走去。
“累了吧,歇会儿!”赫连成体贴地递给墨倾城一杯茶,心疼地看着她。
“四公主来了,不知道她跟墨倾舞又在打什么主意!”墨倾城有些担忧地看着赫连成,虽说墨倾舞现在没了靠山,但只要哄好沈穆柔还是有些反击的余地的,毕竟沈穆柔跟沈穆齐是一母所生,都是皇后的心头肉!
“你要是担心她们生事端,不如我们早些回去,丧事也料理的差不多了,有钟伯在应该没什么问题!”赫连成低低道,眉眼间全是柔情。
“嗯,好吧!”墨倾城疲惫地点点头,她现在也没什么心思跟她们斗,与其留在这看人脸色,还不如早些回去休息“我去交代一声,你在门口等我!”
“好!”赫连成唇角微微扬起的一抹笑,摸了摸她略显苍白的小脸,转身出去了。
“燕儿,去跟墨夫人交代一声,就说我们先走了!”墨倾城朝燕儿挥挥手,燕儿会意,立即去找刘清了。
看着手里的茶杯,墨倾城厌恶至极,这里的一桌一椅她都觉得无比恶心,真没想到自己曾经还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
宾客渐渐散去,燕儿却还没回来,墨倾城心下疑虑,便拖着身子走到内院,她寻了一圈也没见人影,正打算回厅却听见厢房传来细碎的低语声。
“娘,如今咱们都要看墨倾城那个贱人的脸色了,您还犹豫不决!”墨倾城凑近,就听见墨倾舞甜美的嗓音,只是此刻这声音颇为不满,似乎正强忍着心中的怒气。
“小不忍则乱大谋,如今你爹去了,我们不像从前了,凡事都要小心谨慎些!”刘清敛着眉淡淡地说道。
不是她愿意看墨倾城的脸色,只是现在的情形,她连自保都成问题,哪还有能力对付墨倾城!
“不是还有公主吗!”墨倾舞脸色一白,不满地瞪了一眼刘清,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怕事了“当年您还是妾室的时候,不也孤家寡人吗,最后还不是除掉了李婉,难不成现在区区一个墨倾城您都对付不了?”
墨倾城心里陡然一惊,难道母亲的死跟刘清有关?她晃了晃昏沉的头,当初自己来到这个身体里的时候,李婉已经死了半年,根据原主的记忆,李婉是病死的,当时墨家还大肆举办了丧礼,在外人看来李婉这个正室是极受宠爱的。
“啪”的一声,刘清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神色顿时猛沉“在公主面前还胡说八道,你什么时候才能长点心!”
在刘清看来,当年害死了李婉后,自己虽然从妾室爬到了正室,但这件事却是她一辈子的污点,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在担惊受怕,良心上也过不去。现在墨倾舞竟然当着四公主的面提起这段往事,她怎么能不生气!
“娘,就算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爹爹想想,要不是赫连成诬陷爹,爹怎么可能落得这个下场!”墨倾舞委屈地看着刘清,显然她戳中了对方的要害。刘清这个人纵然令人厌恶,但却极重感情,在她心里,墨儒文的地位比墨倾舞还要高出一截,否则当初她也不会纵容墨儒文将墨倾舞嫁给沈穆齐!
“是啊,夫人,墨倾城那个人冷酷无情,这次她指使赫连将军对付墨老爷,说不定下次就会对付您和皇嫂,您也不能再让悲剧发生了!”沈穆柔毫不顾忌地在一旁煽风点火。她简直恨死了墨倾城,不但抢走了赫连将军,还害得自己嫁给了张孟那个混蛋丑八怪,这两口恶气她不得不出!
“公主,你也知道,我们墨家已经名存实亡了,大皇子如今又不待见舞儿,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们要是出点差错,那才真是会酿成悲剧!”刘清无奈地说道,一抹忧伤从她冰冷的眸子中闪闪而过“而且墨倾城又不是那般好对付的,虽然赫连成如今不想以前那么受皇上重用了,可墨倾城的外公李牧却还颇受器重,加上安家的势力,就是我们想动墨倾城也不那么容易!”
“这个您放心,虽然李家和安家是开国重臣,可说到底还不是要我父皇的提携他们才能走到今天,您只管放心去做,出了事有本公主担着!”沈穆柔的脸色一片阴沉,眸子中透着一道寒意。
“这······”刘清有些犹豫,要是真出了事,就算有公主担着自己也难保不受牵连。
“难道夫人不想替墨老爷报仇吗?”沈穆柔尖锐的眼眸盯着刘清,见她面露难色,知道她不放心,便从袖子里掏出一块令牌“这是母后赐给我的免死金牌,可保我一生无虞,现在我把它交给夫人,夫人大可以放手去做!”
刘清有些颤抖着接过金牌,她没想到沈穆柔恨墨倾城竟然到了这个地步!
“另外,我跟夫人保证,皇嫂侧妃的位置我一定会尽力保住!”沈穆柔轻浅笑开,眸子里却是诡奇的冰寒。前几日张孟竟然纳了一个小妾,简直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她把这笔账算在墨倾城的头上,发誓要除掉墨倾城!
“既然公主如此坚持,那老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刘清暗沉的目光愈渐凌厉,她敛神垂下眼,看了看金牌,将它递给了墨倾舞。自己死不足惜,但她一定要为老爷报仇,要为舞儿扫清障碍!
沈穆柔心里一喜,有刘清这块老姜在,不怕没有办法对付墨倾城!
“娘,你可有了主意?”墨倾舞毫不犹豫地收起金牌,脸上带着阴森的笑容。
刘清沉吟片刻,忽然她那两撇弯弯的墨黑的眉毛往上一翘,眼里闪过一抹深邃的幽寒,她低声说道:“我有一计颇为稳妥,不过耗时较长,且需要公主的配合!”这招是用在李婉身上的,想必用在墨倾城身上也同样奏效。
“夫人尽管开。!”沈穆柔看了看刘清,坚定地说。
“计划是这样的······”刘清招了招手,凑到沈穆柔和墨倾舞耳边叽咕了一阵,两人一听,都露出赞许的神色,这一招不但狠毒,而且不会牵扯到任何人,出了事还有个替死鬼。
墨倾城在外面听得真真切切,只是不知道她们所说的详细的计划是什么,她挑眉冷哼一声,果然是物以类聚,恶毒的女人都凑到一块了!
定了定神,她轻快地转了个弯,走到门口敲了敲门。里面一阵骚动,随即刘清镇定自若地走了出来,她一见是墨倾城,脸上有几分不自然,笑着说道:“倾城,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身子不大舒服,就先回府了,剩下的事就交给您和钟管家了!”墨倾城薄唇浅扬,语气里带着歉意。
“既然如此,你就先回去吧,难为你还忙了半日,你父亲的在天之灵也欣慰了!”说着,刘清立刻收起笑容,拿起手帕装模作样地拭了拭眼角。
墨倾城也不理会她,欠了欠身,转身就走了!对于一个谋害自己母亲的人,墨倾城无论如何也恭敬不起来,现在做到这一步已是极限了!
刚走到大厅,燕儿就慌慌张张地走过来“夫人,您去哪儿了,将军都急坏了,咱们赶紧回去吧!”
墨倾城看了看空荡荡的大厅,点了点头。
“你这个死丫头,我叫你倔,看我不打死你!”院里突然传来墨倾舞恶狠狠地声音,借着就是几记清脆的耳光声。
“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您就饶了奴婢吧!”杜鹃捂着火辣辣的脸,一脸无辜地看着墨倾舞,话里带着哭腔。
墨倾城皱了皱眉,折回后院,就见杜鹃低垂着头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小姐,对不起,奴婢知错了!”
“如今你既然回了墨家,就是墨家的奴才,别以为伺候了墨倾城那个贱人几天,她就会念着你的好,除非她肯收了你,否则你呆在墨家一日,就得一日尽着做奴才的本分!”墨倾舞瞪着狼样的眼睛,全身战栗,似乎要吃了杜鹃。
“妹妹这是生的哪门子的气,竟然把杜鹃打成这样?”墨倾城快步走上前,扶起杜鹃,她的脸上几个鲜红的掌印,额头和嘴角都淤着血。
“哼,这个死丫头打碎了公主的玉镯,竟然不知天高地厚地说要找你借银子赔给公主,她还当你是她的主子呢!我呸,送给我我都不稀罕!”说着,墨倾舞又啐了杜鹃一口“下次再这般不知耻,可仔细你的皮!”
“我当是什么大事呢,原来是打碎了公主的镯子!正好,我府里有一块青田和玉镯,还是上次皇后娘娘赏的,等会我就派人送到公主府上,也算是替杜鹃赔罪!”墨倾城勾唇深意一笑“我想公主大人有大量,定然不会跟一个丫头计较!”
沈穆柔冷哼一声,对墨倾城不理不睬。
“公主这就算是默认了吧!”墨倾城眉脚轻轻一扬,招呼燕儿一声“一会儿就把那只镯子送到琼庄!”
燕儿点点头,便扶着墨倾城往外走去。
“算你走运!”杜鹃还没来得及道谢,就被墨倾舞又踢了几脚,顿时捂起肚子疼得在地上打起滚来。
墨倾城叹了一口气,杜鹃呆在这里恐怕是凶多吉少,可怜她还一片心想报答墨儒文的恩情!思索片刻,她还是脚步“既然妹妹这么厌恶杜鹃,不如就让杜鹃到我府上伺候吧?”
“废物也要!”墨倾舞薄冷的唇边滑过一丝鄙夷的冷笑,嘲讽道:“眼不见为净,若是姐姐喜欢,尽管带走就是了!”
燕儿赶紧扶起杜鹃,轻拍了几下她的背,替她顺了口气。杜鹃感激地看着墨倾城,眼里划过丝丝不忍!
墨倾城道了声谢,匆匆离开了墨家。墨倾舞简直越来越过分了,竟然将气撒在杜鹃身上,不过这也正是她的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