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这是什么……不是说没有危险么……”
整个天地都在这剑气下变色,宛如末日一样的威势,霎时就令数百人落荒而逃。但剑气追袭着他们,所有逃跑的少年都一一倒下来,生死未知。
剩余两百来个少年,有半数因未及逃跑而倒下,被剑气击中以后,双目无神,濒临崩溃。
最后,仍然稳坐场间的就只剩了百来个,而这百来个,又有七十来个少年因强忍心悸,承受了这剑气,却高估了自己,在那一瞬间不禁晕迷过去。
“师尊……您怎么又……”
没有多久,天地便恢复原状,勉强清醒的少年,依稀望见高台上又落下一道剑光,那是一个有些怯生生的女子,脸上长着一些雀斑,浅蓝色的道服,没有什么较为出奇的地方。
她轻声的埋怨着,望向四处倒地的少年:“这下好了,又要清理半天!”
“哼,若他们成气一点,就知道这不过是幻术小道!”小老头脸上闪过不屑,“连这样幻术都挨不过,便是通过道途三问,又有何用?还不是废物一个!”
这小老头自是藏经阁鸩长老,剑斋招徒,几个长老都要轮值,没一个能够轻松度日。其中尤以鸩长老最是辛苦,是以他最是不耐。
每回测验都依长老心情而有不同变化,兴许心情一好,大手一挥就统统通过,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女子自然便是鸩长老亲传弟子喜儿,在剑斋如今的制度下,能被某个长老收为弟子的弟子,要么是光彩闪耀的修道奇才,要么有其独特之处。在喜儿身上是看不到任何光彩闪耀的,她似乎永远都是那么平凡的样子,好像一个邻家姑娘,不温不火,不急不躁。
但如今已没有弟子敢小看她,因为鸩长老的亲传弟子,意味着她是下一届守经人。剑斋不会让一个真正平凡的人守护藏经阁这样的重地。
喜儿轻轻摇螓,也不多话,在她之后,很快又有数个外门弟子带着一些凡俗军士,进入会场,将那些晕迷的少年尽都抬离会场。
她指挥着众人忙碌,那些没有晕迷过去的少年,如坐针毡,半点也不敢动弹。
鸩长老见剩余的三十来个少年少女没敢再出声,遗憾一叹,便挥一挥手说:“所有醒着的都站起来让老夫看看!”
三十来个少年少女齐刷刷的站起,其中唯有数个脸色不变,其余都出现了一些头晕眼花的症状,站都有些站不稳。
而就在他们站起来的同时,鸩长老由一挥手,周遭天地蓦地变幻,只见天地忽然暗沉,周遭是虚空,空荡荡的一片。在众人眼前,却有一个草庐,有匾额悬挂门梁,上书:剑庐
正是剑斋门外,也不知怎么的呈现在他们眼前。
鸩长老身形缓缓显化,而后淡淡道:“自觉的排队罢,过了这一关,就是剑斋弟子,争胜不在这一时。”
三十来个少年少女闻此,乖巧的按次序排位,在剑庐前排起了一列长长的队伍。
鸩长老略满意的点点头,身形一闪,便即消失不见。
就在他消失不见后,剑庐内便传来一个沉稳威严的声音:“道途三问,现在开始,一个个进来,从第一个开始!”
排在第一位的修士脸现激动,过了这一关,他就是剑斋弟子了,怎么能不激动。
然而他进去后仅仅过了两息就垂头丧气的走出来,脸色好生难看,就在众人急着欲要发问时,他却被一道光芒笼罩,随后便不见了踪迹。
“下一个!”内里又传来那个沉稳威严的声音。
第二个进去略久一些,十来息左右,然而他出来后,也是一脸的难过神情。同样的,未待众人发问,他的身形就消失不见。
第三个进去后约过去半刻才出来,脸上的神情有些欣喜,又有些遗憾,但总的来说,结果应该不错,他也没有例外,消失不见。
此后约莫过去半个时辰后,终于轮到凌远寒,他向着宫月衣笑笑,什么也没说就进去了。
踏入草庐的瞬间,先见一张由宛沙木削制的桌案,一个三十来年纪的男子埋首案头,正执笔书写着什么。
感应到凌远寒进来,他的灵觉便扫过去,书写不停的笔略一顿,遂沉声的问:“姓名,出身?”
凌远寒谨记苏伏嘱咐,恭敬的行了一个剑礼,道:“凌远寒,来自庐州!”
他语罢不忘细细观察此人,观其眉目,似乎正是先生描述过的刘元宇。他记性甚佳,但为防错认,他还是谨慎的没有多余话语。
一听到‘庐州’二字,埋首于案的男子终于抬起头来,微微眯眼打量凌远寒,淡淡的说:“许多来自庐州的弟子都不敢自称来自庐州,你怎么敢?”
凌远寒微微笑着,再行了一次剑礼道:“出身坦荡,心中无鬼,自不讳言。”
“嗯……”男子淡淡不置可否的说着,“这剑礼是谁教你的?”
凌远寒道:“我家先生!”
男子‘哦’了一声,略显讶异道:“你家先生是何名讳?”
“先生不让说!”凌远寒仍是笑应。
男子眉头微挑:“你家先生既然有能耐,怎么还让你来剑斋?”
凌远寒笑意更盛了,他再一施剑礼:“这位师兄,道途三问已过,恕小弟不能应答。”
“嘿!”
男子嘿然一笑,却放下了手中笔,负手来到凌远寒身边,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他:“我什么时候说道途三问开始了?”
凌远寒再施剑礼:“方才师兄在我进来以后,故意装作忙碌的样子埋首于案,显出一副对我不重视的姿态,其实不过是师兄营造出来使我紧张的假象。那时我便断定道途三问已然开始。”
“不错,我是刘元宇,恭喜你加入剑斋。”
刘元宇微微欣喜,有这样悟性的弟子,一万个进来草庐的弟子中都不到十指之数,当之无愧能晋入内门。
凌远寒没想到自己蒙对了,心中微感错愕,旋即想到先生对剑斋的评价,真真是贴切到了极点。
“我那些同门都是疯子,你不用为你见到的,听到的感到奇怪,那就是剑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