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伯朗眸子闪过寒芒,忽捻诀,抬手便是一道冷光激射。
谁也没有想到他说发难就发难,且是在云石山庄里头。
在云萧惊怒中,那冷光便刺穿了云淡清,犹自不停,击在他背后壁上的一副画卷上,顿将画卷刺破。
然而诡异的是,云淡清被击穿的法体部位缓缓填充,竟又恢复原来模样。
“住手!”
湛台神秀冷然喝道:“伯朗,你太不知轻重了,严长老对你缺少管教,看来我要重新考虑你的执事位置。”
严伯朗大惊,心底暗恨,便垂首低声道:“师兄,我只是恼此人对您如此说话,分明是不将您放在眼里,不将圣地放在眼里。”
“闭嘴,给我出去。”
严伯朗施礼退了出去,临走前狠狠瞪了一眼云淡清。
湛台神秀这才歉意道:“对不住,我这个师弟性子鲁莽,回去我定请严长老好好管教。”
云萧瞬息便平复了怒气,道:“罢了,亦非甚大事,圣子此行目的不如直言,若是欲要见云溪,我这便安排。”
“见是要见,但不是我,还请二爷安排伯朗去见一见他的道侣。”
湛台神秀淡淡笑着:“总不能在大典当日才让二人见面,云师弟应当能够理解罢?”
云淡清面无表情道:“见可以,但我要在场,此人跋扈我已见识,谁知他对小溪儿是甚态度。若他敢动小溪儿,我便让他知道云家是否真就可以如此放肆。”
云萧呵呵笑道:“既如此,那便由淡清带他去观。”
美丽女修不屑地说:“迟早也要嫁入圣地,对于云家支脉而言,就如小雀飞上了枝头变作了凤凰,还有甚不满?”
云淡清冰冷冷地望向她,道:“若她入了圣地变作你这般模样,那道途真是堪忧。”
“你……混账!”
女修气急,伸出柔荑指着他,却又不敢动手,否则让湛台神秀当场赶出去,岂不颜面大失?
“好了好了,莫争了。”
湛台神秀淡淡发言,堂内顿时为一股真人道意充斥,致使二人不得不静下来。
“我此来另有一事,此事还请二爷多多斟酌。”
云萧心底一动,知道正题来了,便道:“圣子但可直言,倘我能做主,必不让圣子失望。”
“圣地天机阁观测到,伯朗同云溪恐怕还有波折,是以我此来乃为将云溪先行带回圣地,当然,必不会让云溪受一丝委屈。”
湛台神秀轻轻说道:“二爷应当明白天机阁箴言的分量,我不希望圣地同云家的正常往来遭到任何因由破坏,二爷也应当明白我的意思。”
云萧心底冷笑暗忖:湛台神秀此子手段高明,竟劝动家主与圣地联姻,惜经归墟一事,地位受到莫大影响,无怪如此着重此事,还亲身来接云溪。
他面上不显,微微笑道:“明白是明白,可兹事体大,恐要请示家主才行。”
女修皱眉道:“此事几无影响,云溪由我等带回,还省却云家护送之责,反正云溪迟早要嫁入圣地,早去晚去又有甚区别?”
云淡清可不是好相与的,他脸上难得露出一丝冷笑:“早晚有何区别?早去了,真界还当我云家巴结圣地,不懂便莫要插嘴,徒惹人笑话。”
“云淡清!”
女修怒目瞪去,咬牙道:“你可敢与我斗一场法,生死自负!”
“有何不敢?”云淡清挑眉道。
“万万不可!”
云萧连忙阻道:“此事万万不可,云家怎敢同尊贵上使动手,淡清,你还不快快带严上使去云溪住处。”
他急着使眼色,云淡清的实力他很清楚,这女修看似修为不弱,恐怕接近抱虚,又怎是云淡清的对手,以云淡清的性子,虽不会真下杀手,却指不定会令她难堪,届时便很难收场。
云淡清似是懂得云萧顾虑,径自出门去了。
湛台神秀淡淡开口:“二爷,云师弟如此说,也太分彼此了,天道盟应当是一个紧密的集体,二爷平日莫不是如此教导后辈罢?”
云萧心底闪过一丝怒意,心道:区区候补圣子,我云萧还用你来教我怎么做?
“圣子言重了,不过我云家确不需圣地来提升威名,淡清此言并无错处。”
湛台神秀闻听此言,竟也不恼,反而笑道:“二爷此言可代云昆吾前辈么?素闻云家欲脱离天道盟,今日闻见二爷一席言,才知传言谬误。”
他的眸子微微眯起,变得狭长而危险:“云家恐怕早已脱离了天道盟罢,否则怎么敢当着我的面说出此话?”
圣地候补圣子,倘成圣主,便是往后天道盟盟主,尤其是湛台神秀这样有诸多长老支持的候补圣子,在圣地的地位崇高无比。
云萧心底蓦地凛然,云家游离在天道盟边缘,这已是众所周知之事,可周知归周知,当着圣地圣子的面说出来,就有不同意义了,外界还当云家已然无所顾忌,只差公开宣布脱离天道盟了。
“圣子言重了!”
便在此时,一个清朗音声从外头传来,待音声落下,人影已显露,却是一个与长得颇为文气的青年修士,其身气息异常隐晦,偶有一丝流露,便令人感到心惊,他着紧致的墨色锦衣,乌发分作两边长长淌下。
云萧神色微动,道:“照翎,你不是随大哥去了天池?”
青年行礼道:“二叔,父亲令我先行回转,处理此间事宜。”
那女修细细打量了青年,暗忖:这便是云家当代最优秀子弟云照翎?亦无甚出奇,比之师兄差得远了。
来人正是云家大少爷云照翎,他向着湛台神秀行同道礼,才笑道:“云家世代与天道盟皆有不可割断的瓜葛,怎么敢有脱离天道盟之念,乃是外界以讹传讹罢了,圣子切莫轻信流言。”
“是我轻信?”
湛台神秀温和笑道:“那也罢了,就当我没说好了。不过,既然云家无意与圣地联姻,我这便回去禀告圣主,将这联姻取消也罢,免得云家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