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是他的车子,顾南山脸上的笑淡了。顾威入狱、孩子被引产的这一个月来,她的笑越来越少,面上的苦涩和犹疑越来越重。\r
任昱心中一窒,仿佛没有勇气和胆量面对这样的顾南山,调转车头,匆忙离开了别墅。\r
后视镜里她小小的身影追了几步,被阿珍扶住。车子行得快,很快她的身影就消失在绿树浓荫里。\r
他突然在工作时间跑回来,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他什么都没说,又突然离开,愈发叫顾南山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安定。\r
临近傍晚的时候起了风,大块大块的云彩乌压压的飘过来,天霎时就黑了。窗外那两株银杏被风吹得东倒西歪,不时有青嫩的果子被吹下来,打在落地窗上,夹杂在哗哗的雨声中发出“咚”一声沉闷的声音。\r
顾南山双手抱膝坐在窗边的沙发里,望着窗外那两株各自在风雨中挣扎的银杏发呆。\r
在培黎的时候她对杨思铭说因为她自己知道失去孩子的痛,所以不想别人也同样经历,所以才拉了妈妈一把。但她不是不恨,听到她亲密得叫大昱“昱哥”、看着她拽着大昱的衣角而大昱将她护在身后时,她是后悔拉了妈妈那一把的。\r
她才知道自己原来这样恶毒。\r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睡梦里也是哗哗的雨声,她站在一处深不见底的悬崖边,侧耳听着从崖底传来的隐约的孩子的哭声,那哭声断断续续,仿佛提不上气来,在雨声中听不真切。\r
哭声诱惑着她往前走,她一步一步走到崖边,心惊胆战地望向那黑幽幽的崖底。\r
脚下的石头毫无预兆地碎裂,她身子不受控制地歪向深渊。\r
顾南山猛地醒来。\r
雨声渐歇,天地归于静寂。\r
她被任昱抱在怀里,正往二楼卧室去,见她醒来,他也不说话,身上浓重的酒气熏得顾南山皱眉头:“不是叫你少喝酒嘛?”\r
纵使不满,也是撒娇的语气,那是她和任昱曾经的相处模式。\r
话说出口,顾南山和任昱都愣了一下。\r
顾南山往他怀里缩了缩,怕他把她丢下。结果他一语不发,抱着她到卧室才把她放下来,她赤脚踩在长绒地毯上,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大昱~”\r
任昱捏着眉尖,又揉太阳穴。晚间和华国银行的沈董会面,虽然有刘皓轩挡着,他还是喝了不少,眼下意识朦胧,心防跟毛玻璃似的不堪一击,偏偏顾南山还要一下一下不停敲。\r
他头疼得受不了,踉跄着往浴室走。\r
原来他喝得这样多,可是刚刚他抱着她的时候又那样稳,她心里酸酸甜甜的滋味涌上来,眼泪夺眶而出,抢过去扶他。\r
却叫他一把推开。\r
顾南山跌坐在地上,任昱听到动静,下意识看了她一眼。\r
顾南山泪珠断了线似的往下流,望着他:“大昱,为什么?为什么要推开我!为什么我们要走到这一步!”\r
“你知不知道这段日子我有多难熬!你狠心拿走了我的一切!连宝宝都不放过!在我试图原谅你、努力爱你的时候,你竟然当着我的面维护你的那个女人!”\r
顾南山脱力似的歪靠在床尾:“大昱,你以前不是最疼我吗?为什么现在又要来伤害我?”\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