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昭的房产因为没人继承至今还空置,和我们一同前往的还有当年负责调查赵文昭失踪案的警员,我在每个房间大致查看一遍。
“房间的摆设还保持赵文昭失踪前的样子。”警员在旁边说。
“谁报的警?”苏锦问。
“赵文昭家的保姆。”警员翻开案件档案回答。“赵文昭的妻女相继因故身亡后,他单独抚养外孙女,平常小孩都是交给保姆在照顾,3月4号赵文昭放了保姆一个星期假。”
“放假原因是什么?”
“据保姆说赵文昭在3月底有一场研讨会,他打算在家完成研讨会上的讲稿,这个情况我们也和赵文昭单位核实过,保姆所说无误。”警员一边看档案一边回答。“在3月12号也就是星期一,保姆回到家时就没有看见赵文昭和孩子,起初以为是两人外出没太在意,直到3月15号仍未见两人归家,保姆这才向警方报了案。”
“现场勘查可有什么发现?”我问。
“房间里没有打斗的痕迹,门锁也没有被撬损过,在卧室抽屉中找到数额不小的现金以及赵文昭妻子的首饰,警方排除了入室盗窃的可能。”
“如果赵文昭是被谋杀,那么第一案发现场并不是在家中。”苏锦想了想转头继续问警员。“最后一次见到赵文昭是什么时候?”
“3月6号的晚上7点,邻居看见赵文昭带着孙女外出散步,在9点左右赵文昭返回住所,从那之后就再没有人见过赵文昭。”警员对苏锦说。“我们推测赵文昭失踪的时间应该是在3月7号下午4点到3月8号早上7点这段时间。”
“最后一次见到赵文昭是6号的晚上9点,为什么你们推测的失踪时间却是在7号下午4点到8号的早上7点?”我眉头一皱。
“我们在调查中,根据楼下住户反映的情况,在7号下午4点的时候还听见赵文昭家里有脚步走动的声音,但在8号早上楼下住户的下水道堵塞,疏通管道的人检查后证实是赵文昭家堵塞导致的,因此楼下住户去找赵文昭,但敲门没有人回应,时间就是早上的7点。”警员不慌不忙解释。“不过没过多久下水道又畅通了,所以楼下的住户也就没有再联系赵文昭,从那之后再没听到楼上有动静。”
“就是说赵文昭在这个时间段内和外孙女离开了这里。”我埋头喃喃自语。
“也不能确定。”
“不能确定是什么意思?”
“这个小区一共有两个出口,分别在南北方向,每个进出口都装有监控摄像头,我们接到报警后调取过监控视频,赵文昭和孩子最后一次出现在视频中的时间是6号的晚上9点,这和邻居的说法一致。”警员看着我和苏锦回答。“但奇怪的是,我们在视频里没有发现赵文昭离开过。”
“没有离开?!”我和苏锦对视一眼。
“是的,小区的两个出口都没有拍摄到赵文昭离开的画面,赵文昭六十三岁再带上一个小孩,他是没有能力避开摄像头翻墙出去的。”警员点点头。
“那,那赵文昭是怎么离开的呢?”我一头雾水。
“还有一个情况。”警员拿出视频设备给我们播放,指着一个穿深蓝色衣服戴帽子的男人说。“你们留意这个人,他是在7号下午3点进入小区,离开的时间是8号凌晨3点。”
“这个人有问题?”我问。
“这个男人出现和离开的时间刚好和赵文昭失踪时间吻合,案发后我们逐一向该单元内所有住户进行过核对,都证实在这个时间段里并没来客。”
“这个男人去了赵文昭的家。”苏锦反应很快。
“对,我们也是这样推测的。”警员暂停了视频。“注意这个男人手上提的袋子。”
视频中这个男人在进入小区的时候双手各提了一个黑色的袋子,看他的步伐袋子里装的东西应该很沉重,在进入单元后半小时,男人又出现在视频里,等他再次返回时手里又多了两个袋子。
“我们一直没有搞清楚袋子里装着的是什么,而这个男人在8号凌晨3点离开小区时手里只拧了一个手提箱,假设男人去的是赵文昭的家,那么这四个袋子应该留在了赵文昭家里,但我们在家中翻找过,并没有发现可疑的物品。”
“门锁没有被撬动,房间里也没有打斗的痕迹,如果这个男人去的就是赵文昭的家,说明赵文昭是认识这个男人的。”苏锦在旁边说。
“赵文昭是被谋杀,那么这个男人极有可能是凶手,可是他如果在房间行凶的话,赵文昭和孩子的尸体应该被发现才对。”我揉了揉额头疑惑不解,目光看着视频画面。“行李箱……会不会……”
“不会。”还没等我说完,警员就打断了我。“秦队是不是认为凶手是通过行李箱把尸体带走的?”
我点点头。
“这个行李箱并不是男人带来的,我们后来向赵文昭家保姆核实过,证实行李箱是属于赵文昭的,这个行李箱是赵文昭出差用来装换洗衣服,我们找到同款的行李箱,并且进行过模拟测试,以行李箱的容量不足以装下一具尸体。”警员很冷静对我说。“而且失踪的不仅仅只有赵文昭还有他的外孙女,如果凶手是通过这种方式运尸,那么凶手起码要来回五趟。”
“小区只有南北两个进出口,但对于一个成年男性来说,绕过监控翻墙进入小区也不是难事,也有可能凶手在凌晨3点带着装有尸体的行李箱离开后,绕开监控返回继续运尸呢?”我问。
“第一,8号凌晨在下雨,如果秦队的假设成立,那么凶手应该会多次往返,但我们在小区周边的草地上并没有发现可疑的脚印,第二,这个男人带着行李箱离开时在草地上留下了压痕,我们对压痕深浅进行过测试,证明行李箱中的确装有东西但重量很轻。”警员看着我认真说。“最后,我们在距离小区不远处的一处垃圾桶找到了这个行李箱。”
“找到了行李箱?”我连忙追问。“有什么发现?”
“我们没能从行李箱上提取到男人的指纹,在我们发现行李箱时是打开的,里面很干净没有血液残留,凶手并不是用行李箱来弃尸。”
“如果凶手根本没有想过要弃尸呢?”苏锦若有所思说。
“那赵文昭和孩子遇害后,尸体不可能不翼而飞啊。”我皱眉说。
“你刚才说楼下住户在8号早上发现漏水,原因是赵文昭家堵塞造成的?”苏锦突然转身问警员。
“是的。”
“有没有可能凶手在进入房间后,先控制了赵文昭和孩子然后将其杀害,为了避免尸体被警方发现,凶手将尸体分尸搅碎倒入马桶冲走,但某个尸块过大堵塞了下水道导致楼下漏水。”
“理论上是可以。”我神情沉重点点头。“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赵文昭和孩子并没有离开小区但却离奇的失踪。”
“这种可能性不大。”警员摇摇头。
“为什么?”我们异口同声问。
“首先如果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那么最适合分尸的地点应该是卫生间,但我们对整个房间进行了血液痕迹检测,证实房间里没有血迹分布。”
“如果是蓄意谋杀,这一点是能避免的,凶手只需要在行凶前用塑料薄膜密封卫生间,谋杀时溅落的鲜血也不会遗留在房间里,当然,这需要凶手极为细小谨慎,但不排除有这种可能。”苏锦说。
“你们的这个想法我们也曾考虑过,为了防止有疏漏我们找工人专门拆开了下水管道,凶手即便有办法防止血液溅落,但尸体倒入下水道后一定会有残留附着在管道壁上,包括血迹或者肉屑以及骨渣之内的东西。”警员冷静的摇摇头。“但警方并没有在下水管道中发现这些。”
“没道理啊,最方便的处理尸体办法应该就是这个。”苏锦一筹莫展。
“我们按照这个思路去分析过,两具尸体分尸后通过下水道冲走存在理论上的可能,但这需要满足很多条件,第一,被肢解尸体的大小,凶手只有将尸体处理成肉沫才能被水冲走,那么凶手就必须借助工具,比如搅肉机之类的,而且还不能是普通的家用绞肉机,我们询问过保姆,赵文昭家里并没有这种东西。”
“凶手来的时候拿了四个袋子,会不会装的就是绞肉机呢?”
“如果是那样的话,绞肉机应该留在赵文昭家里才对,我们搜查过房间并没有发现,所以完全可以排除这种可能,另外,就是第二个条件,绞肉机无法处理骨骼,凶手必须将人骨砍断,势必会产生很大的声响,但是根据邻居的反映,这段时间内没有异常的响动。”警员巨细无遗向我们解释后肯定说。“综上所述,凶手不具备分尸后用小水道弃尸的条件。”
敲门声打断了我们的交谈,我看见门口站着一位打扮朴素的女人。
“赵教授就在这个房子里!”女人语出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