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韶勾了勾唇角,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那是因为你家殿下说的都是真话。”
青宇回他,呵呵:“不过这个阿奴长得还真是不错,也难怪太女殿下会动心呢。”
宁韶啪得一声把书扔在了桌子上,站起身,冷冷地说道:“她要是解决不了这件事,长得再好看都与她无关了!”
青宇撇撇嘴,看着他转身去洗漱的背影,小声嘀咕:“还说不在意,谁信呢!”
“哎,殿下,要不要我帮你去玲珑姑娘那里打听一下,毕竟现在你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么!”青宇很是热心的提议道。
宁韶抬起头,那双深邃幽深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你跟那个侍卫关系倒是不错?”
青宇羞涩的抿抿唇角:“我,我就是觉得玲珑姑娘人还不错,又爽朗又大方……”
“已经不错到让你做好准备嫁给她了?”宁韶好心地问道:“乐女国可是女子为尊,男子为卑,你已经做好了要在家相妇教子的准备了?”
青宇满脸愕然。
宁韶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这是你的心愿,我看好你。”
青宇抱着脑袋痛苦地蹲在了地上,嗷,他把这事给忘了。
玲珑一早上起床,就拿着药箱去找云筝了,上次云筝被王氏挠破了脸,让玲珑姑娘耿耿于怀到现在,可是去云筝的房间,却发现她并不在房间里。
玲珑一怔,脑海里立刻想到了无数种的可能性,转身便要往外走,碰到王招女。
“你干什么去?”王招女拦住一脸焦急的玲珑。
“你别拦我,我要去找殿下!殿下不见了!”
王招女不慌不忙,神色自若,别有深意地道:“那你有没有去过凌华国那位殿下那里找过?”
玲珑愣了愣,想到确实有这种可能性,立刻松了一口气:“我去找殿下。”
一大早,云筝就特意去了厨房给宁韶端来了早饭,一直送到了宁韶的房间里。
“阿韶,这几天你也太辛苦了,我想着肯定累坏了,特意给你带了早餐,你快尝尝看。”云筝一脸讨好地说道。
也不知道当初是谁骂人家是狗男女来着。
云筝仔细的思考过了,觉得她可能是误会她家阿韶了,毕竟她比起宫雪,不知道能甩她多少条街,阿韶怎么可能会和宫雪纠缠不清呢?就像她跟阿奴,明明什么事情都没有,可是别人看到的却并不是这样。
所以太女殿下立刻就找到了理由,一定是她误会了宁韶!所以一大早就过来哄人了。
但是宁韶似乎不太领情。
“不敢劳烦太女殿下。”宁韶不冷不热地说道。
云筝眼睛一转,嘴角勾起一个了然的笑意,这肯定还是在因为阿奴的生气,这是在乎她啊!
云筝抿了抿唇角,想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得意:“阿韶,是在吃醋么?”
宁韶心口一噎,抬起头刚想怒斥她胡说八道,就对上了她带笑的双眼,那双眼睛里是他的影子,认真而温柔,就好像看着他是她最重要的事情。
宁韶轻哼了一声,小声嘀咕:“谁有空吃你的什么醋?”
“那不吃醋,我们吃早饭!”云筝立刻说道,毕竟她是一个体贴的女人,要体谅自己的男人,看他都害羞了。
云筝亲自动手给宁韶剥了一个水煮蛋:“我父后说啊,这早上吃的不能太精细,对身体不好,所以我就给你拿了白粥小菜,再吃一个鸡蛋。”
宁韶的目光落在云筝的手上,她的手纤细修长,股指分明,肌肤白皙,就是剥鸡蛋看着都觉得赏心悦目。
云筝剥好了鸡蛋递给他,宁韶顺手接了过来。
宁韶心里有些懊恼,可是都接过来,再放下就显得矫情了,他咬了一口鸡蛋,水煮蛋没有一丝味道,他却觉得……意外的有些好吃。
“你也吃。”宁韶低声说了一句。
这是关心她呢!阿韶果然被她给感动了!
“嗯,我也吃。”云筝给自己盛了一碗粥喝了一口,冲着宁韶笑得一脸灿烂阳光。
宁韶忍不住弯了弯唇角,低声骂了一句:“笨蛋。”
打是亲骂是爱!
他们如今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么?云筝喝着皱一脸傻笑。
门外的玲珑看着自家殿下那一脸不忍直视的笑容,揉了揉发疼的额角,叹了一口气。
“咱们家的殿下啊,算是栽到了他们太子殿下手里了。”玲珑感叹地说道。
王招女却看了她一眼,一向对玲珑百依百顺,从不反驳的他居然第一次提出了不同的意见:“是么?我看不见得,咱们家殿下什么时候吃过亏?”
有些事情,还说的太早呢!
玲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王招女却看着她,柔声道:“我们也去吃饭吧,这几天为了凌珊的事,你跑来跑去,都没有好好休息!”
王招女有样学样,现学现卖,刚从太女殿下身上学到的招数,转身就用在了玲珑的身上。
玲珑平静地瞥了他一眼,好心地道:“我没事,我身体好,你们男子体弱,你才应该多注意一点。”
王招女:“……”
青宇过来找宁韶,刚走到门口,就听到玲珑的话,又想到昨天宁韶说的话,脸上如遭雷劈的表情跟王昭一样一样的。
……
云筝和宁韶吃完早饭,终于想起了正经事。
“对了,我还得让玲珑去一趟刘府,看看他们打得怎么样了!”云筝幸灾乐祸地说道。
“不用了,我昨天已经让青宇派人去看着刘府了。”宁韶慢条斯理地接道。
云筝诧异了一下:“你早就知道了?”
宁韶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她都做的这么明显了,他要是还不知道,是不是太笨了一点。
“哦?那刘府那边怎么样了?”云筝眼中闪过一抹玩味,笑着问道。
“还能怎么样,”宁韶瞥了她一眼,觉得这人真的是坏透了:“还不都是和你的预料之中一样。”
云筝先是让凌珊把珊瑚树送去给王氏,然后又让人通知刘志珊瑚树在王氏的手上,一不小心就容易想太多的刘志立刻意识到,也许这件事他从一开始就找错人了。
原来刘志以为,是凌珊知道了她家里的事情,所以才找人算计他,可是现在想想,那件事都过去这么多年,凌珊根本不可能知情,而且也不会有人为了一个风尘女来与他做对。
现在得知珊瑚树在王氏的手里,刘志立刻想到了,是因为他太宠爱凌珊,导致王氏吃醋,所以才设下这个局来,目的就是让他厌弃了凌珊,然后再找回价值连城的珊瑚树送到他面前来邀宠。
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啊!
刘志以为自己真相了,因为毕竟比起凌珊来,王氏显然更有能力和动机来做这件事情。
刘志立刻赶到了寺庙又把王氏给打了一顿,刘志本就在气头上,戳心窝子的话又不要钱,什么不会下蛋的母鸡,什么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什么娶了她倒八辈子了霉全都说了出来。
刘志没觉得有什么,因为他以前也是这么对王氏的,王氏一向都是逆来顺受,现在他都习惯了。
刘志把王氏打了一顿之后,还说了一句:“疼一疼就好了,也省的你生出要不得的心思,不想让我娶凌珊是吧,爷就娶给你看看!”
云筝听完,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这让宁韶有些诧异,这位殿下是最见不得女子受委屈的,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平静?
“你看着吧,刘志要倒霉了。”云筝笃定地说道。
宁韶有些好奇,她是哪里来的自信:“这么有把握?”
“因为刘志他一下子惹了两个女人。”云筝别有深意地说道。
宁韶默了默,居然发现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惹了两个女人的刘志此时还不知道大祸临头,他现在遇见了另外一个麻烦,他手里最大的订单,被他的死对头给抢去了。
本来他跟对方合作了好几年,刘志为了经营这段关系,也花了不少心思,投入了不少银子,今年却突然说要中止合作,搞的刘志一头雾水。
这还不算,那边的凌珊突然击鼓鸣冤,控诉刘志陷害她爹,夺取家产,谋财害命,这是多大的罪名啊!
因为三重山的独特地位,所以很少有不法之事发生,这里的县衙是最清闲不过,突然有人来告状,一告还是人命官司,县太爷不敢怠慢,立刻让人传唤刘志。
在三重山当官,是没有人敢徇私枉法的。
凌珊拿出了很多证据,这些证据是云筝通过王氏拿到的,这个案子,可谓是证据确凿,一时间刘志焦头烂额。
这一天,刘志正在书房里想着如何脱身,管家却带来了一封信,说是有个人交给了门房,要转交给刘志,可解他的燃眉之急。
刘志本来也没办法,就想着死马当作活马医,接过来一看,眼睛却是一亮。
第二天,刘志上堂,他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而是带着自己的手下的一个掌柜。
“回禀大人,凌家之事,小人实在是不知情,回去拷问了属下才知道,是小人手下的掌柜,知道我有意收购凌家,却一直苦无机会,这才想出了这个办法,来讨好我!小人全然不知内情,此次事情爆发,他见瞒不住了,这才来找小人坦白,小人特意带着他来跟大人请罪,小人是真不知情啊!请大人明察!”
这话说的虽是合情合理,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么大的铺子,这么大的事,要是没有刘志的支持,一个小小的掌柜,如何有这样大的胆子敢做这样的事?
县令很是忧愁,这要该怎么判,怕冤枉了好人,回头让三重山知道,他这个官也做到头了,也怕判错了案子,三重山也一样能让他的官做到头了。
难,是真难哪。
刘志还接着表示,愿意把凌家的铺子和家产还给凌珊,甚至还说不嫌弃凌珊流落风尘,愿意娶她为妻。
刘志时时刻刻都想着要休妻,这个时候了还不忘记要娶美人。
凌珊没有办法,去客栈找云筝商量对策。
云筝听完,眉头一沉,开堂的时候她没有去,照她的话说就是,区区小事,还不值得她出面。
宁韶眼神一闪,沉声说道:“有人插手了。”
几人愣了愣,云筝也是一迟疑,然后拧眉道:“这怎么可能,凌珊又没得罪谁,怎么会有人跟她过不去?”
宁韶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王招女灵光一闪:“这不是冲着凌珊姑娘,这是冲着我们殿下来的!”
云筝一脸懵逼:“我?为什么?是谁?是什么人要跟本殿下过不去?”
几人一起回过头看她,自己心里没点数么?得罪过谁就没不能记着点么?
云筝也不笨,转念一想,远的不说,就说书院里就有不少人见不得她好的。
宫雪还有云薇,这可都有动机。
云筝眨了眨眼,哦了一声,“那就让凌珊同意了被,反正现在她家的铺子也能找回来……”
“不行!”凌珊有些尖锐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他们害死了我的父母,只想推出一个人来抵罪,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云筝歪着头想了想,觉得有点道理,于是她温声问道:“那你想怎么办呢?”
“我要他付出代价,要他血债血偿!我家破人亡,他也要还给我!”凌珊仰着头,带着一抹傲然的倔强。
云筝思考了一下,觉得她说的这个要求并不算过分,便点了点头:“嗯,我帮你。”
凌珊感激得热泪盈眶:“殿下,你真是个好人。”
云筝呵呵地干笑了两声,心里突然涌起了一股豪情万丈,毕竟以前在乐女国的时候,可从来没人用这么崇拜依赖的眼神看过她。
没想到,自己在关键的时候还是很重要的嘛!云筝陶醉的想着。
“不过……虽然这次的事情我可以帮你解决,可是你到底要依赖到我什么时候?”云筝突然正色地说道:“还有你的那个情郎,你总不能指望以后靠着他养你吧?”
一个女人靠着男人像什么样子?
凌珊愣了愣,看着云筝,突然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虽然她以前确实是那么打算的,让男人养家,好像没什么问题。
然后就听云筝又道:“虽然确实是有些地方,女人很没用,要靠男人才能活下去,可是你也要成为那样的人么?百无一用的是男人呀,就像王氏一样,只是因为没有儿子,便被夫家厌弃,我可不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哦。”
凌珊从客栈离开,回去的路上一直有些失魂落魄,一直在想着云筝的话,她也希望能成为像云筝那样的人,就算出身无法改变,可是她也想在碰到像自己这样的人的时候,有能力去帮助别人,而不是在等待别人的帮助。
凌珊走后,云筝却被众人若有所思的眼神给盯住了。
太女殿下表示压力很大。
“殿下,我要去给帝后写信!”玲珑眼睛亮晶晶地说道:“他若是知道你如此大有长进,一定会高兴的!”
就连王招女也是一脸的动容。
云筝也非常高兴,一拍手:“这下子总算是能把这个麻烦给解决掉了吧?一天到晚的总来找我,我到底要管她到什么时候?我不就是不小心通风报信一次了么?”
要是早知道,她肯定不会干这种事,看看现在,她都要被人黏上了,想甩都甩不掉,唉,做好人可真难哪。
宁韶一脸淡定,指着她道:“现在后悔没有用了,你先把眼前的事情解救吧。”
太女殿下不高兴了:“这怎么好像是我一个人的事一样?宋老头不是让你也帮我的么?”
宁韶抬起头,那双璀璨的眸子落在她的脸上,想了想,冲着她微笑着道:“毕竟,我也是没有用的男人呀。”
云筝:“……”
云筝叹了一口气,再一次认证了男人都不可靠的想法,然后招来玲珑,“你去查一查,既然有人插手了,那么就别怪我们把事情闹大了,这个刘志敢这么嚣张,我还就不信他就只做了这么一件亏心事,去找一找还有没有别的苦主,我倒要看看,他还能拉出多少个替罪羔羊出来!”
刘志最近发现自己的麻烦有点多,凌珊的案子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眉目,别的苦主却又相继找上门来,这下刘志也发现了不对劲儿,这是有目的的在整自己啊。
“是谁?是谁要害我?”刘志眼睛通红的在书房里发着脾气。
有一些很内幕的消息,只有他的心腹知道,刘志本来就生性多疑,这样一来更加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府里出了内奸,此时更是疑神疑鬼,这下可好,他身边的心腹被他的态度弄的心灰意冷,一时间,刘志几乎众叛亲离。
不查不知道,这刘志做的亏心事还真的不少,什么逼良为娼,强抢民女,以次充好的事哪样都没落下。
刘志忙着上下打点,焦头烂额,就在这个时候,王氏突然站了出来,作为认证指控了刘志,证实了他所有的罪名。
王氏亲自去了县衙,击鼓鸣冤,控告刘志,妻告夫,这才很多人眼中是有违伦常的,但是这次不一样,因为这次是王氏告夫。
其实刘志家的事,早就传遍了,有很多人同情王氏,也有很多人认为刘志没错,但刘志对王氏的恶劣,所有人都知道。
所以听说是王氏把刘志告了,大家的反应居然都挺平淡的,反而有一种,啊,王氏终于把他告了!
不过围观的人都是挺多的,还带着瓜子茶水点心。
公堂之上,王氏眼泪汪汪:“民妇自知罪孽深重,未曾替夫家延续香火,本就是未尽妻子之责,可是妾身实在无法沉默下去了,不管是凌家的铺子,还是其他几位苦主的控诉,妾身都知道,确实都是妾身的夫君所为!”
“你个贱人!”刘志上前啪得打了王氏一巴掌,王氏被扇的头歪到了一边。
王氏跌在地上,边哭边道:“夫君如何怨我,起身都认了,妾身实在是不忍心见到夫君一错再错啊!”
王氏的深明大义让围观的百姓们深以为然,以前王氏因为没有儿子,对刘志一向逆来顺受,从没有半句怨言,连旁人都看不过去了,王氏还无怨无悔,现如今她站出来指控刘志,没有人怀疑她是因爱生恨,只认为是刘志的行为实在太过分了,连一向容忍的王氏都看不过去了!
王氏不是空口白牙的,她拿出了许多证据,有一些他跟手下交谈的书信,还有当初陷害凌珊父亲的契书,可谓是证据确凿。
那些受害者家属一看到这个情况,更是哭声连天,叫惨连连,县太爷拍了好几次的惊堂木都没有压得住激动的众人。
这下原本旁观的吃瓜群众们,瓜子也不嗑了,热闹也不看了,开始纷纷痛斥刘志的行为。
刘志惹了众怒,又众叛亲离,在公堂之上竟然昏厥了过去。
这下也没法审了,县太爷有些犹豫,不知道是不是该把刘志押回大牢。
隐匿在人群中的太女殿下,眼睛一转,在玲珑耳边低语了两句,玲珑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点了点头,转过身在人群里消失。
不一会,现县太爷还在矛盾该怎么判决,师爷急匆匆地走了上来,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两句什么。
县太爷顿时松了一口气,嘴角露出一丝轻松的笑意,一拍惊堂木:“犯人刘志,罪行确凿,本应按律严惩,但本官念你身体抱恙,特许你回家修养,但不许离府半步,你先回家养病去吧。”
这个判决一出,满堂皆惊,众人没想到,就这个情况了,县太爷居然还在包庇刘志。
这可是三重山脚下,顿时群起激愤。
“不公平!不公平!”
“是啊!刘志作恶多端,杀了他!”
“对!杀了他!”
县太爷扶着官帽,急匆匆地唤了退堂,在师爷的掩护下急匆匆地回到了后院。
虽然退了堂,但是这个案子的热度却没有退却,所有人都在一轮着刘志,有钱人真的是好,这么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居然还能回家养病,就应该病死他!
有志气的读书人,纷纷写诗发文,讽刺当下的风气。
不过时间一长,众人才渐渐恍然大悟。
因为刘志这次病的……很是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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