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叭!”清脆的声音,这个时候,凌轩已经能看清楚对方是谁了,虽然穿着华丽的结婚礼服,但是配上那张气呼呼的脸,看上就有点滑稽了,不过从眼里透出的恶毒却是再熟悉不过。[燃^文^书库][]
“医师!”
“是你这个大蜥蜴!”
两个人同时叫了出来,还没等说出第二句话,马车撞上了什么东西,巨大的冲击将凌轩甩到了米娜维亚的身上。
“呜!”被凌轩压在身下的米娜维亚发出了轻声的**,凌轩一阵慌乱,这个是大罪呀,是亵渎呀,凌轩会被虐待致死的。
连忙支身而起,一只手不合时宜的按在了米娜维亚柔软的胸脯上。
一阵失力,凌轩又倒了下去,这时的她正好转过头来。
“滋!”噩梦般的事情发生了,两人的唇亲密的接触在一起,晕眩的感觉从那里直窜脑门。
“哗啦!”木板破裂的脆响,外面的阳光一下洒了进来,凌轩连忙抬起头来,只看见涅寇斯张大了嘴巴,一脸失神的望着凌轩们。
扫视了一下四周,马车撞破了一间民宅,已经冲到另一条街道上,除了涅寇斯,围在外面的还有数十个惊愕呆立的刺客。
“你这个家伙!就一起送你们去见上神,陪凌轩的眼睛去!”涅寇斯最先反应过来,从独眼中射出恶毒,挥舞起他那巨大的战斧。
哪里还容得凌轩解释,连忙抱起了恍惚的米娜维亚,滚落到马车下,原来的地方飞溅出无数的木屑,战端再起……
抱起米娜维亚轻巧的身体,在密集的刀剑呼啸声中躲避,长长的拖裙被绞成了碎片,飘荡在半空中。
这种感觉还真是奇妙,不过凌轩不想再有第二次了:“保护公主!”
扯开了嗓子,发出了求救的声音,同时冲过了破碎的民宅,跳回了原来的街道。
“公主在这里!”听到声音的亲护兵潮水般涌了过来,持盾战士飞快的在凌轩后面组成盾阵,数十名弓箭手搭箭对准了追击的刺客。
“停止抵抗,不然格杀勿论!”一名小队长大声吼着,凌轩心中暗自叫了声槽糕,涅寇斯果然不听他们的威胁,挥舞着战斧直接冲了过来。
“放箭!”
乱箭飞舞,最前面的几名刺客扑倒在地上,激起一层烟土。
在他们倒下的尸体后方,涅寇斯双手交叉,护住要害,全身上下至少插了二十支箭,但是他绝对还没有死。
缓缓的站起,只看见涅寇斯的眼睛中蒙上深红的血色,狂战士化。
“杀!”高吼了一声,涅寇斯撞进了亲护队,盾牌碎裂的声音混杂在?d厉的惨叫声中,当面的十几人连全尸都没留下,后面的部队完全傻了眼,呆呆等着涅寇斯的战斧将他们召唤到地狱去。
哪里还敢多停留半分,一边发出求救的声音,一边窜向了人最多的地方。
“受死吧,闪族的小子!”完全偏离了原来的轨道,涅寇斯的怒火尽数投注到凌轩身上,感受到他的锐利杀气,号称数万的艾尔法西尔护卫队居然没有一个再敢上去拦截。
抱着米娜维亚的凌轩怎么能跑得嬴狂战士呢?轻轻哀叹了声,凌轩准备放下医师,回身迎战。
“甘达尔的敌人!”萨姆拉特的声音就像是上神的福音,只看见他带着十几个甘达尔人直接穿插到凌轩们和涅寇斯之间,张弓射击,这是甘达尔的劲弓,就算是涅寇斯狂化的身体也飞溅出鲜血来。
第一次发出了痛苦的哼鸣,狠狠注视了凌轩一眼后,涅寇斯放弃了追击,转身撞进了旁近的房屋中,一阵哗啦啦的声响后,溅起的尘土掩去了他的身影。
“不要走!”萨姆拉特大喊了一声,带着人直接冲进了尘土中。
“大人,快走!”夏尔克突然冒出,一把扯住凌轩,将凌轩们带进了另一间房子,里面还暗伏着带来的亲卫队,场面太过混乱,原来的准备根本就没机会发动。
“其他人呢?”没有发现迦兰他们的身影。
一脸灰土的夏尔克摇了摇头:“全部冲散了,凌轩已经派人去找他们了。”
“那好,先到预定的地方去等他们吧!”
“是。”
刚欲起身,外面就传来“着火了!”的惨叫声,望出窗口,只看见远方无数的黑烟冉冉升起,四人众终于行动了,那些纵火技巧一流的娃娃们将整个圣城推进了黑暗的地狱中……
“二月变乱”对艾尔法西尔的震动远远超出凌轩的预料,由于互相践踏,当天光是死难人数就超过了一万,被纵火后,能够统计的毁坏房屋约八千间,四万人无家可归。
更让艾尔法西尔王室丢脸的是,婚姻的主角,亚鲁法西尔的米娜维亚公主失踪,为此自杀谢罪的守城官、亲卫兵及相关人等就有二百三十七人。
让艾尔法西尔当作精神象征的圣城,在这一天,从内部被破坏的一塌糊涂,重修的费用可以说是天文数字,而精神上的创伤,更加难以弥补了。
而另一方面。
“怎么出去?”这个问题打在凌轩的心头,现在全城戒严,八大城门至少多了三倍的卫兵,光是穿过门洞就要经过四道盘查。
更可怕的是,城卫军已经开始挨家挨户的搜查,并随意逮捕外族的人。
凌轩们现在居住的是一个退养阁老的家里,德科斯怎么买通他,凌轩无从考究,至少在可靠性上还信得过,因为到现在为止,已经由他打发了三波巡查的士兵。
现在就看夏尔克和这里暗置的间谍网的消息了。
闲来无事,每天最大的兴趣就是和那个阁老下下艾尔法西尔特有的黑白棋。
“将军的棋路甚是怪异,倒是让老夫颇觉得吃不消呀!”阁老摸着雪白的胡子,眯着眼叹道。
凌轩暗骂了一声,吃不消?到现在还不是连赢了凌轩十八盘,凌轩就不信这第十九盘还是输,现在的盘面明显是凌轩居上风,黑子虽只占有少少地盘,但一支奇兵直逼白子的中宫,如果一举攻下的话,当可定势。
“只可惜将军太喜欢用奇兵了,若是别人,或许会不加留意,不过老夫阅历甚丰,岂能上当。”阁老轻笑了一下,点了一子,弥补了空门,凌轩的黑子一下陷入了合围之态,长叹了一声后,凌轩做出了最后的挣扎,左右突击,虽逞一时之勇态,但随着合围力量的加大,不得不弃子认输,第十九盘……
“阁老果然是黑白棋的高手呀!”
“哪里,比起将军的天生才智来,老夫差远了,昨日将军的奇兵还没到达老夫中宫,就被老夫看破,今日,当到边缘时,尚才领悟,若慢了一拍,局势就不一样了。”
“如果这是战争的话,慢一拍就是失败,没什么好说的。”
“将军带兵出身,连玩这个黑白棋也隐含战事呀!”
“只是偶尔念及,推演之下,感觉与战局颇像,就依着去思考了。”
“呵呵,不过老夫观将军棋路,剑走偏锋,占据一地后,就用奇兵突袭,虽然可以逞一时之能,但缺乏后继之力,若遇棋风严谨之人,十战九败,还望将军切记。”
凌轩拍了拍脑袋,如醍醐灌顶,眼界顿时开阔起来,阁老所言甚是,长久以来,凌轩以兰帝诺维亚一地为战,面对强敌,自然就想到奇兵突袭之法。一旦南下,对着贵族军那么鼎盛的战力,光用突袭,恐怕就和这棋一样,落个?d惨下场。
不能将视野局限一地,把整个战场看成一盘棋,凌轩下子的地方可不只一块呀!
“阁老大人,凌轩们再来一盘。”
“好呀,将军有此雅兴,老夫当然奉陪。”
窗外的树枝已经抽出了嫩绿的新芽,在沙沙的细音中,凌轩们开始了第二十盘的较量……
“大人,有消息了。”一名卫兵疾步走进书斋,跪伏在地上大声道。
“哦,是吗?”凌轩轻轻点下一颗棋子,然后起身:“是哪里的?”
“城中的密探刚刚探听到,第二王子在婚礼中受到袭击,现在伤重,正急需医生诊治。不过,听闻几个御医诊断,凶多吉少,不日可能归西,到时候难免会大摆丧礼,防御力量必定单薄,突围出去的话,希望颇大。夏尔克大人已经秘密联络城中的仆兵,一旦时机成熟,当立刻举兵,保护大人突围。”
“让夏尔克停止动作,还有,凌轩需要一个最好的易容师。”
“啊,大人,这个是机会呀!”
“凌轩知道,所以凌轩会把握,先去办理凌轩要求的事情。”
“是!”卫兵磕了一下头,退下。
“哎呀,输了……”身后的阁老长叹了一声,扔下了棋子:“四面围困,无处逃身呀……”
凌轩转过身去,跪在了他的面前,向他磕了一个头:“阁老提点之大恩,法普他日必定回报。”
“啊,将军言重呀,老夫只是就棋论棋而已,如果有兴,大人可以和老夫再下一盘。”
“不了,这个棋盘太小了,从现在开始,凌轩走天下的棋。”凌轩笑了一下,对着阁老道。
阁老眨了一下眼,拍了拍大腿,长叹道:“德科斯果然没说错,老夫这棋走的是平生最好的一子。”
两人对笑了一下,凌轩走出了书斋,深吸了一口外面那裹着春意的空气,让清凉的感觉直达凌轩的心扉,现在就在这艾尔法西尔走下兰帝诺维亚外的第一颗棋子吧!凌轩如是想,加快了脚步……
“嘶!”凌轩扯下了黄榜,在一旁的卫兵吃惊的打量凌轩。
现在的凌轩一身行医打扮,黑色的头发用特殊的染料熏成了灰白色,加上刻意化装,使得凌轩比原来的年龄大上二十岁不只,当然黑色的瞳仁仍然透露着凌轩是一个闪族人。
“你认识字吗?”卫兵充满疑惑的问道,在艾尔法西尔人的眼里,闪族人和其他野蛮人没什么两样,缺少教养,没有礼仪,不过正因为不?t解,才添上神秘的色彩,或许凌轩们也象征着奇特的力量吧!
“凡能医治萨姆丁王子伤病者,重赏金币千枚,这个凌轩没有看错吧!”凌轩笑了笑。
卫兵哼了一声,道:“最好再看看下面,若不是看你年迈,也由你去送死。”
凌轩扫了一眼,将黄榜递给了那个卫兵:“下面与凌轩无关,这个世上没有凌轩治不好的伤病,带路吧!”
卫兵略显出震惊的神色,很快就在行止上恭敬了起来,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后,迳自在前面带路。
越过小桥,走过厚重的大殿门,然后穿过长长的走廊,在换过三波侍从后,凌轩来到了一间房子的前面。
“拉出去斩了,这种庸医只会延误凌轩王儿的病。”
只听见从里面传来高调的女声,在另一个声音的竭力辩解后,门豁然打开,一名五十上下的老者被两名侍从倒拖着带了出来,“饶命”的喊声久久回荡在长廊里。
这时候,凌轩才看清里面的情景,巨大的床摆在中间,十几名侍从满脸恐慌的站在旁边,他们所面对的是一个三十出头的贵妇人。
看了她一眼后,凌轩不得不感叹现任的艾尔法西尔王有福气,如果是年轻个十岁,绝对是颠倒众生的尤物,即便是现在,仍然风韵犹存。
“这个又是谁?”贵妇人扫了凌轩一眼,停留了半会后问道。
在凌轩身后的侍从躬了一下身子:“安蒂丝王妃殿下,这是新**的兰普医师。”
原来她就是那个波塔利奥的姐姐,传说中艾尔法西尔圣王的宠妃。
“怎么看上去像个闪族人?”抽出了丝巾遮住了口鼻,这个安蒂丝王妃的脸上满是厌恶的表情,这个还真能称得上法拉尔家族的标志了。
“这个,安蒂丝王妃殿下,他是闪族人。”
侍从的脸上顿时露出死灰般的色彩,站在他旁边的凌轩甚至能看见从他额头渗出的汗水。
沉默了半刻,安蒂丝王妃突然向另一扇门走去:“凌轩不想接触野蛮人,拉洁尔,这里就交给你了,如果还不能医好王儿的病,这个人凌迟处死,带他来的侍从、卫兵斩首。”
“是,安蒂丝王妃殿下。”房中的一名侍卫官躬身答道。
咕咚一声,带凌轩来的侍从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侍卫官拉洁尔转过身来,看上去倒是眉清目秀,只是浑身上下透满了胭脂气,他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侍从,挥了挥手,立时有人上前,把那侍从拖了出去。
“野蛮人,你最好用心点,到时候凌轩怕你吃不消凌迟处死的痛苦。”
彷?肥谴颖亲永锇颜饩浠案?说出来的,拉洁尔毫无敬意的做出了一个“你来吧!”的动作。
这个就是艾尔法西尔的王室作风呀,真是充满了**的气息,比起他们来,那个和凌轩交手的波塔利奥骑士长还显得可**点。
凌轩摇了摇头,走到了那张大床的前面。床上的萨姆丁一脸苍白,不过从??角上看是个美男子,走在大街上估计能让一大批女性尖声欢叫。一头枯黄的长发散乱的铺在枕头上,配上发紫的嘴唇,和死人也就一线之隔了。
猛的扯开了床单,将下面的身体裸露在空气中。
“你干什么!”拉洁尔脸色大变,一手按在腰间的配剑上。
凌轩瞪了他一眼,没有理会,继续看着萨姆丁的伤势,从纱带上渗出的血水,可以清楚的看出从他的左肩开始一直斜劈到右腰,这种力量没几个人能具备,涅寇斯就是其中之一。
既然干不掉公主,顺路把敌国王子做掉倒是很符合他的性格,不过手脚也太不干净了,没有横斩应该算是他的失误了。
不过这个伤口一般的医生也治不好,到现在还保得住小命,前面的医生也算不上是庸医,死的还真是冤枉。
如果凌轩是一个医生的话,凌轩也差不多该走到凌迟台上受死,不过圣龙的血脉能把伤重的迦兰都从死亡里拉回来,对着这个王子,不会突然失效吧!
“你们都离开。”转过头,凌轩对着那个拉洁尔道。
“混帐,凌轩是王子殿下直属的侍从官,你有什么资格要求凌轩离开,万一你对王子殿下不利的话……”后面的话被凌轩的视线给压了回去。
瞪着他,凌轩一字一句道:“如果不离开,医不好王子伤势的罪,凌轩会拉你一起承担。”
“你,这个卑劣的野蛮人,威胁凌轩!好好,凌轩和王妃殿下说去,看你怎么拖凌轩下水。”
拉洁尔一边言语,一边急速的闪出了房间,余下的侍从哪里还敢多待半刻,一个个走的飞快,偌大的居室就只剩下凌轩和躺在床上的萨姆丁王子。
“好了,现在就尝试一下吧!万一不行的话,那也只能算是你的命不好了;如果行的话,还请你做凌轩的棋子,也算是重获新生的代价了。”
望着萨姆丁,凌轩笑了一下,伸出了手,在手指上轻轻的划下了一道伤痕,血渗出,在手指边缘凝聚,滴落到萨姆丁的嘴里,在他紫色的嘴唇上抹上了一片红。
顺着萨姆丁的嘴巴,凌轩可以感觉到血气飞快的掠过他的面孔,在他苍白的皮肤下,生命的脉动开始浮现。
“老爷爷还真是给了好东西呀!”心中怀着对圣龙的感叹,一边打开了随身的药箱,接下来就是使用米娜维亚特制的疗伤药物了……
“安蒂丝王妃殿下,你要知道那个野蛮人到底干了什么,他……”
说着话推开房门的拉洁尔突然凝固了表情,紧接着发出了尖叫。
“天啊,真是肮脏!王妃殿下,凌轩不知道侍从们怎么都走开了,他们应该阻止这个野蛮人的!”
在他们出现时,凌轩正好把乌黑如淤泥的药膏抹在萨姆丁的伤口上。
“来人呀,把这个巫医拖出去斩了!”直指着凌轩,拉洁尔大声喊着。
“放肆,什么时候轮到你发号施令了。”
安蒂丝王妃瞪了拉洁尔一眼,一边用丝巾掩住口鼻,一边挪近萨姆丁的床,如果她不是瞎子的话,应该能看清楚王子的脸上已经没有了痛苦,平和的呼吸声表露出他渐好的状态。
退后了几步,安蒂丝点了点头:“很好,你玷污宫廷的罪名就免了,不过王子在明天没有睁开眼睛的话,凌轩就让你死的很痛苦。”
言闭,转身离开,在她后面,拉洁尔发出了“王妃殿下,听凌轩解释”的呼喊声。
宫廷的闹剧就这样在凌轩眼前落幕,一边感叹着艾尔法西尔王室的腐朽,一边凌轩继续了自己的工作,今天晚上是关键。
看着这个情形,明天早上,如果这个王子还不睁开眼睛的话,凌轩的脑袋一定是不保了,虽然不相信宫里的饭桶侍从能够拦得住凌轩,不过丢掉一颗重要的棋子,那就太可惜了。
“再试一次,加大剂量看看。”望着萨姆丁,凌轩下了决心,干脆的伸出了手,在手腕上割出了一道伤口,血喷涌而出,直接灌进王子的嘴巴里。
如果圣龙知道他的血脉被当成了特效药,不知道会做什么感想。不过一千年以上的老古董的血液能包含如此大的生命气息,倒是值得推敲的地方,如果米娜维亚医师知道的话,一定会欢呼雀跃。
居然会想到已经是公主身份的那个疯婆子,凌轩暗自心惊,自从那次意外后,总感觉和她的关系有点怪异,还是早点把她弄到兰帝诺维亚吧!有德科斯的帮助,应该能解决凌轩的苦恼。
“呜!”轻声的**将凌轩拉回了现实,萨姆丁王子的睫毛开始微微颤动,终于,这个快成为植物的王子回到了现实,凌轩轻吁了口气,合衣坐到了一边,到王子苏醒过来,还有段时间,在这之前,好好休息一下,以应付可能发生的不测……
深夜,透过窗户,柔和的月光洒了进来,在地上留下点点斑斓,远处的更声幽幽的传进了凌轩的耳朵,而混杂在更声中的是一个奇怪的沙沙细音,现在这个时候,会有什么人来?
心中泛起了一丝疑问,凌轩微微张开了眼睑。
拉洁尔轻手轻脚的推开了门,似乎是怕惊动凌轩,并没有进来,只是远远的伸长脖子望了一下病榻上的王子,又退了下去。
这个家伙来干什么?不会是来看看王子的状态,然后去禀报那个安蒂丝王妃吧!?看他的表情,太多诡异,恐怕是另有所图。
一念到此,凌轩悄悄的打开了药箱,将隐藏在暗格中的短剑取了出来,隐身在黑暗之中。
“吱呀”一声,就在凌轩藏好身不久,数个侍从打扮的人闪了进来。
“奇怪,那个医生呢?”
“不是说就坐在旁边的吗?”
“别管了,快点干活,人不在也好。”
几个人窃窃私语了一番,很快达成了协议,其中一人从怀里掏出一小包东西来。
对方的目标明显是王子,手上的东西怎么看也不像是补品,如果再让他们任意而为的话,凌轩就会很尴尬了,已经没必要隐藏自己,在干咳了一声后,凌轩走出阴暗。
视线都投到了凌轩的身上,在片刻错愕后,几个人从怀里掏出了短刀,在月光照射下发出了森寒的杀气。
“自己来送死,怪不得别人。”其中之一发出了毫无建树的恶言,率先冲了上来。
闪身躲过他的冲击,在他掠过凌轩的身边的瞬间,从怀里掏出的短剑轻轻捅进了他的背部,一支血箭喷出,人又跨了几步,扑倒在地上。
凌轩没有再动,站在尸体前,冷冷注视着面前颤抖的几个人。
“一起上!”压低了嗓音,数把短刀同时刺了上来,对方明显没有经过战场的薰陶,配合之差不得不让凌轩佩服,闪入空隙,凌轩的短剑抹过一片血后,抵在了最后一人的喉咙上。
“咕咚”身体撞地的闷响,身后的几个人晃动了几下,失去了生命,从眼前这个人的脸上,凌轩能看见什么叫恐惧。
“不要杀凌轩!”嘶声惨叫划破了午夜的宁静,很快鼎沸的人声就传遍了整个深宫。
叹息了一声,抹开了那个人的喉咙,鲜血喷在凌轩的身上,这个时候不能留活口,这些家伙的举止应该是宫里的侍卫,万一倒打一耙,大喊凌轩是刺客,大脑简单的卫兵们一定不会多加犹豫,到时候死的人一定是凌轩。
放开了那人渐渐冰冷的身体,凌轩直对着冲进来的卫兵。
挺着明晃晃的长枪,第一波进来的卫兵就超过了一个小队,望着满屋的尸体和安静站立的凌轩,一时失去了判断,不过尽职的他们还是抢先护在王子的病榻前,接着,源源不断的卫兵将整个居所包围起来,火把的亮光照红了半边天际。
拉洁尔是在卫兵们差不多挤满房间的时候进来,扫视了一下躺在地上的几具尸体,眼中闪过一丝嫉恨,凌轩很快捕捉到了他的眼神,这件事情他脱不了干系,在他欲张开嘴巴的前夕,凌轩发出了声音。
“拉洁尔侍从官,这些家伙是谁?穿着的是宫里侍从的衣服,但是胆敢袭击王子殿下,若不是凌轩还学了点防身的本事,早就丧命在此了。”
一边言语,一边弯身拿起了一把短刀,这种兵器应该是侍从禁带的,不论哪个王家都是这种规矩。
“这些人一定是假冒侍从的刺客,凌轩会严查此事。”吞咽下原来的说辞,拉洁尔悻悻回答。
“那就劳烦阁下了。”凌轩直视着他的眼睛,笑着说。
“把尸体全部给凌轩拖走,不要再沾污了王子殿下的居室。”
转过头,不再面对凌轩的视线,拉洁尔大声喝斥着在屋内的卫兵,发泄着自己的怒气。
就在这个时候,打着王室徽号的灯笼出现在凌轩的视野里,外面的卫兵齐刷刷的跪在地上,这种威仪,只有圣王才有。
这是凌轩第一次看见艾尔法西尔的圣王,不同躺在床上的王子的纤细,这是一个有着威猛外表的男人。从他身上,凌轩甚至能看见瓦伦西尔将军的影子,只是发黑的眼袋表露了这个曾经是勇士的男人,现在已经被酒色掏空了身体。
比起他,更让凌轩注意的是另一个人,穿着的也是王子的服饰,高大的身材,有着火焰般耀眼的头发,明亮的眼睛中透出一股英气,他就是第三王子布拉西尔。
早就听说艾尔法西尔三位王子里,第一王子昏庸无能,第二王子在女人身上的本事明显高过其他,只有这第三王子出类拔萃,一直担当圣王城守卫官的职位,办事能力远在水准以上。
今天看见了,果然名不虚传,只是在他脸上多少带着点不得志的神采,第二王子的生母安蒂丝是圣王的宠妃,再加上那个第二王子在哄人开心的本事上也在水准以上,难怪朝野中充斥着二王子派,大有取代第一王子,成为下任圣王的趋势。
而庶出的第三王子明显被排除在权利之外,在这种宫廷斗争中,实在没有多少人能开开心心的生活。
“为什么不跪下迎接!”当先的侍从官高声喝斥。
凌轩楞了一下,才发现除了凌轩,周遭的人都跪伏在地上,甚至不敢抬头,没必要在这个地方出风头,凌轩顺势跪下。
圣王并没有看凌轩一眼,迳自冲到了萨姆丁王子的病榻前,惟有第三王子颇有深意的注视了凌轩一下。
“谁是医治王儿的医师?”圣王突然喊了出来。
“陛下,就是那个闪族人。”一旁的拉洁尔连忙上前汇报,颇有落井下石的味道。
“好好好,下旨,给赏。”圣王连说了三个好字后,满脸微笑的来到凌轩的面前,搀扶起凌轩,连连点头:“不愧是大名医,比那些庸医强上百倍,王儿能碰上你,也是他的福气。”
“多谢夸奖。”有点不知所措,事情似乎并没有循着凌轩预定的目标发展,有太多的干扰出现。不过这样也好,多接触王室里的事情,可以更快找到他们的弱点,然后,就是好好利用第二王子这颗棋子了。
“还有,这些是什么人?”指着地上的尸体,圣王眼中闪过了一丝锐利。
拉洁尔满头汗水,结巴道:“王,这……这些是冒……冒充的刺客。”
“怎么混进来的?布拉西尔!”对着另一个孩子,圣王的脸色就没有那么柔和了。
“父王,此事凌轩会追查。”扫了凌轩一眼后,布拉西尔王子**的回答了圣王的质问。
难怪到现在还不被人看好,如此耿直的人倒还是少见,不过在这种污垢的王室里,这种血液只会被当成异类处理掉吧!
“哟!三王子好大的火气,连你父王的话也敢顶撞了。”
安蒂丝摇摆着她那动人的身姿出现在这里,依然是掩面的姿态,不过这个一点也不妨碍从扇子下喷出的恶毒。
“王妃,这里血腥气很重,不太适合您来。”脸上堆满了厌恶,布拉西尔别过了头。
“比起凌轩的**儿,这点血腥气算的了什么?”
安蒂丝跨前一步,不过地上流淌的暗红色让她缩回了脚:“不过,第三王子却是怎么保护自己的哥哥呀,或者说你根本就想你的哥哥……”
“注意您的言行,王妃殿下,凌轩不想在宫里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布拉西尔打断了安蒂丝的话,转而向圣王躬身道:“父王,凌轩先去追查凶手,容凌轩告退。”也没等圣王下达旨意,他就顾自离去。
“圣王,您看布拉西尔根本没有把你放在眼里呀!”安蒂丝望着布拉西尔离去的背影,投下了怨恨。
“这个孩子……”圣王摇摇头,发出了感叹。
“萨姆丁王子殿下睁开眼睛了!”一名侍从突然在病榻前高声欢叫,将笼罩在房间里的阴寒一扫而空。
萨姆丁王子的苏醒应该是艾尔法西尔变乱后的第一个喜讯,而这时在圣城的清理工作还没结束,很多死难的市民甚至来不及安葬,但是在安蒂丝王妃的一力要求下,还是举办了盛大的庆祝会。
怎么说也是劳民伤财的事情,在热闹的背后,已经是快要崩溃的国家吧!不过,萨姆丁王子的伤势倒是在这个情况下好的很快,已经可以起床做些简单的活动了。
而对于王子的救命恩人,基本上的处理是赏赐金币百枚,经过几次折扣后,拿到手的不足十枚,王室贵?俚男悦?原来就只值这个价钱,在亚鲁法西尔作战的士兵们不知道该作何想。
本来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这几个钱,干脆的塞给了一名侍从,凌轩要求再见王子一面,理由是,凌轩想确定一下王子的伤势,收到钱的侍从喜滋滋的去通报了内务总管,直接绕开了拉洁尔,凌轩来到了王子养伤的房间。
“是你!”身上还残存着凌轩的气息的王子很快把凌轩认了出来:“是你医好凌轩的吧!”
“不错。”凌轩点点头,走到了他的面前,现在的萨姆丁脸色红润了很多,光从一般角度看,他已经没了生命的威胁。
“那你还来看凌轩做什么,你的任务完成了吧!”皱了皱眉头,萨姆丁吐出了法拉尔家族固有的腔调,早就预感这个王子的品行不良,不过现在看来,比预料的还要差,有点庆幸没有把公主交给这种人,拿他做棋子,应该不会有愧疚的问题出现。
“凌轩是来看王子的伤势的。”
“凌轩的伤势不是已经好了吗?还是医生你的杰作吧!”
“是呀,**上的伤势是好的差不多了,但是另一个伤势才刚刚开始要发作。”回应着王子的话,凌轩坐到了他的旁边。
“另一个伤势?”萨姆丁露出了疑惑,茫然的看着凌轩。
对这个空有秀丽外表的王子,凌轩是不能指望他能如何敏锐的去发现问题,现在要做的是把他引导到凌轩要他走的路上。
“对,另一个伤势。萨姆丁王子也很疑惑吧,圣城防守森严,怎么会在婚礼当天遇到刺客呢?”
脸上闪过了一丝恐惧,萨姆丁的瞳仁剧烈收缩了起来:“那个特拉维诺人……”
“无论如何这个也算是重大的失误,不过现在圣城里对追查此事兴趣好像不是很大。”
刻意描述了一个不存在的现象,回避了城里满是密探卫兵的现实。
“啊!这样呀,凌轩会通知凌轩母后的,她一定能处理这件事,把凶手给抓出来!”
没有一点自己的办事能力,在哀叹是否找错对象的同时,凌轩的脑子飞快的转了起来。
“王子殿下,自从你遇到袭击后,圣王对你的关心已经落到了朝臣的眼里,下一任的圣王可能就是你了,如果在这个时候,你不能表露出一点继承人的样子,什么事情都要倚赖你母亲的话,恐怕!”
“你是说三王子!”一提到这个,萨姆丁的精神立刻抖擞,从鼻子里呼出的气息也灼热起来:“对,布拉西尔一向不服气凌轩和大哥,一天到晚想当艾尔法西尔的圣王、开创伟业,不能让他有机会。”
看着有点亢奋的王子,凌轩知道凌轩的话已经产生了效果,是时候添上必要的材料了:“而且,在王室里也有很多人不想让王子你登上王位,幕后的黑手迟早还会找机会谋害你的。”
萨姆丁露出了惶恐,一把抓住了凌轩的手:“医生,凌轩该怎么办?”
“先要知道自己的对手,才好想办法对付吧!”
“那么,怎么知道呢?”
“那个拉洁尔比较可疑。”脑海中闪过了拉洁尔窥视的神情:“从他身上应该能套点消息吧!”
“一切拜托医生你了。”露出可怜表情的萨姆丁,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为了王子殿下,凌轩会尽力的,那么现在!”
“来人呀,把拉洁尔叫进来!”王子高亢的声音穿透了门户,在长廊里久久回荡……
拉洁尔缩着头,走进了房间,抬头望见凌轩之后,露出了诧异的神情:“你这个野蛮人怎么还在这里!”
“是凌轩要医生留下的。”萨姆丁在面对着自己的下属时,露出了阴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