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风声大作,电闪雷鸣,瞬间房间被阴森的银光照亮,吓得秦桑后颈彻寒。
但正是这一秒,捆在手腕上的绳子终于被割断。
由于惯性作用,锋利的尖角不小心扎在手腕上,鲜血汩汩地冒了出来。
幸好伤口不深,秦桑倒抽了一口凉气,用衣角稍微捂了捂擦去血迹,便小心翼翼地起身往窗口跑去。
银光闪过,这才发现昏暗的角落立着画架,上头放着一副还未完成的油画,却从草稿的眉眼之间已经能辨出此人,正是唐季琛。
再环顾四周,简单的装潢,仅有的书架上也都放满了绘画用具,这里应该是个画室。
准确的说,应该是林佳茵的画室。
绑匪不会无缘无故把她们带来这里,除非林佳凝是和他们一伙的。
那么方才林佳凝被绑匪打脸,其实都是在演一出戏,目的就是为了混淆视听,洗脱她同谋的嫌疑。
思及此,秦桑脑海里又浮现出另一个人的名字——唐斯年。
林佳凝今日的所作所为,唐斯年不会不知道,甚至他才是主谋。要是唐斯年是真正的主谋,勒索不过是个噱头,可能是为了用她来威胁唐季琛。
细思极恐,秦桑不敢再深想,她一定要立刻逃出这里,否则唐季琛一定会十分被动,甚至为了她而受伤。
窗户不算高,秦桑爬上去的时候并不吃力,只是跳出去的时候,落地不稳,崴了左脚,甚至能听到骨头错位的声音,突如其来的疼痛到底是没能让她坚持住不发出一点声音。
微弱的一声低呼后,她立刻弯下腰,后怕地往屋里看了一眼,幸好什么动静都没有。
秦桑不敢再耽搁,一瘸一拐地走进树林,她不能走原来畅通无阻的大路,否则被绑匪追上来,她只有死路一条。
雨,越下越大,大到眼前仿佛遮了一片水帘,出路却怎么也找不到。
恐惧、迷茫、疲倦,悉数将她笼罩,秦桑扶着树桩,一步一个坑艰难地往前走,不断地告诉自己,她不能就这么倒下,她不能被他们抓住!
……
唐季琛下班回到公寓没发现秦桑在家,第一时间打了她的电话,却是无人接听,按照她的习惯,是绝不会不接他电话的。
抵不住担心,他还是打开了手机定位程序,发现秦桑的位置竟然出现在郊区。
平白无故,她为什么会去郊区?难道是和顾青青出去玩了?
当下,唐季琛立刻拨了顾青青的电话,当对方刚一接通,他便迫不及待地问,“你和桑桑在一起吗?”
顾青青愣怔须臾才答,“没有啊,她没去找你吗?”
“找我?”唐季琛不解。
“今天下午我们见了一面,但之后我先走了,我们见面的咖啡厅离唐氏就隔了一条街,我想她应该会去找你。”顾青青平铺直叙地道完,又突然补充了一句,“桑桑说她在去咖啡厅的路上,遇到了一个飞车党,把她的包给抢了。”
抢包!
唐季琛瞬间眉头紧蹙,潜意识告诉他这应该不是凑巧,急忙追问,“你们见面都聊了些什么?”
“我……”
听顾青青犹豫,唐季琛更加确定事情没那么简单,“青青,你要是不想让桑桑出什么事的话,就不要对我有所隐瞒。”
唐季琛是何等聪明的人,什么风浪没见过,他现在能如此着急,秦桑多半是出事了。
但涉及到周宇卿的名誉,顾青青双唇嗫嚅,还是不太想道出真相。
“青青,你和桑桑情同姐妹,你现在犹豫一分钟,她就多一份危险,你知不知道!”唐季琛急火攻心,声音免不了冷硬。
顾青青心里一阵惊慌,终是把来龙去脉道了出来。
几乎是下意识地判定,这件事和周宇卿脱不了干系!
不过唐季琛也没有将自己的想法告知顾青青,现在最紧要的就是找到秦桑,遂道了声感谢便挂了线,旋而又通知李熔让他查一下唐氏门口的监控记录,看秦桑是否曾出现过。
不到十分钟,李熔回复:“夫人和林佳凝一起走了。”
一听是林佳凝,唐季琛毫不犹豫地飙车到唐斯年的住宅,同时把秦桑的手机定位发给了李熔,让他去调查。
唐斯年现已离开唐氏和培训机构,也未在周氏谋的个一官半职,所以最大可能便是待业在家。
果不其然,当见到开门人时,紧握的拳头就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脸上。
“唐季琛,你发什么疯!”唐斯年捡起被打飞在地的眼镜,抹了一把嘴角,见到指腹的鲜红,更是怒不可遏。
这一拳的发泄之后,唐季琛也冷静不少,但还是恨得咬牙切齿,一把扯住他的衣领,暴戾质问,“秦桑在哪里!说!”
唐斯年反手想要让他松手却不得,也不再挣扎,眯起眼睛,不屑地哼笑,“你老婆在哪来我怎么知道!”
“你别再装了,她今天下午跟林佳凝走了之后就没了音讯,你别告诉我这件事与你无关!”唐季琛没想到唐斯年真的会无情到对秦桑下手,毕竟过去他对秦桑是抱有善意的,“你要是有点良知,你就不应该把你对唐家的不满牵扯到桑桑身上!”
在听到林佳凝三个字时,唐斯年眼神松动了些许,但面上还是一片冷滞,平静地翕动双唇,“与我无关。”
终究是从小一同长大的兄弟,就算眼前人心怀不轨,唐季琛多少还是能看出几分的,但他此时此刻坚定的眼神,仿佛此事真的同他无关。
“那你现在能联系上林佳凝吗?”唐季琛松开他,他现在是他唯一的希望。
顷刻,唐斯年似乎占了上风。
“要是此事真与佳凝有关,你打算怎么处理?”唐斯年不答反问。
“你说呢?”唐季琛目光冷酷,他恨不得要将她撕碎。
唐斯年不是没见过唐季琛叱咤商坛的雷霆手段,知道林佳凝这次要是被抓住,肯定落不到好下场,声线中又清冷了几分,“可你别忘了佳茵是怎么死的!”
闻言,唐季琛的脸色沉了沉,对于林佳茵的死,他深感遗憾,但将她的死全都归咎于他,是否太不公平了些。
“当年她明明有活下去的机会,都是因为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她,甚至还要娶别的女人,她才会选择放弃自己。”每每说及此,唐斯年都心如刀割。
“我拒绝她是不想让她再执迷不悟,难道就因为我的拒绝,她就要放弃治疗放弃自己吗?当时我不在国内,我回来时已经传来噩耗,那当时在她身边的你在做什么呢?你为什么要纵容她放弃自己呢?”唐季琛知道唐斯年对林佳茵用情很深,所以宁愿自己背锅多年,也不愿如此诘问,生怕揭开他的伤疤,但没想到对方却得寸进尺,以此伤了他最心爱的人。
唐斯年被问得哑口无言,当时他在做什么呢?当时的他,面对林佳茵的苦苦哀求,实在狠不下心来,病魔给她带来的痛苦实在是太多太多,他身为一个男人,兴许都坚持不下去吧。
所以,他才会同意她签下放弃治疗的协议。
裤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唐季琛掏出来瞧了一眼,是一则陌生号码。
刚一接通,一道伴着乡音的男声就响了起来。
“您好,您是秦桑的丈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