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画从浴室出来，就看到秦桑正坐在床边，微微惊讶，“姐姐，你怎么进来了？”
刚刚还是一口一个唐少奶奶，这转眼的功夫就叫姐姐了？要是时间长了还了得，还真想和她共侍一夫？
秦桑背脊一辆，把她换下的衣服拿到她面前，“我不需要你代孕了，你现在换好衣服就离开这里，永远都别再出现！”
她刚刚坐在外面想了好久，她不能这么自私，不能就这样出卖唐季琛，更不能做亲手毁灭他们婚姻的刽子手。唐季琛说过，他可以不要孩子，但他不能没有她。此时此刻，她才真真切切地感同身受，她谁都可以不要，但她的生命中不能失去唐季琛这个男人。
“姐姐，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对，求求你原谅我不要赶我走，要是我今晚没能完成任务，方榕夫人肯定不会给我钱的，我妈妈还躺在医院等着这笔救命钱呢！”秦画的眼泪说来就来，跪在地上抱住秦桑的小腿苦苦哀求。
“你先起来。”秦桑被她的举动吓住，弯腰要去扶她，却反而被她抱得更紧。
“你不赶我走的话我才会起来，好姐姐，求求你可怜可怜我，我真的很需要这笔钱。”秦画仰着头，泪眸戚戚然，着实叫人心疼。
但秦桑绝不会再让自己在这个时候心软，沉下脸来，不管她如何挣扎，双手抓着她的胳膊就把她往上拉。
秦画骨瘦如柴，力气上到底抵不上秦桑，一把就被拽了起来，连忙抓住秦桑的手，继续哭着乞怜。
秦桑甩开她的手，目光冷濯，硬下声线，“我给你五分钟换衣服，时间一到你不出来，就休怪我把你赶出去。”
“姐姐……”
沙哑的哀泣还未完全落下，就被沉重果决的摔门声震得支离破碎。
秦桑就站在门口，望着对面墙上的壁钟，一晃竟然快八点了，唐季琛大概还要两个小时才回来。
门内传来哽咽的说话声，隐约还听到一身急切的“方榕夫人”，秦桑刻不容缓地推门进去，三步并两步地冲上去夺过她的手机看了一眼屏幕，她果然正在打给方榕。
手机里还在传出方榕骂骂咧咧的声音，秦桑把手机贴到耳朵上，沉冽地道了一声“妈”。
“秦桑，是你口口声声答应代孕的，现在又反悔，你到底搞什么幺蛾子！难道你生不出孩子还要让我们唐家绝后吗？你怎么这么恶毒！我告诉你，你要是今晚敢把秦画赶出去，我肯定饶不了你！”方榕正好在敷面膜，接到这通电话气得脸上的面膜纸都皱成了一团。
秦桑任她骂，等她骂完只淡淡地说了一句“对不起，我反悔了”，就把电话给断了。
“姐姐，你是不是担心我会破坏你的家庭。我发誓，一生完孩子我就彻底消失在你们的世界中，要是我做不到，我就不得好死！”秦画举起三根手指，说得视死如归。
“我不会把我的老公拱手让人，所以你不需要发任何毒誓，你现在就给我走！”秦桑抓起床尾那一堆衣物塞进她怀里，拽着她的胳膊就把她往外走。
秦画哭求着反抗，但她实在太过瘦弱，没几下就被拖到了门口。
眼看就要被赶出去，她连忙拉住玄关的鞋柜边角，“姐姐，我求求你，我真的很需要这笔钱……”
“我同情你，但这件事我不会同意。”秦桑斩钉截铁地拒绝。
两人拉扯间，大门突然从外面打开。
唐季琛看着眼前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眉头微蹙，黑眸中夺出一丝困惑，“怎么回事！”
秦桑一个心虚，霍然将秦画松开，微微垂下脑袋，双手不自觉地攥紧衣摆。
“唐少，我是来代孕的，本来唐少奶奶是答应的，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又反悔了。我保证我还是处子之身，今晚一定好好伺候您的，求求您不要赶我走好不好，要是被方榕夫人知道了，我一分钱都拿不到，那我妈妈就不能做手术了。”秦画死死地抓着唐季琛的袖口，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唐少，求求你，我真的很需要这笔钱来救我妈妈！”
听完她的哭诉，唐季琛的眉头皱得更紧，他大概能将来龙去脉零零散散地拼凑出来。而眼前这个女人，其实多看一眼就能看出她和秦桑长得完全不一样，尤其眉眼间少了那份澄澈和灵气，而且她身上用过的薄荷味沐浴露平时完全都是他在用，而秦桑用的都是另一瓶玫瑰味的。
见他面沉如水，秦桑深谙他心底正在酝酿一场大风暴，但还是惴惴上前，轻握住他的手，委声道，“我会把整件事都告诉你，先让她离开好不好？”
唐季琛一言不发，但行动上却是很利索地把秦画推到门外，然后把门摔得震天响。
秦桑的小心脏猛地抽紧，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来到客厅，见他往沙发正中央坐下，她也不再动，隔着一整张茶几的距离，脑袋耷拉地站在他面前。
一时间，谁也没出声，仿佛都在揣测对方的心思，但这番死寂像一张巨大的塑料纸紧紧地罩住秦桑的口鼻，让她毫无喘息的机会。
就在她紧张到快要缺氧窒息时，唐季琛终于开了口，“你不是要解释吗？怎么不说话了？难道你真的和我妈串通起来要让我和那个女人上床？”
“不是这样的。”秦桑急得面红耳赤，可下一秒却噤了声，虽然他所言只是前一部分，但他说得也没错，再出声便成了喏喏之音，“对不起。”
但这一句“对不起”落在唐季琛耳里便是对整件事的默认，他薄唇紧抿，黑眸中闪射的濯濯寒光好似要将她撕裂一般，整个空气瞬间凝固，只剩下拳头攥紧的咯咯声。
最怕便是此刻的无言沉默，秦桑宁愿他能大骂她一顿，而不是看着他有千般怒气却全部凝在唇畔，这样的冷酷比将她凌迟处死还痛苦。
“你……我……”秦桑颤颤启唇，想说的话有很多，可到了嘴边却都变得含糊不清，急得整个心都好像在火上烤。
见他腾地起身绕过她往门口走，秦桑小跑追上拉住他的手腕，“你去哪里？”
“自然是如你所愿。”答完，唐季琛冷冷地睨了一眼那只握住自己的葱白小手，毫不留情地甩开，摔门而去。
由着他力气过大，秦桑一个踉跄，就跌坐在地，暗暗咀嚼他所言何意。
蓦地，心上一惊。
难道他真的要找别的女人给他生孩子？
难道他真的要放弃她了吗？
可她现在后悔有什么用，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酸胀的眼眶再也抵挡不了汹涌而来的泪水，秦桑掩面呆坐，脑子里满满涨涨，混沌不堪。
也不知道在地上瘫坐了多久，只知道手机响起的时候整个腰部以下都已发麻，连站起来的力气都使不上来。
这通电话是唐山南打来的，他说唐季琛回家和方榕大闹了一场，这是他第一次和方榕发那么大的火，问他有没有回家。秦桑坦白，但也向他承诺一联系上唐季琛就会通知他。
挂下电话，秦桑心里更不是滋味，她知道唐季琛从小就很孝顺，就算有时方榕做的的确不对，他顶多也只是冷声警告，可这一次却因为她掀起了一场滔天巨浪。
生怕他出事，秦桑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打他电话，可是一连几个下来都是无人接听，最后直接变成您拨的电话已关机。
兴许他现在最不想见的，就是她了。
好不容易腿上的麻木退去，秦桑站起来敲了敲双腿，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心上一喜还以为是唐季琛打来的，没想到竟是陈甜，联想到陈家兄妹和唐季琛的密切关系，她立刻接起电话，忙问，“阿琛是不是和你们在一起？”
陈甜一怔，更确定自己的猜测，“你们真吵架了？”
“你们现在在哪里？”秦桑不答反问。
“在朝歌。”陈甜报出地名，又贴心地问了一句，“要我过来接你吗？”
“不用，我打车过来，你帮我看好他。”秦桑穿好外套就夺门而出，又谨慎地叮嘱了一句，“你别告诉他我会去，我怕他又走了。”
陈甜看了眼喝得快酩酊的唐季琛，轻叹地说了声“好”。
秦桑刚要进朝歌，就被门口的服务生拦住。
“唐太太，唐总吩咐过了，不准您进去。”
果然唐季琛不想见到她。
可她人都来了，自然没有再回去的道理，央求了几句却还是被婉言拒绝。
秦桑知道他们这一行必须以顾客为上帝，更何况是像唐季琛这样的顶级大客户，更是不敢违抗他的命令，不想让他们难做，她只好掏出手机向陈甜求救。
陈甜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双眼哭得红通通的秦桑正孤零零地站在冷风中，看来这小俩口吵得挺凶，忙加快脚步上前把她领进来，眼看服务生要出声阻拦，便道，“唐季琛要问起来，就让他来找我！”
“这次真的麻烦你了，要是阿琛怪起来，你就说是我逼你的。”秦桑道谢时不忘帮陈甜出主意，现在的唐季琛就是只暴怒的老虎，虽然陈甜与他关系友好，但并不代表他发起火来不会迁怒。而她反正已经把老虎屁股摸了个遍，也不怕再多一次。
“你不用担心我，要是他对我发火，我就找陈文衍揍他！”陈甜笑着拍拍秦桑的手背，又认真地问，“不过你们这次到底为什么吵，平日里看你们如胶似漆的好像连吵架都不会，怎么一吵起来就那么凶？”
两人已经走到电梯口，陈甜见秦桑望着走廊尽头发愣，显然她刚才都没好好听她说话，用手肘撞了她一下，“你发什么呆呢？”
秦桑一怔，从不远处那道火辣的身影上收回视线，生硬地抿唇笑了笑，“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啊算了。”陈甜甩了甩手，夫妻之事还是然他们来自个儿去处理。
“叮”的一声，电梯已经到达顶楼，走到包厢门口时，陈甜突然停住脚步拉住她，好生提醒，“桑桑，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事，但我从来没想过一向理智的唐季琛也会有借酒浇愁的时候，估计他是真的伤心了。”
是她亲手把他伤成这样的。
见秦桑落寞地垂下眼帘，陈甜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妥，忙道，“你别误会，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说，他现在喝了酒肯定脑子不好，你待会儿进去之后能好好说话就好好说话，千万别跟他吵起来，吵架是最不容易解决问题的。”
想到刚刚在家里唐季琛的那般反应，秦桑不由苦笑，“就怕他都不愿意跟我说话。”
“既然不想说话，那用实际行动也行啊，趁他醉的不省人事，强行上了他，看他醒来还好不好意思不理你！”陈甜暧昧不清地朝她眨眨眼。
秦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肯定对陈文衍用过这招！”
“那是当然，我跟你说，女人有时候就得主动一点，尤其是在你犯错误的时候，反正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陈甜拍胸脯保证，“我这招绝对管用，反正我是屡试不爽！”
秦桑一笑置之，勾住她的臂弯，推开包厢门，“我们还是进去吧。”
可是谁能告诉她，眼前站着的一排排穿着暴露的女人是怎么回事！
“陈文衍，你叫来的？”陈甜已然按捺不住自己的暴脾气，抓起陈文衍的衣襟就是一通质问。
陈文衍瘪着嘴，无辜地耸了耸肩膀，视线移到一侧的唐季琛身上。
“你，就你，你留下！”
倏地，唐季琛指着其中一个穿粉色旗袍的女人命令道。
其余女人依次退下，而那位幸运女人勾起唇角，扭着细腰就黏到唐季琛身上，那件短旗袍由于坐下又上滑了几分，直逼腿根，而唐季琛的手掌就搭在她白花花的大腿上。
秦桑的目光从进门开始就一直胶着在对面的男人身上，他有些醉态，迷离的双眼从始至终都徘徊在女人之间，而她就站在女人们的身侧，但他的视线永远都止步于她。
“桑桑你先别生气，我刚刚下去接你他还没叫这些女人，肯定就是做给你看的，存心想气你。”陈甜转身凑到秦桑耳边悄声道。
“既然他是存心想气我，那我不生气的话他岂不是很没成就感？”
说完，秦桑面若冰霜地走上前，不由分说就抓住那女人纤细的胳膊把她扯了起来，“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唐少。”女人伸手拉住唐季琛的胳膊晃了晃，曼声撒娇。
唐季琛一手搂住女人的细腰，一手搭在秦桑的手腕上，稍稍使劲，“放开她！”
见他当着她的面维护别的女人，秦桑这才知道她有多不能忍。
知道他是故意的，而且还不太清醒，秦桑忍住胸中的怒火，抓在女人胳膊上的力道重了许多，以示抗议。
“好痛。”女人撅着小嘴，委屈巴巴地看向唐季琛。
“我说放手！”随着音量的提高，唐季琛手上的力道也加重，秦桑的胳膊被他甩得生疼，可他就却直接无视，把女人搂在怀里查看她胳膊上的红印，竟然还腻歪地帮她吹吹。
站在一侧的陈甜着实看不下去，大声怒斥，“唐季琛，你再碰那女人，信不信我剁了你的手！”
唐季琛不悦地拧眉，朝对面的男人瞪了一眼，“把她带走！”
“你觉得这个时候我会把桑桑一个人留在这里受你欺负？”陈甜反驳，却已被陈文衍拽住往外拖，“我不走！”
“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带她一起走，反正今晚我要和小秋共度良宵。”唐季琛幽幽出声，手掌缓缓地在细腻的玉背上摩挲。
“你他么混蛋！”陈甜大骂，可人已经被陈文衍拽到门口，恨恨地对他又捶又打，“陈文衍，你今天跟这个混蛋同一阵线的话，那我们就绝交！”
第一次听到情侣之间用“绝交”二字，陈文衍低笑，“无论怎样你和我都是一家人。”
陈甜怔忪须臾才反应过来，又吼，“那你以后休想碰我！”
这可是大事！但看到唐季琛投来的死亡凝视，陈文衍依然坚守，“要是我不带你走，阿琛恐怕要和我绝交！”
“那你选我还是他！”
兄弟和女人，史上最难的选择之一。
秦桑不想看他们为此吵架，上前拍了拍陈甜的肩膀，小声安慰，“你都说他是装腔作势，那我们认真岂不是输了，你放心，他不会对我怎样的。”
陈甜心中有数，要是他们在这里，这两人也不好说话，但一看唐季琛那副欠揍的样子，她心里的火就直往上冒，不放心地握了握她的手，“要是他欺负你，你直接给我打电话，我立马飚过来替你揍他！”
“人家老公用得着你揍！”陈文衍和秦桑告别后就搂过陈甜的脖子往外走。
秦桑转身，见那女人已经放肆地坐到唐季琛腿上，正倾身把朱唇往前送，而唐季琛一直神色寡淡，不迎合也不拒绝。
垂在双侧的手紧紧一握，秦桑一个箭步，就把那女人拽倒在地，为了怕那女人再有机会，直接跨坐到唐季琛腿上，目光逼灼，“唐季琛，你到底想怎样！”
“都跟你说了，如你所愿。你放心，我叫的女人都很干净，到时候生下来的肯定是我的种，你等着带孩子就好了。现在赶紧给我出去，别打扰我们造娃。”唐季琛语气极凉，抬手握住秦桑的肩膀就要把她拂下去。
秦桑暗暗咬下唇肉，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发狠地往他身上蹭了蹭，怒声咆哮，“唐季琛，你一定要这样吗？你有火气可以朝我发，但请不要当着我的面和其他女人打情骂俏，这种方式真的很拙劣！”
“我知道你这么做是为我好为唐家好，所以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唐季琛抬手轻抚她的脸颊，笑得柔情似水，可落在秦桑眼里却都是透心凉的冰渣子，戳痛得她整个心脏都鲜血汩汩。
她低下头，依偎在他胸膛上，声音轻咳沙哑了许多，“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会受不了，真的会受不了。”
衬衫上濡湿的范围逐渐扩大，径直蔓延到心脏，唐季琛顿觉心口一阵抽痛。
该死，就是见不得她掉眼泪！
“唐少，我……”女人从地上爬起来，摆出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你先出去！”
他的声音沉磁有力，秦桑能感受到他整个胸腔的震颤，听到背后传来的关门声，悬在半空的心脏安放了一半。
“我们聊一聊好吗？”秦桑抬起水眸看他。
然，唐季琛依然面沉如水地把她从身上抱下来搁在一旁，兀自往杯中到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将酒杯重重地撞在琉璃茶几上，沉沉出声，“秦桑，该聊的我之前都跟你聊过，现在我没那个耐心！”
“可你为什么要骗我，我明明连治疗了都不可能会怀上孩子的！”想起之前自己平白把维c片当调理药吃，还期待终有一天孩子会幸运降临，可到头来却告诉她，一切都是假的。
秦桑鼻酸，感觉胸口就像堵了一团棉花似的。
唐季琛紧紧地握住杯口，只听“砰”的一声，玻璃杯被砸在墙上，碎了一地。
“所以你就把别的女人往我床上塞？用一百万把自己的老公给卖了？”
歇斯底里的咆哮像一把利剑笔直地刺进心脏，秦桑钝痛，菱唇微颤，“不是这样的，虽然我一开始是要这么做，但后来我反悔了，我发现我不能这么自私地对你，我发现自己是和你一样的，我可以没有孩子，但我不能没有你。”
这些话放在平时必然对唐季琛是受用的，但他现在整个理智都被怒火烧尽。
一声冷笑，唐季琛重新拿了两个杯子倒满酒，将其中一杯推到她面前。
“你别再喝了！”
秦桑起身就要摁住他端起酒杯的胳膊，却被唐季琛一记眼刀镇住，他口吻凉薄依旧，“这里是喝酒的地方，你要不想喝，就别在这里碍手碍脚，赶紧给我走！”
“你还要喝多久！”秦桑忍怒，知道和他硬来绝对适得其反。
唐季琛晃了晃手边的酒瓶子，“不喝完岂不浪费？”
秦桑扫了一眼，茶几上就只剩下这大半瓶威士忌，其他都已经被他空瓶，遂而一把夺过酒瓶，撂了一句“那我陪你喝！”后端着瓶口往嘴里灌。
辛辣的酒精烧得整个味蕾麻木不堪，眼前的他好像成了幻影，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然后身体也像被点了火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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