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这种情况很多,也有通过药物治疗成功生子的,但是周期特别长,而且最好是通过中药来调理,西药对子宫愈合带来的副作用比较大。所以,我们只能说她以后怀孕生子的可能性极小,并不是完全不行。”大夫中肯地告知。
萧楚睿不觉在心里松了一口气,生孩子以后再说吧
目前,她的身体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医生,既然如此,麻烦你通知你们所有知道这件事的医护人员,不要在我爱人或其他任何人面前提到她子宫受损的事。”萧楚睿终于平静地对大夫说。
“这个你放心,病人的情绪波动对伤口愈合有很大影响,我们这边自然不会在她面前提起,也请你们家属做好她的心理抚慰工作。”大夫点点头。
“嗯。”萧楚睿无力也无心情再问任何其他事,他现在急于想看到昙云,便转身走出了急诊办公室。小高见他出来,忙诚惶诚恐地走上前小声汇报道:“萧总,已经报警了,警方正在根据监控情况调查医院周围所有监控录像里出现的可疑人物,一有消息马上通知我们。还有,洛小姐已经安排住进了最好的病房,林小姐已经过去了,王阿姨先回自己的病房去了。”
“嗯,你自己去公安局见一下他们局长,无论如何,给我尽快把人抓到!另外,让乔治先生给我联系一个最权威的妇科专家,然后给我安排一个见面。你跟公司的景总联系一下,调几个最得力的保镖过来,给我24小时暗地里保护着洛小姐的病房!”萧楚睿蹙着眉,咬着牙边大步往住院部走,边吩咐小高。
末了,他停下脚步,转身沉声对小高说:“你去安排人跟踪一下齐然,24小时盯梢!”
“是!”
“还有,”萧楚睿幽深的眸子微微眯了眯,冷声说道:“顺便调查一下章永春的那个女人,金佳佳。”
“是!”
萧楚睿站在昙云所住进去的VIP病房门口,透过玻璃窗,只能看到坐在病床边默默垂泪的林薇,身子刚刚好挡住了床上的昙云的脸。
他犹豫了一下,垂眸咬了咬牙,推门走了进去。
与其说是不忍心看到昙云此时此刻受伤虚弱的样子,不如说他是不敢看到。
他怕自己会因为太心疼而愤怒得无法控制自己的脾气,会不顾一切杀了那些伤害他心爱女人、夺了他孩子生命的畜生们!
每离他的宝贝更近一步,每走一步,他都感觉仿佛踩在自己一直在自责不已的心上一样,步步生痛,他捏紧了拳头,却仍不敢直视床上的人。
听到脚步声,林薇怆然地抹了抹泪,站起身转过了头。
“对不起,是我没看好昙云”林薇微微低着头,声音却异常清晰不含糊。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放心吧,小盒子,要是让我抓到那个可恶的妇人,一定让她加倍偿还!
萧楚睿看了她一眼,轻声问道:“林薇,我想知道你是不是看到了那个对昙云施毒手的人了?”
“对,她们当时就在安全出口的楼梯那,我推门进去的时候,看到昙云已经滚到了楼梯下面,而那个可恶的女人正满脸狰狞地看着她,连幸灾乐祸都不足以形容,简直就是恶毒的满足!”想到那个长发女人,林薇恨得咬牙切齿。
“那就是了,对于早就处心积虑计划好的阴谋,不光是你,如果当时是我在她身边,恐怕也难免意外的发生。所以,你不必自责。”萧楚睿看了一眼林薇的脚,“你去处理处理你受伤的脚吧,昙云醒来了什么事情还需要你帮忙,我先在这里看着她。”
“那行,我去给她买点吃的。”林薇没想到萧楚睿会如此通情达理,心里的内疚感更甚,心疼地看了一眼昙云,转身慢慢走了出去。
直到门被轻轻阖上,萧楚睿才转过视线,看向了仍躺在床上没有醒过来的人。
昙云的头上系着绷带,脸上的擦伤已经被上了药,红红的药水看着跟伤口一样触目惊心。她的面色苍白,嘴唇干得已经看不到一丝血色,虽然还在昏迷中,但眉心却一直轻蹙着,不知道梦里的她是否已经逃离了之前那个让她恐惧的场景。
萧楚睿的眉头不由地越皱越紧,心疼得狠狠揪在了一起,走过去轻轻地坐在她的旁边,抬起颤抖的手拿起她还在输着液的手,看到那手上也是一片擦伤的伤口时,他的眼眶渐渐泛红。
他早上出门上班前她还没起床,如此刻一样闭着眼睛看似睡着了。他习惯性地俯身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这丫头却突然睁开眼睛勾住了他的脖子,“路上开慢点,晚上等你一起回来吃饭。”
离开时,她还调皮地冲他笑,说好了晚上一起吃晚饭。此刻,她却躺在了这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来。
想到这里,萧楚睿忍不住低头在她的手上吻去,良久都舍不得将唇移开。
再抬起头时,那泛红的眸子盛满了痛惜和心疼。
抬手帮她把枕边散开的长发捋顺,修长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抚着她的脸颊,生怕不小心碰着她的伤口,弄疼了她。
看着自己最爱的女孩满身心创伤地躺在自己面前,想着自己的第一个孩子还未出世就离开了人间,萧楚睿眼里那些痛惜和心疼慢慢地变成了满满的痛恨和坚决。
他萧楚睿虽然谈不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这么多年来,只要自己想做到的事,没有任何人任何力量可以阻挡得了。
可是,他竟然连自己最爱的女人和孩子都保护不了,让他如何释怀?
他始终不明白,这样一个简单透明得如纯净水般美好善良的女孩,为什么走到哪,都会遭人陷害,被人伤害呢?
下毒手的人,到底是冲着他萧楚睿来的?
还是,另有某些连这丫头也不知道的隐情?
萧楚睿拿起昙云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狭长的眸子深情款款地紧盯着昙云,哽咽道:“不管是谁,不管是为了什么,想达到什么目的,我都不会放过他!宝贝,快醒来吧,我第一次看着你熟睡的样子却如此着急,心里充满了恐惧和无尽的担忧。”
玻璃窗外面,王晓蕾看着自己的儿子难过伤心的样子,不住地悄悄抹泪。
这一切都怪她,昙云若不是来看望她,也不会出事自己欠儿子的越来越多了,这一辈子都不奢求他能原谅自己,只要能多几次这样的机会,远远地看着他也好。
可惜自己这不争气的身子骨现在自理都成了问题,自己一定要尽快好起来离开医院,去好好照顾受伤的儿媳妇,只有昙云身子渐渐好起来了,儿子的心情才能好起来。
不知道在病房门口独自站了多久,王晓蕾终于慢慢地挪回了自己的病房。
萧楚睿如同一座雕塑一样,一直一动不动地坐在昙云的床边,目光紧紧地盯着昙云。中间护士进来换了两次药,林薇站在病房门口,一次次买来营养清淡的粥,却一次次因为温度越来越低而不得不去换成热的。
直到夜幕降临之后,昙云的眼皮才慢慢地张开。
萧楚睿眸光一闪,唇角不觉地扬起,轻笑着看着她的眼睛在一次次艰难地张开,又蹙着眉闭上,闭上之后再次缓缓地张开,然后轻轻地转动眸子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视线最后落在他的脸上,可眼睛里仍然是一片茫然,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宝贝,怎么样了?有没有感觉到哪里不舒服?”萧楚睿的脸上现出一丝惊喜,可是在看到她无措得明显还未看清楚目前的状况时,他刚刚隐去的心痛又不受控制地浮现在眸子里。
“大叔”昙云慢慢地眨了眨眼睛,微弱的声音像是来自很遥远的地方,但是萧楚睿还是很清楚地听到了。
她还认得自己,他的宝贝醒来之后还认得自己,这比任何事都值得他欣慰。
“乖,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喝水?”萧楚睿直起身子,凑近昙云,轻声地问她。
怕自己声音小了她听不见,声音大了又担心吵着她。
昙云没有说话,再次转眸时看到了手上长长的输液药管,蹙眉缓缓眨动眼睛似乎是在思考了片刻之后,突然睁大眼睛,身子“腾”得弹起想从床上坐起来,脑袋却在刚刚离开枕头的瞬间,“嘶——”吃痛地发出一声痛吟,抬手按在了脑袋上,“头好疼,好晕”
“不要坐起来,需要什么我帮你。”萧楚睿忙扶着她又慢慢躺下,脸上满是心疼的无奈。
“你帮我?”昙云在听到萧楚睿这句话时,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他,眼圈慢慢泛红,抬手慢慢向自己的肚子滑去,眼泪却在此时悄无声息地滚落
“孩子呢?孩子没事吧?”下腹隐隐的痛意传来,下身处似乎还有汩汩的热流流出,昙云放在肚子上的手突然停止,紧紧拧着眉用虚弱得让人不忍听到的声音问萧楚睿:“大叔,我们的孩子还在不在?”
萧楚睿觉得自己的心上像从四面八方刺入了无数颗带毒的针一样,他以为她醒来了自己可以很平静地告诉她:“宝贝你还年轻,我们过两年再要孩子也来得及。”
可是看到泪流满面的昙云,他几乎张不开嘴
“你饿不饿?我让张阿姨做点吃的送过来。”萧楚睿沉声说着,去口袋里摸自己的手机。
“大叔我们的孩子孩子呢?”昙云并没有动没有闹,只是轻轻地摇着头,极其冷静地问他,只有眼泪在不断地涌出,如关不上的水龙头般,泪流不止,全部顺着眼角流进了发丝里,很快就将枕头浸湿了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