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停车!”昙云惊恐地拍着他的座椅,萧楚睿却丝毫不予理会,出了研究院,车子快速进入了主道。
“萧楚睿!你还有没有一点理智?我招惹你了还是欺骗你了?你要发疯也别拉着我啊!你快停下来!”昙云担心他再继续这样开下去,迟早会出事,无论如何得让他先把车子停下来。
“你再多说一句话,我就把车子提速十码,不信你试试!”萧楚睿突然咬着牙出声,同时,车子突然拐了一个弯,昙云明显感觉到了车子真的比刚才更快了。
“好,我不说话,你如果想死,我陪着你便是!我倒无所谓,有幸跟您这样的大领导死在一起,也算值得了!”昙云知道他说到做到,说完最后一句话,便靠进座位里闭上眼睛,任由他把车子当飞机的开。
突然,“吱——”一声,车子在刺耳的刹车中停了下来。
昙云紧抓住安全带,睁开眼,原来是遇到了红灯。
还好,他还能遵守交通规则,看来还没有彻底疯掉。
萧楚睿阴鸷的眸子不经意瞥了一眼车子外面的观后镜,微微一愣,落下玻璃,再次看了一眼,又徐徐地关上了车玻璃。
这小子果然够忠心啊,对她这么关心!竟然一直跟着我的车?!
可是,他知道不知道,她是他的女人!竟然敢关心他的女人?!
萧楚睿咬了咬牙,绿灯刚亮,他的车子像一支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带着汹汹的怒意!
走了两条街之后,萧楚睿发现林杨的车居然还紧追不舍地跟着他。他看了一眼后面一声不吭地闭着眼,但却捂着胸口面色苍白的昙云,不得不放慢了速度。
她,晕车了?
车子在海边那个熟悉的小栈桥边停了下来。
冬夜的海边,潮气带着彻骨的寒意,海边几乎看不到人影。
萧楚睿拉开车门,拽着昙云的胳膊把她拉下了车。
昙云知道自己逃不过面对他的事实,反正迟早要说清楚,不如就在这个熟悉的地方彻底结束吧!
萧楚睿见昙云乖乖地跟着了自己,脱下外套披到了她的身上,斜眼看见远处的白色车子上走下来一个人影,嘴角不由地满意地勾了勾。
“我不冷!我自己冻坏了没关系,您身子金贵,可冻不得。”昙云把衣服取下来,搭到萧楚睿胳膊上,双手抱着肩大步向栈桥深处走去。
萧楚睿咬着牙,慢慢走过去跟上了昙云。
在桥栏边站定,面对着汹涌澎湃的漆黑海面,昙云不由地打了一个冷战,转过身,牙齿打颤地对萧楚睿说:“刚刚下车的时候,我还以为我会有话最后对你说,可是现在我觉得也没什么要说的。”
萧楚睿不语,上前强制地将外套再次披到了她身上,“你如果再取下来,我立刻从这里跳下去。”
“你!”昙云咬了咬牙,抓紧了披在自己身上的他的外套,“刚才取下来已经后悔了,因为真的太冷了,谢谢领导关心!”
他现在已经没有理智了,可是自己不能没有理智,早点说清楚,何必跟他计较这些。
“不辞而别,很好玩是吧?”萧楚睿走进她,逼她靠在了栏杆上,鼻尖已经快触到了她的鼻尖。
熟悉的味道迎面扑来,昙云的心不争气地快速跳动起来,她轻轻呼一口气,冷冷地笑道:“明知故问,您觉得很好玩是吧?”
萧楚睿怔了一秒,突然抬手捧起她的脸,不顾一切地吻起来。
熟悉的男人气息夹杂他身上浓烈的酒味和似有若无的烟草味扑鼻而来。
猝不及防的吻让昙云来不及躲闪,他一只手滑向她的后脑勺,拖住她的脑袋,身子再次向前一步,另一只手顺着她的脸下移到她的腰上。
牢牢握住她的纤腰,霸道的双唇死死含住她冻得已经凉透的唇,温热的舌头在她的唇上来回吻着,似乎要把自己的热情传递给她。“唔”昙云微微一愣,随即扭着脑袋挣扎起来,他却丝毫不给她抗争的机会,双腿紧紧抵住她的膝盖,手上更是牢牢握紧她的腰部和头部,昙云只觉得自己根本挣脱不了,加上在这么冷的海边,她实在没有力气跟他这样一个疯了的人斗体力。
萧楚睿的吻强势而缠绵,趁她不备毫不客气占了主攻地位,像是一个饥渴的孩子,贪婪地享受着只属于他才可以侵略的甜蜜。
昙云无助极了,强忍了一路的眼泪瞬间滚落了下来,顺着她冰凉的脸颊滑进了嘴里。
萧楚睿也尝到了那咸涩的液体味道,怔了怔,放开了她。
清冷的月色下,他看不见她眼里的恼怒和伤心,却只能看到蓄积在眼眶、滚落在脸上的,亮晶晶的泪水,还有她不停在颤抖的身子。
她咬着唇死死地盯着他,一句话不说,也不动手,只是死死地盯着他。
萧楚睿心里再次感觉到了那种锥刺般的疼痛,他大口地喘了两口气,拉住她的手腕,声音异常嘶哑:“跟我回去,不许再这样跟个孩子一样离家出走。”
昙云狠狠地甩掉他的手,抬手抹了抹泪,冷笑一声:“呵,离家出走?请问我离了哪个家了?再说,我凭什么跟你回去?你是什么人?”
他这个人简直霸道到了滑稽可笑的地步!
明明是他做错了事情,明明是他引诱她成全了他的错误,凭什么他现在还一副大家长的样子,想领她回去就领她回去?
萧楚睿上前给她拢了拢披在她身上的外套,似乎是带着笑意说:“有什么事我们回家说,你有什么疑问我全部回答你,不要跟我闹脾气了,我们先回家。”
“萧书记您健忘了吧?我只有一个家,那就是我爸爸妈妈的家!您是您,我是我,没有‘我们’这个说法!”昙云呼了一口气,平静地说到:“如果没有前段时间我和你之间发生的那些荒唐的,不该发生的,错误的私人关系,在我心里,您还是一个好领导。所以,我希望您不要再逼迫我做一些我不愿意做的事,更不要强迫我去扮演一个我根本不愿意扮演的角色!”
话刚说出口,心里不受控制地涌上来一阵排山倒海般的疼痛,眼泪情不自禁地再次滚落,昙云却不管不顾,只是咬着唇,静静地等待他的反应。
萧楚睿僵硬地在她面前站了良久,衬衣外面只穿了一件毛衫的他刚刚还没有感觉到冷,可是在昙云面无表情地一口气说完这些话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身上的温度似乎在快速流失他握紧拳头,咬着牙,从喉咙里艰难地发出几个低沉的字符:“还有呢?”
“还有,也希望您以后不要再用您那无所不能的手段来打扰我的正常生活。以后,您当您高高在上的领导,我继续做我自由自在的小职员”昙云抿了抿唇,重重地吐出一口气,说:“我们以后,不要再有任何交集!”
说完,她取下外套放在他冰凉的手上,“萧书记,您保重!”
“说了这么多,你为什么不说一个让我彻底死心的理由呢!你觉得你这些借口可以敷衍得了我吗?”萧楚睿不等她准备离开,抬眸深深地看着她,声音却非常轻,非常低,低得快被身后那澎湃的海水声淹没了。
昙云以为他会咆哮,会像以前自己每一次不小心惹了他之后,他那种立刻就会把她修理一番以解心中怒气一样,没想到他居然像一个快没有了力气的人一样,发出这样赢弱得的声音。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毫无气势的他。
她背对着他微微一愣,自己的手却不得不按住胸口正在汹涌澎湃疼得让她快支撑不下去的心,努力地笑着说:“那是您理解能力的问题,我也无能为力。”
“齐然对你做的事,我也已经知道了,我会给你一个交待的。”萧楚睿没有再继续刚才的话题,似乎是自顾自地在向她汇报工作一样,只是声音依然低得让她听了难受。
提到齐然,昙云似乎已经真的忘记了那个血腥的场面。
其实,她是真的忘记了吧。
因为她在乎的人给予她的伤痛早就让她忘记了所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其他伤痕,她真的无所谓。
“不需要给我交待,齐然错在负了您的女儿汪雪菲而已,您要交待的话,只需要给您女儿交待就行。”
“汪静如的事,我以后会慢慢跟你解释。我被你吸引,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因为你跟她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他刚提到“汪静如”的名字,昙云就觉得眼睛条件发射般地刺痛。
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转过身对他说:“没有关系?没有关系的话,你会随随便便把一个在酒吧遇到的醉酒的女人带回家去吗?
每天晚上不知道有多少个醉酒的女人,你为什么谁也不带,偏偏把我这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女人带回家?
没有关系的话,你又为什么刚到研究院就偏偏挑上我给你当助理?没有关系的话,你和你女儿汪雪菲为什么会背着我给我挖了那么多的坑让我傻呵呵地往里面跳?
你们父女俩,还真是合作得天衣无缝!我真的一点都不觉得我愚蠢,因为你们的水平实在太高!”
昙云说着说着,声音随着情绪越来越高,说到最后,身子似乎已经支撑不住,后退两步才站稳了脚。
萧楚睿看着这个平时温顺得几乎没有一点自己的主见的女孩,突然在自己面前失控,他却一点都没感觉到意外。
原来,原来她真的只是在乎自己用不光明的手段强制了她。
他上前,按住她的肩膀,给她抹了抹那不断流出来的泪水,心疼地说:“傻瓜,其实在这之前我见到你是在你前男友的婚礼上。我只是告诉过你我去过那里,但是还有一点我没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