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都好色，这个我明白，但我不明白的是，这个李光辉跑到这里干嘛来了。
聊了半天，那个金老板注意起我来，“老李，咋了，鸟枪换炮了，有跟班了？”
“大牙，说你没水平吧，就是没水平，这是我们公司刚高薪聘来的销售主管——林凯洋。”李光辉一本正经得说，“刚从圣弗兰挖过来。”
我心里一愣啊，这李光辉啥意思嘛。
“哦，圣弗兰啊。”金大牙意味深长得看着我，“老李，听说，你们新任总监也是从圣弗兰过来的吧。”
“操，你狗耳朵就是灵啊。”李光辉又扔了一支烟过去，看得出李光辉和这个叫金大牙的非常熟悉，两个人在一起没少干坏事。
“嘿嘿，这个多多少少总要知道点呗。”金大牙干笑一声，“听说老闻刚从总公司回来？”
“哎呀，你耳朵看来不是狗耳朵，应该是驴耳朵啊，这么长。”李光辉朝上吐了两个烟圈。
“老闻有没有带回点啥好消息回来？”金大牙满脸堆笑，身子往前倾了一下，满脸期待着看着李光辉。
“操，还好消息呢，我们他妈的都差不多快滚蛋了。”李光辉摇摇头，深吸了一口烟。
“咋了？”
“你不知道？”
“不知道。”金大牙摇摇头。
“你不是知道万晶换老总了吗？”
“知道啊。”
“那分公司总经理基本被换光了，知道不？”
“这个听说过，但老闻不是还在吗，他是你们老板的大红人，谁敢动他！”金大牙干笑一声。
“大牙，你他妈跟我还玩心眼，是吧。”李光辉叹了口气。
“怎么突然说这话。”金大牙一脸不解。
“真不知道？”
“万晶今年扩产投资，你知道吧？”
“知道啊，这是好事情啊。”金大牙一脸不解的看着李光辉。
“扩产投资意味着什么，知道不？”
“你是说……”我看到金大牙脸色有点黯淡下来。
“圣弗兰那帮家伙的行事风格你也听说过吧。”
金大牙看了我一眼，好像我真的是从圣弗兰出来的一样，“听说过。”金大牙叹了口气。
李光辉低着头，大口大口的吸烟。
金大牙也大口大口的抽烟，办公室的气氛一时弥漫着说不出来的味道。
我愣愣得看着这两个家伙，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那今年的任务量是多少？”金大牙首先沉不住气，打破了沉默。
“万晶今年扩产多少？”李光辉抬起头问道。
“你是说？”金大牙手按在办公桌上，半俯身得站了起来。
李光辉闷闷地抽着烟，“至少！”
“开玩笑！”金大牙一屁股坐下，“他妈的，纯粹扯淡。”
李光辉抖了抖烟灰，“有本事，你把圣弗兰那帮孙子干掉。”
金大牙颓然道：“妈的，我如果有那能耐，还做你们万晶干嘛？”
气氛有点陷入僵局。
李光辉又点了一支烟，没说话。
“那今年的政策怎么样？”金大牙又首先沉不住气。
“狗屁政策，今年还有什么政策。”李光辉冷笑了一声。
“什么，没政策？”金大牙激动起来，“你们万晶是光想马儿跑，又不给马儿草，是吧？”
“你跟万晶第一年合作？”李光辉扔了一支烟过去。
“不抽了。”金大牙显然有点烦躁，“那我还不如今年多给杜克空调多打点款呢。”
“嘿嘿，你直接搞房地产得了。”李光辉嘿嘿笑道。
“啥意思？”金大牙一脸困惑。
“今年杜克准备上马房地产，搞了很多地，你不知道？”
金大牙有点沉默，“知道。”
“房地产多赚钱啊，哪个大鳄不是几百个亿玩，你跟着杜克好好混，说不定也能跨入亿元俱乐部。”
我虽然不明白，李光辉和金大牙在打什么哑谜，但我猜得出李光辉说这话充满着奚落。
金大牙显然有点烦躁，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大口水，“说吧，今年我的任务到底是多少？”
“自己猜不到？”
“那不可能！我去年1500万，已经是拼了老命了，今年你就是杀了我，我也完成不了3000万。”金大牙开始手舞足蹈起来，显得非常激动。
“你那条狗命，谁敢杀你。”李光辉冷冷道。
“这样，去年我1500万，今年我增长20%，1800万，这是我最多的增长量了。”金大牙红着脸说道。
“嘿嘿。”李光辉冷笑了一下，没说话。
“最多两千万。”金大牙继续说道。
“唉！”李光辉叹了口气，“你就想搞三千万，万晶也不一定让你做啊。”
“为什么？”金大牙一脸惊讶。
“为啥，你说为啥？”李光辉走到金大牙后面，从一个小冰箱里掏出了一些砂糖橘，“小林，吃呗。”说完，李光辉不管不顾得吃起来。
“哎，别光顾着吃，快说为啥。”金大牙有点着急起来。
“现在铜多少钱一吨，前几个月多少钱一吨？”李光辉冷冷看着金大牙一眼，“明年多少钱一吨，你说得清楚？”
“妈的，这铜是涨疯了。”金大牙叹了口气，拍了一下桌子，“我要是早能看出来，不如去炒铜了，这这半年就发达了。”
“切，你要早那么神奇，你还是万晶的老板呢。”李光辉不客气道，“前年万晶财务总监为啥下课了，还是搞铜搞赔了。”
“老李，你说明年铜这个走势怎么样？”
“我要能看出来，还坐在这里和你瞎扯啊。”李光辉哼了一声，“你现在就是给万晶打三千万，万晶哗啦明年买3000万空调用铜，明年铜再咔嚓一跌，万晶不赔死？”
“生意越来越难做了。”金大牙摇着头。
“不过啊，从国家大形势来看，这个铜在短期内还是要涨的。”李光辉剥了一个桔子说道，“明年恐怕空调的出厂价有可能提高。”
“你们还让不让人活了，出厂价提高，我们卖得价格却是越来越低。”金大牙抱怨道。
“你也不看看每年死多少空调厂家，哪个死前，不拼命挣扎一下。”
金大牙没说话。
“老李，你说我打款打多少合适。”
“你自己看着办吧，省得到时候，卖不动再找我哭爹喊娘的。”
“别啊，你看你一到关键时候，就这样。”
“那你准备打多少？”
“两千万，我就准备了两千万，准备全打给万晶。”金大牙狡黠的笑道。
“不止吧？”李光辉嘿嘿笑了一下。
“嘿嘿。”金大牙也给干笑了一下，“杜克那里也要适当照顾一下。
“那看来金老板准备了不少钱啊。”李光辉揶揄道。
“没，就两千五百万。”
“是吗？”李光辉拖长声音道。
“就两千五，这回是真的。”
李光辉低着头，认真得剥着桔子。
“老李，今年是啥政策嘛。”
“没政策！”李光辉没好气道。
“老李，说正事，到底啥政策。”
“小林，把包给我。”李光辉转向我。
李光辉打开包，拿出让我打印的那张纸，“拿去给金老板看看。”
金大牙接过我递过去的纸，脸阴晴不定。
李光辉悠闲得吐着烟圈，我心里有点紧张，这次谈判看来挺困难的，让这个金大牙一下子打款3000万，看来不容易。
“你们这是什么狗屁政策。”金大牙把纸放在桌子上，猛力得拍了拍。
“我告诉你吧，你不想要，过段时间，说不定连这个政策都没有。”李光辉冷笑了一下。
“嘿嘿。”金大牙嘿嘿看着李光辉，似乎想看出点啥。
李光辉一脸平静。
“老李，咱们兄弟，这么多年了，你能不能给交个实底。”金大牙试探问道，“这不可能是今年万晶的政策。”
“大牙，不相信我？”
“不是，不是那个意思。”金大牙赶紧摇头，“圣弗兰的操作方法我也了解，基本是高举高打，其实，我一听到你们总监换成了圣弗兰的人，我就知道你们今年的任务量肯定有大幅度提高，但是按照圣弗兰过来的人的行事风格，你们今年的政策应该很优惠才对啊。”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啊？”金大牙身子往前倾，似乎对李光辉的话充满着期待。
“这两年空调品牌死的很多吧？”李光辉看金大牙点点头，“刘胖子（注：万晶老板）为什么要请圣弗兰的人过来，因为刘胖子很明白，只有快速做大规模，才能抢占先机，你跟万晶合作这么多年，应该也能看得出万晶的发展。”
金大牙点点头，李光辉继续说道：“万晶投资这么大，肯定要摊销到成品里面去啊，虽然说不能一年摊销完，但反应到出厂价上，正常来说肯定要提高的。但是呢，现在市场竞争这么激烈，也没有几个厂家敢随意提价。所以万晶今年的政策也不敢给太多。更要重的是……”李光辉顿了顿。
“是什么？”金大牙急不可耐。
“老闻回来开完后，我和他进办公室探讨了一下。”李光辉看来金大牙一眼，“其实整体万晶对明年铜钢铝的走势都是判断是升得。”
“既然是升的，那为什么不提前囤货？”
“老闻说，万晶已经对大宗原材料做了两个亿的套期保值，但是谁也不敢保证一定是升的啊，这才是今年公司不敢做大政策的原因。”
金大牙低着头，没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