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凉和孙满满大婚, 惊动了整个江湖。
一庄三门十二派, 都派了代表来参加,光明门作为孙满满的娘家,更是护法长老悉数到场。好在谢府的宅院够大,否则还真装不下这么多武林人士。
欢天和其余光明门的人围坐在一起,手里把玩着一个小酒杯, 眼睛微眯地打量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啧啧, 这个场面, 快赶上沈庄主的寿宴了。”
喜地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没什么波澜地道:“你是在等天香派的人吧?我劝你还是别抱什么希望了, 你觉得婉儿姑娘会来看谢凉和其他女人大婚吗?”
“……”欢天沉默了一阵, 嘴硬道,“谁说我在等婉儿姑娘了?其他门派又不是没有女弟子了, 这次来这么多人, 没准谁就和我看对眼了呢。还有注意你的措辞,你嘴里的其他女人可是我们门主!”
喜地睨了他一眼:“你才应该注意, 现在光明门门主是端木。”
“……”孙满满和谢凉离开后,确实将光明门全权交给了他们, 端木仁也接替了门主之位,但是, 门主永远是他们门主!
两人正说着, 天香派的女弟子就到了,欢天的眼神一下子就飘了过去。这次天香派的掌门亲自到场,她身后还跟着两个女弟子, 但都不是婉儿。
喜地见欢天的脸流露出几分失望,便淡淡地道:“会看上谢凉的人,通常来说是不会看上你的,莫要自寻烦恼。”
欢天:“……”
他气得将手里的酒一口灌进嘴里,义愤填膺地质问喜地:“你真的是我亲兄弟?”
喜地道:“这个问题我也经常问自己。”
欢天:“……”
要不是看在今天是门主大喜的日子,他一定会揍他的,他发誓。
院门口又忽然一阵骚动,连坐在一旁生闷气的欢天也忍不住看了过去。一身喜袍加身的谢凉站在门口,正和来人交谈着什么。
欢天打了个哈欠,道:“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沈庄主啊。”他打量了几眼跟在沈元武身后的一男一女,对身边的喜地问,“那位小姐,可就是沈庄主的侄女?”
“怎么,你又看上人家了?”喜地朝欢天看去一眼,“看那位姑娘看谢大侠的眼神,就知道又是一个‘婉儿’。为什么你总是要挑谢凉当竞争对手?”
欢天:“……”
他抹了一把脸,看着喜地道:“我看出来了,你对谢凉才是真爱。”不然至于把他捧得这么高吗!
谢凉还和神梦山庄的人在门口寒暄,因为沈若光的事,沈元武这次前来,也是有几分尴尬:“若光的事,我之前已经听鸿飞说过了,他从小在神梦山庄长大,我却没有管教好他,是我的失职。”
谢凉道:“沈若光自身性格有问题,沈庄主也无需太过自责。”
“唉。”沈元武叹息一声,摇摇头道,“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我们就不说这些了,恭喜你和孙姑娘。”
“谢谢。”
沈从心也对他抱了抱拳,道了句恭喜,沈流萤微抿嘴角,看着面前的谢凉。常言道人逢喜事精神爽,谢凉今日看上去也比平日里更加丰神俊朗,可惜这样的男人,终究不是属于自己的。
她本不想来参加他和孙满满的喜宴,但这样又会显得她太过小气,哪怕谢凉已经和别人成了亲,她也不想自己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她看着谢凉,终于对他笑了笑:“恭喜,祝你和满满姑娘白头到老。”
“谢谢。”
谢凉话音刚落,空智便走过来,对他道:“吉时快到了,要准备拜堂了。”
谢凉一听这话下巴便绷紧了几分,心里竟是有些紧张。今天一天他都没见到孙满满,也不知道她都做了些什么,本来想偷偷去喜房看看,还被守在外面的空智拦了下来。
空智自然知道自己不是谢凉的对手,但也料定他不会在今天这种日子同他动手,便卯足了劲想把小时候受的欺负都还回去,愣是不让谢凉见到孙满满。
谢凉心里有气,但倒真没跟他动手,只不过冷嘲热讽了他几句。这会儿听到终于要拜堂了,终于可以见到他的满满了,他却又紧张起来。
谢凉心里不觉好笑,他与孙满满早就有了夫妻之实,现在不过是场酒宴罢了,他竟然会觉得紧张?
“新娘子来啦!”喜娘的话顿时唤回了谢凉的神智,他下意识地朝外面看去。原本吵吵嚷嚷的院子也忽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个凤冠霞帔的女子身上。
孙满满极衬红色,今日这红,更是将她的美展现到了极致,甫一出现,便夺走所有人的注意力。
孙满满头上还盖着一层红纱,眼前的景象看得不是很清楚,但谢凉就算站在万千人中,也依旧是最显眼的那个。
她一看见谢凉,就高兴地想朝他走过去,不料被身旁的喜娘一把抓住了:“新娘子别动,让新郎官牵你过去。”
“……哦。”
孙满满老实地站在原地等谢凉,谢凉走到她身边,将手里红色绸缎的另一端交到了她手上。孙满满握着绸缎,抬头朝谢凉眨了眨眼。
谢凉的嘴角弯起一个笑,喜娘抬头看了看天色,催促他们:“该拜堂了。”
“嗯。”谢凉应了一声,牵着孙满满往他爹娘坐的方向走。谁知刚走了没几步,一阵张狂的笑声就由远而近地传过来:“哈哈哈哈哈哈哈。”
谢凉和孙满满都回头望去,见一个白衣女子从天边飞了过来。她落在院里,先扫视了一圈院里的人,然后朝厅堂上看去。谢凉和孙满满并肩而立,她的目光掠过谢凉的脸时,微微一滞:“你就是谢凉?”
谢凉看着她,道:“正是在下,不知阁下是?”
“她是达拉吧崩教的教主。”坐在院子里的韩鸿飞站起身,狭长的双眸紧盯着她,“谢大侠的喜宴,应该没有邀请你吧。”
女子理着自己的长发,浅笑道:“是没有邀请我,不过我们魔教想去哪里,还需要你们邀请吗?”
韩鸿飞带人打过达拉吧崩教几次,都没有占到多大便宜,在这里再见到她,心里自然窝火,不过碍于场合,也不好发作。那女人倒是悠然自得,看着谢凉弯唇笑了两声:“达拉崩吧教就是你剿灭的?”
“是。”谢凉直言不讳。
“他们的教主也是你杀的?”
“是。”
“那你可知他是我什么人?”
谢凉道:“从取名的风格来看,应该是他的亲戚吧。”
“……”女子沉吟了一阵,思考着他这话到底是不是在损她,“他是我哥哥,你杀了我哥哥,我今天是来破坏你婚礼的。”
谢凉的嘴角挂起一抹很浅的冷笑:“你哥哥都死在我的剑下,你又有什么能耐破坏我的婚礼?”
女子娇俏地笑了笑:“你少看不起人,我这几年一直跟着师傅苦练武功,就是为了报哥哥的仇,不过现在——我改变注意了,我打算抢亲。”她染成红色的指尖指着谢凉,朝他勾起嘴角,“你,跟我走吧。”
“……”孙满满掀开自己头上的红纱,看着这位达拉吧崩教的教主,“我说姑娘,他可是你的杀兄仇人啊,你竟然这么快就被他的美色所惑,放弃替你哥哥报仇了?你哥哥的棺材板怕是压不住了吧。”
女子这才将目光移到她身上,上上下下打量她几眼后,眉梢轻轻一抬:“你就是新娘子?长得是挺漂亮的,不过也没用了,我今天就要带他走。”
孙满满微微一笑:“你知道之前有个西犁郡主,说要带他回去当驸马,结果结局怎么样吗?”
“怎么样?”
“被他一剑砍死了。”
“……”女子又打量了她一阵,目光变得有些疑惑,“你真是新娘子吗?你为什么一直在说他的坏话?”
“我只希望你不要被他的美色所惑,他的美色迷惑我一个人就够了。”
谢凉轻笑了两声,重新将她头上的红纱放了下来:“满满,我们先拜堂,别误了时辰。”
白衣女子身影一闪,挡在他们面前,朝他们扬唇笑了笑:“还想拜堂?我说了我要他跟我走。”
谢凉的眸色微沉,看着她没有说话,孙满满又掀开自己头顶的红纱,侧头对坐在一旁的端木仁道:“阿仁,我的刀呢?”
端木仁:“…………”
谢凉抬眸望了眼外面的天色,将孙满满拉到自己怀里,温声道:“乖,我们先拜堂,吉时要过了。”
孙满满微微嘟着嘴,似乎不怎么高兴,谢凉笑着在她唇上亲了一下,道:“拜堂要紧。
“……好吧。”
“你们是没听见我说话吗?”直接被无视的达拉吧崩教教主十分火大。谢凉拉着孙满满绕过她,目光凉得透彻:“如果不是在我的喜宴上,你现在已经不能说话了。”
女子被他眼里突然迸发的杀意震了一下,但很快回过神来。她好歹也是个魔教教主,向来只有恐吓别人,没有别人恐吓她的。
这个谢凉,倒是有几分意思。
她还想去拦他们,结果在出手之前,谢凉就唤道:“谢温。”
空智在他开口以前,已经出手,他巧妙地将女子挡住,朝她笑了笑:“阿弥陀佛,女施主又何必想不开,非要往火坑里跳呢?”
达拉吧崩教的教主又被他的笑容闪了一下:“你也跟我走吧,虽然你是个和尚,不过这样好像更刺激了。”
空智:“…………”
女子趁他出神当口,出手偷袭,空智反应迅速地将她挡开,和她交起手来。
“婚礼继续。”谢凉看着神游天外的喜娘,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
喜娘被他的声音惊醒,她呆呆地看了看外面打起来的两人,有些干瘪地道:“一、一拜天地!”
这江湖中人,就是不一样,成亲都要有,专人负责武术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