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宛清正吃着饭,听到她冷不丁这么突兀的一句,差点没被饭粒呛着,仓促的咽了口饭,目光探询的看向何淑言。
“方平好歹也算是家里的客人,你穿着这么随便,不修边幅,不觉得失礼吗?”何淑言目光如箭,冷冽的向她射去。
木宛清咽了口唾液,下意识的看了眼席方平,席方平忙在那边叫:“没关系的,我天天赖在了季家,算哪门子客人呀?再说,小表嫂这样穿,也很好看,很可爱的!”
他不说这话还好,说了这话,反惹来何淑言讥讽一笑,“原来,你是想存心扮可爱给方平看吗?”
这叫什么话?
木宛清真正是服了这位婆婆大人,看来,如果看一个人不顺眼,真的会有很多地方可以拿过来说事!
她心里生气,明知何淑言是没事找事,也懒得睬她,将饭碗一推,赌气说:“我吃好了。”
第二天晚餐时分,为了防止何淑言再在那里挑刺,她便刻意打扮得正式些,穿了新买的兔毛小披肩和冰蓝色的毛昵裙,又配一双黑色的漆皮靴,连头发也高高的挽起,心里想,这一回,何淑言总算没什么好说的了吧?
哪知,往那里一坐,还没来得及端起饭碗,早又惹来何淑言的一声冷笑。
“哟,今天,打扮这么花枝招展的,是给谁看呀?”
许晴真是气闷难当。
这还要不要人活了?
穿得随意点,被她说成是不修边幅很失礼,如今穿得正式点又变成花枝招展了,不过是最冷的三色搭配在一起,哪里花了?又哪里招展了?
这时,连席方平也看出来了,自己的这位舅妈,纯粹是没事找事,鸡蛋里面挑骨头!
原来打定主意闭紧嘴巴的,可是,实在看不惯,终于还是插嘴说话。
“表嫂今天的妆扮很好呀,高贵淑女风,优雅大方。”
何淑言却又是讥讽一笑,“原来,真是女为悦已者容呀,小雨在家时,也没见她这么精心打扮过。”
这下就算木宛清的忍耐性再好,也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何总,你不觉得,作为一个长辈,你说这些话,有些太过份了吗?”她抬起眼,眸中寒光陡现。
“是有人过份了点,不过,不是我!”何淑言瞧都不瞧她一眼。
木宛清气结,有心再推了饭碗离桌,终究是气不过,索性也是冷笑一声,置之不理,坐在那里大口的吃饭,旁若无人。
席方平却是真正受不了了,他一向就是个直脾气,什么事都不习惯在心里藏着掖着,当下把筷子一扔,说:“舅妈,表嫂穿的衣服,都是表哥请求我陪她一起买的,你要是不相信,可以亲自打电话去问表哥!”
他的话音刚落,一人挟着风声推门进来,风尘仆仆却是满脸笑意,朗声接道,“有什么事要打电话问我呀?”
木宛清惊喜的叫:“雨浓,你回来了?”
席方平也很惊讶,同时,一颗心也落了下来,季雨浓回来了,再也不用受舅妈的猜疑了,转头看一眼何淑言,原本挂在嘴角的那种讥讽冷淡的笑,早已变得再慈祥和蔼不过。
她走到季雨浓身边,和颜悦色的说:“怎么来时没打个电话,让管家派车去接你?”
“坐飞机时遇到同在这一区的一位朋友,他便将我捎了回来。”季雨浓笑着回答,一双眼睛却只是在木宛清身上打转。
一进门就看到她了。
她甚少穿得这样亮丽,尤其到了冬天,大多数时间,都是一袭长长的羽绒服,看得都有些视觉疲劳,可是,知道她素来不喜妆扮,也就只好由得她去,今天乍然见到她这么娇俏美丽,不由满心欢喜。
走到她面前,执了她的手,上下打量着,眉开眼笑的说:“哈,还真是漂亮!”
席方平在一边长声说:“喂,小表嫂之所以这么漂亮,也有我的一半功劳,是我不辞辛劳顶风冒雪陪着她去买衣服的!”
季雨浓心情极佳,于是也装模作样的叫:“小李子在不在?重赏席大人!”
席方平哈哈大笑,木宛清心里的阴郁也在季雨浓出现的那一刻散得精光,只是笑嘻嘻的看着他,说:“还没吃晚饭吧?”
季雨浓点点头,木宛清忙又帮他盛饭,两人边吃边说,倒把其他人都晾到了一边,席方平下意识的转头看了一眼何淑言,见她仍是一脸的笑意,再没有半分刚才的冷森之气,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头,怀疑刚才那个尖酸刻薄的舅妈是自己的幻觉。
季雨浓吃了几口就饱了,不由分说拉着木宛清就往楼上走,席方平吃吃笑,“还真是小别胜新婚!”
何淑言敛了笑,将饭碗重重一放,说:“你不说话能憋死吗?”
席方平陡地瞪大了眼,不是吧,就算是川剧中的变脸,也没有这位舅妈大人变得这么快吧?
木宛清穿的靴子鞋跟很高,她又没穿惯高跟鞋,上楼梯里别扭得要命,一扭一扭的,偏偏季雨浓心急,一个劲的拉她,差点没把她拽倒,她娇嗔的看了他一眼,季雨浓笑着,眼看转过了一道弯,一使劲,把她拦腰抱了起来。
还未来得及进到卧室里,便已急急的来索吻,脖子蹭到柔软水滑的兔毛,不由轻笑,说:“这是什么毛?为什么这么滑?”
木宛清刚想回答,他的手却已钻过披肩,触到了她的肩部,嘴里喃喃的说:“不对,还是你的皮肤更丝滑些!”
这样赤裸裸的情话让木宛清的脸隐隐的红起来,又惹来季雨浓不怀好意的轻笑,他一脚踢开卧室的门,将她扔到松软的床上,嘻笑着扑了过来。
这一次,都是全心沉醉,木宛清因了心里的愧意,更是曲意承欢,刻意奉迎,季雨浓只觉得身下的小女人从未有过的妖娆和妩媚,也是从未有过的风情万种,他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恨不得嵌入自己的身体里去。
木宛清几乎要被他抱得喘不过气来,可是,那样紧密环抱着的幸福却一浪浪袭来,让她的心旌摇荡,甜蜜无比,她在他耳边一遍遍的唤着他的名字,“雨浓,雨浓,我爱你!我爱你!”
这样的甜得发腻的呢喃,让季雨浓几乎要发狂发疯。
一场甜蜜的暴风雨过后,终于安静下来了,两人俱是大汗淋漓,窗外有淡淡的月光滤进丝缕,不觉得冰冷,反而觉得一阵清凉。
木宛清忍不住笑出声来。
多么奇妙的感觉,当她一个人时,常常会嫌那月光过于清冷,可是,跟他在一起,却只觉得那月光清凉得正正好。
季雨浓轻声问:“你笑什么?”
“没什么。”木宛清说:“就是想笑。”她又往他怀里钻了钻,喃喃的说:“雨浓,我想你了。”
“我也想你了。”他吻她的额头,“处理公事时,总觉得心神不安,到了机场,真是归心似箭。”
木宛清微微叹息,季雨浓又问:“好好的,叹什么气?”
“没有,我只是觉得,自己很幸福。”木宛清笑着回答。
季雨浓轻轻的刮着她的鼻子,“真是个小傻瓜!”
木宛清傻傻的笑,突然又想,为了这份幸福,暂且忍一下何淑言的怪僻乖张,其实,也没什么的吧?
想到何淑言,心里陡然又生出一丝阴影,她摸索着起身,去床头柜里翻找,季雨浓问:“你找什么呢?”
“避孕药呀。”她轻声回答。
季雨浓沉默片刻,说:“宛宛,我们还是再要一个孩子吧?”
木宛清急急的摇头,“不要!”
她不想让一个无辜的孩子,再度惨遭毒手。
可能是她回答得太快太坚定了些,季雨浓微微一怔,面色阴睛不定。
木宛清叹息一声,又钻入他怀里去,轻声说:“我刚刚流过产,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呢,医生说,最其码要过半年,才可以再要一个孩子。”
季雨浓点了点头,说:“也是,如果身体没调养好,对孩子的成长也不利,那我们就只好养精蓄锐喽!”
他说着又笑起来,“不过,这样也好,我们可以好好的享受一下二人世界。”
说着,整个身子又不怀好意的覆盖过来,木宛清看着暗夜里他的身影,很像一只大而温柔的兽,舒缓而甜美的将她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