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地呀,做做家务,哦,晚上呢,又帮着厨房做了些你爱吃的菜。”何淑言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说起来,宛宛真是个好孩子,干这些活,手脚麻利着呢,也没叫苦叫累,其实呢,这些活也累不着了,像我和你爸那会,没钱,过普通人的日子,这些活儿,不都是自己干?那时,还要拉扯你呢。”
小刘在一边接着说:“何总你们那时可真不容易,到了木小姐这一代,就幸福多了,什么事都请佣人干,自己偶尔做一次,都觉得累得要死。”
“是呀,现在的女孩子,都娇气着呢,也是没有办法,没过过苦日子嘛,要不怎么都想嫁有钱人呢。”何淑言闲闲的接上去,两人倒是聊起了家常。
季雨浓一时反而无法问下去,好像,实际的情形是,家务确实是做了一些,但是,远远没有木宛清说的那么夸张,她只是太娇气了,所以才会累成那个样子。
他站在那里,皱着眉头,何淑言说:“咦,你怎么还不去睡?”
“妈,以后,这些事,你让佣人做就是了,让她专职照顾你就好。”季雨浓淡淡的说。
“啊?”何淑言争辩,“我也没让她做什么呀?怎么,累着了?”
季雨浓不说话。
何淑言又笑,“现在的女孩子,唉,就是娇气,好了,以后让佣人做好了,妈知道了,其实呢,我也是为你着想,虽说家里有佣人,可是,有些事情,总还是自己做得好,她在家里时,想必这些事情也是经常做的,怎么到了婆家就不能做了?还是说,嫁过来,就是为了享清福的?”
季雨浓一时也分不清到底谁是谁非,但面前的人,毕竟是自己的母亲,又怎么能不相信她?
他勉强笑了笑,说:“妈,你休息吧,快点把病养好。”
回了屋,见木宛清睡得沉,也就不再叫她,去书房看了会报表,便睡了。
第二天早上一睁眼,身边已木宛清的身影,正四处看,就见她已收拾妥当,似是要出门的样子。
“我要去看我妈。”木宛清说。
他嗯了一声,随意的说:“跟妈打声招呼。”
木宛清没出声,噔噔的跑下楼,对何淑言说:“何总,今天我要去看我妈妈。”
何淑言倒是和言悦色,“好呀,你去好了呀!”
居然这么容易,倒是出乎她的意料,她扭头就走,身后却传来季雨浓的声音,“宛宛,跟妈妈倒歉。”
木宛清猛地回头,季雨浓看着她,说:“我跟你说过很多次,我的妈妈,现在也是你的妈妈,你怎么还是要叫她何总?”
何淑言在一边打圆场,“无所谓的,叫什么都行,宛宛她是一时改不了口。”
“要学着改,这是礼貌和教养问题。”季雨浓偏是不依不饶。
木宛清的喉头动了动,那句妈妈始终是无法叫出口。
这个不阴不阳,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疯狂变脸的女人,配得起这两个这么温暖的字眼吗?
季雨浓逼视着她,目光冷冽,不容置疑。
她只得垂了头,低低的叫:“妈,我走了。”
“去吧去吧,哎呀,吃了早饭再去吧?”何淑言连忙说。
“不用了,多谢妈,我到医院一起吃。”她淡淡的说。
“哦,那也行,陪你妈妈吃早餐。”何淑言感叹,“还是有个女儿贴心呀,真后悔没生个女儿。”
木宛清点头而去。
到了医院,病房里却不见木云的身影。
她吓了一跳,又去找护士,又去找医生,刚好何言从办公室里出来,见她一脸的着急,就问:“怎么了?”
“我妈妈不知道去哪里了。”她满脸焦急。
“可能是早起锻炼了吧?不用担心,到那边林子里找一找。”何言陪着她一起找,这时,一个护士急匆匆的跑过来,看见何言,就说:“何医生,那个叫木云的病人,摔倒在茶房。”
“什么?”木宛清心中一紧,急急的向茶房跑去,一到那儿,就见木云已被两个好心人扶了起来,面色苍白,正斜斜的歪倒在在茶房边的排椅上。
“妈!你怎么自己来打水?王阿姨呢?”木宛清差点哭出来。
“我王阿姨的女儿生病了,我让她去看一看,谁知怎么这么不中用,才走了几道阶梯,就眼前直发黑。”木云喘息着,“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你,妈,从今天起,我天天在这儿守着你。”木宛清下了决心,她不能置自己的母亲不顾,去被那个根本就没病的病人耍着玩。
她将木云背回病房,又喂她吃了早餐,便开始给季雨浓打电话。
季雨浓接了电话,口气却非常不好,急急的说:“什么事?”
木宛清犹豫了一下,他便飞快的说:“有事快点讲,我这边正忙。”
“我要在医院照顾我妈,何总那边,我怕是没法照顾到了,我妈今天都摔倒了。”木宛清也答得飞快。
“不是有护工吗?”季雨浓问。
“何总那里不是也有护工?”木宛清反问。
“木宛清,我再说一遍,那也是你妈,你不要一口一个何总,有意闹生分是不是?”季雨浓突然低吼。
“不是我要闹生分,是何总要求的,要求我在你面前要叫妈,要是不在你面前,就叫她何总,我想了又想,要不叫,索性就不叫好了,何必那么复杂。”木宛清忍不住就要把这事说出来。
季雨浓瞬间沉默了。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疲倦,“我知道了,随你怎么叫吧,只是,我妈那里,你还是去照顾。”
“我不去。”木宛清也犯了倔劲。
“你一定要去!”季雨浓忽然又恼怒起来。
“为什么?”木宛清大叫,“她根本就没有病!她压根就是装病!她一天到晚想尽办法来使我,劲头足着呢,哪里像个有病人的样子?”
季雨浓咚的一声挂了电话。
木宛清也恨恨的将手机扔开。
但是,没过多久,电话又响起来,却是英姐打来的,语气慌张,“木小姐,不好了!”
“什么事?”木宛清烦得要命。
“何总高血压犯了,半边身体都没了知觉,怎么办呀?”英姐在那头叫。
“送医院呀!”木宛清叫,“有没有打电话给季先生?”
“打过了,一直占线中,可是,高血压病人,我不敢乱动呀!。”
“那何总的家庭医生呢?”木宛清一时也急起来。
“也一直占线,所以我才打给你!”英姐在那头急得不行,“木小姐,你快过来吧,这种病,可等不得呀!”
“你们最该打的是120,而不是我!”木宛清突然郁闷至极,木云这边离不开人,而那个何淑言,鬼知道她又在搞什么东东?
她烦得不得了,打了季雨浓秘书的电话,总算找到他,将事情一说,季雨浓咔地一声,慌张的挂掉了电话。
她心里放了心,便也懒得再去管何淑言的事,再者,心里总觉得她又是在装神弄鬼,便自顾自在医院照顾木云,直到护工王姨返回来时,才动身又回了季家。
何淑言的卧室里,人人表情凝重,只听那个家庭医生说:“高血压是最需要好好保养的病,不能气,不能累,饮食方面也要倍加小心,秋冬属于高血压的多发季节,她的身边无论如何不能断了人!这次,还算是命大,若是晚了些,只怕要终生瘫痪了!”
不知为什么,虽然那个医生看起来一本正经,可是,木宛清却总觉得他跟何淑言是一丘之貉,纯粹是在装正经,胡说八道。
看一眼床上的何淑言,面色如常,心里的厌恶则更多了几分。
她站在那里默不作声,季雨浓转头看看她,也沉默着,何淑言看到她,却露出点笑容,说:“宛宛,你妈妈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声音和婉,又透着股虚弱,若不是曾经见识过她的变脸强功,木宛清几乎也要认为她是发自内心的关怀。
可是,她见过她尖酸刻薄的模样,再听到她这样虚假的言语,便觉一阵厌恶。
眼见得众人齐齐的看着她,她垂头回答,“妈妈的情况不太好,今天还在医院里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