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拉着王氏一路跑出了老远,见回头已经看不到人影,才停了下来,王氏才刚大病初愈的身体哪经得住这般折腾,扶着路边的树干呕不止。
“阿娘,你说你也真是的,咱们来找那谢家讨说法,你作甚要把瞧热闹的都给得罪了!这要不是方才我反应得快,咱今儿非得被堵在那谢家门前不可!”
王氏好不容易才缓过来口气,脸色难看地回道:“那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抹黑我阿仁!你还好意思说我,带你来是叫你来瞧热闹的?往那一站连个屁都没有,你是聋了还是哑了?那该死的谢大强,还有那些河西村的,没一个好东西!”
李氏今儿跟来也是迫不得已,褚仁眼下已经归家了,总不好回头叫他知道了,自己让还虚弱着的王氏自己来河西村找人算账,王氏被打的时候李氏能上前拦着点已是实属不易了,还想叫李氏学着她那泼妇样子跟人对骂,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李氏趁着王氏不备翻了个白眼,可嘴上却还得应和着:“看来相公说的一点错都没有,阿娘前些日子就是叫人给戏耍了,而且这人怕不是还是个咱们家的熟人嘞!”
王氏边被李氏搀扶着往回走,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废话,这不都明摆着了,就是那杀千刀的谢大强,还用得着你说是个熟人!”
李氏阴阳怪气地回怼道:“那谢大强是阿娘的熟人,可不是儿媳我的熟人!”
“李氏,你什么意思!”王氏此时还喘着粗气,惨白的脸上全是已经结痂的血道子,说出的话哪还有半丝气势!
李氏才不理睬王氏的恼怒,继续不慌不忙地扶着人往回走着:“怎么了阿娘?儿媳也没说什么啊,我不过是觉着那日戏耍阿娘你的,可能并不是那谢大强罢了,他对我来说可算不上什么熟人。”
王氏将信将疑道:“那你说的是谁?”
李氏清了清嗓子道:“依我看啊,八成又是褚义那两口子搞的鬼!”
“褚义跟沈氏?那咋可能呢,他俩上哪知道这些事儿去?再说更不可能知道我那天晚上要去哪,见谁啊!这事儿除了谢大强那个王八羔子,哪里还有其他人知道!”
李氏已经不知是多少次,在心里咒骂王氏的蠢笨了:“那就不可能是谢大强说的?阿娘方才没听见那谢大强说了啥?咱们跟褚义那两口子之间的关系,人家可是张嘴就来,清楚得很呢!之前阿娘不是还说过,这谢大强根本就不知道咱们到底是谁吗?眼下这般情况,不是那两口子告诉他谢大强的,还能是谁!”
王氏仔细回想了一番,还真是如此:“你是说,这事儿从头到尾都是褚义跟沈氏那两个,给咱下的套?”
“不然阿娘当这谢家好端端的,为啥突然银子也不挣了,上来就倒打一耙,泼了咱一身脏水?将阿娘你吓个半死,不卖咱们家纸钱,对他们谢家能有啥好处?这些要是没人告诉,打死我都不信,谢大强跟那两口子就是一伙的!”
王氏此时也反应了过来:“是啊,好端端的,他谢大强做啥跟银子过不去!这该死的沈氏跟褚义!真想不到竟这般缺德!不行我现在就跟他们好好算算这笔账!”
“阿娘想咋跟人家算?没分家那时候都敢骑在咱头上撒野呢,更不用说现在还断了关系!”
“那我就去闹!去砸了他们那破铺子!”
“那还不是跟今儿的谢家一样,到时候人家只会说是咱们心术不正,想偷人家的纸钱,结果没能成,就恼羞成怒了!”
连着被李氏怼了好几句,王氏属实是有些下不来台:“这也不行,那也不中的!那难不成就这么放过那俩黑心肝的,还说什么谢大强跟他们是一伙的,我看你才是!”
要不是今后还得靠着婆家过日子,而褚仁的科举之路也还指望着家里多挣银子帮衬,李氏此刻还真是一点主意都不想给王氏出,就叫她蠢死笨死才好!
“放过自然是不能放过的,可咱们再也不能像今日这般,大刺刺地直接打上门去了!阿娘难不成还没吃够那沈氏给咱吃的暗亏?”
“那你说咋整!”
李氏揉了揉因为搀着王氏已经发酸了的手臂,弯起嘴角轻笑道:“当然是想个法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喽!咱们可以先这样……”
王氏李氏两人在河西村的谢家门前被打了的传言,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河西村,沈母跟沈二婶两人自然也是听说了的,不仅自家要骂上一声:“活该!”,也想着要立刻告诉小两口那边,叫他们听了也算是出口恶气。
得知沈母等下要去看望自家妹妹,沈松节从房里拿出来个包裹递了过去:“阿娘,等下帮我把这包裹带过去吧,里面是给鹿竹买的零嘴,这两日首饰铺子那边正忙,想研究着看看能不能搞些适合冬天的养生药香丸,我得勤往镇上跑跑,白日里实在是没工夫,阿娘帮我告诉鹿竹跟妹夫,等忙过了这阵儿,我就过去瞧他们!”
正在院子里收拾着农具,准备等下跟沈父和沈二叔出门的沈泽漆也道:“伯娘也帮我带声好,过阵子我跟儿堂兄一起去瞧鹿竹。”
沈母笑道:“你们忙就自去忙你们的,鹿竹眼下情况好得很,我这就是溜达习惯了,没事儿了就总想着去瞧瞧。家里的情况他们小两口全都清楚得很,咋能不知道你们忙!”
沈二婶儿也笑道:“你们这几个要当舅舅了的,就好好挣银子吧,等孩子出生给包个大红包才是正理!”
沈母跟沈二婶相携出了门,沈松节也赶着牛车去了镇上,方才还在廊下哄着三七的堂嫂柳氏,便上了前:“相公今儿还要下田?前儿二堂兄不是说已经把家里的耕地抢收出来了?”
“田里的收成是抢收完了,今儿是打算跟大伯和阿爹去趟山里的药田,天气凉了,山里头更凉,打算提前把地处理下,来年开春好播种些。”
柳氏抿唇看着丝毫不觉着这有什么问题的沈泽漆,见四下无人犹豫再三还是把话说了出来:“那二堂兄为何不做地里的活儿?怎么就单你自己做?”
沈泽漆有些怔愣地看向妻子,像是不理解她何出此言:“二堂兄怎么没做地里的活了?前几日家里抢收,除了阿爷年岁大了家里没让他下田以外,全家男人不是都下地了!”
“诶呀,我是说这活儿,这进山里的活儿,怎么不等二堂兄在时一起去,相公该跟着一起去镇上谈买卖的!明明咱们跟二堂兄都是这买卖的老板,凭啥首饰铺子那风光又挣钱的活儿,就是他去,那山里不挣银子又累人的活儿,就是你去!”
沈泽漆闻言放下了手里的活儿,赶忙将柳氏拉回了自己的屋子,严肃地说道:“你咋会有这想法?谁跟你说着买卖我跟二堂兄是老板的?不是说了这是家里的买卖,都给家里干活儿,咋还能比这个!”
柳氏还是不服得很:“那都是家里的活儿,为啥他就去镇上,相公你就进山里!”
“我上次就同你说了,我跟二堂兄性子不一样,跟人打交道的活儿他做得更好,我就是喜欢这种只需要闷头做就成了的,不是二堂兄拦着不让我去,是我压根就不想,你咋就听不懂,非钻这牛角尖,都是做活儿哪有什么好活儿坏活儿之分!”
柳氏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吸了吸鼻子,仍是不服地嘀咕道:“怎么不分,那头明明更挣银子!”
“妇人之见!挣多挣少都是家里头的,之前不是说了,山里这活儿得先有投入,头两三年伺候好了地,之后才是挣钱的时候,你咋就不听?以后这种话休要再让我从你这听到了,要是被阿娘跟阿爹知道了,看阿娘不收拾你的!”
“我……”
沈泽漆不想因为这事儿,跟柳氏过多争论,侧头见院子里沈父跟沈二叔已经出了屋,最后对柳氏说了句:“你自己再好好想想,别再钻牛角尖了,一家人过日子,哪有总算来算去的!”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出了屋子,拿上锄头进山去了。
二嫂赵氏方才从后院喂鸡回来的时候,不小心听见了沈泽漆跟柳氏在院子里的对话,便暗暗记在了心里,等到晚上跟自家相公回了自己屋里后,想了想开口道:“相公这几日可是要日日去镇上?”
沈松节以为赵氏是有什么事儿要他做,忙说道:“那倒也不必,娘子是有事要我做?”
“我倒没什么事儿,只是我见今儿堂弟跟阿爹二叔进了山,忙了一天才回来,那山里那么大一片地,要是收拾起来不是得个几天,你要是不用非得这几日天天去镇上,不如就先跟家里头把山上的活做完再去,阿爹跟二叔到底也都年岁不小了,这体力活咱们能多做些便多做些!”
沈松节觉得妻子赵氏提醒的很有道理,点点头道:“娘子说的是,是我没想那么多,只是明儿我已经跟镇上那边说好了,这样我早上先去一趟,争取晌午就赶回来,下午好跟着阿爹他们一起进山!”
“那倒也不必这么赶,我只是提醒你一下,你们男人有时候就是想得太少了!还有以后去镇上不如叫着堂弟一起吧,两个人在外面一起,有点什么事儿也好有个照应,不然你这在外面一跑就是一天,我是真跟着担心的不行!”M..
“成,听娘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