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5,女人不是用来逞强的~
陆川风的高级公寓很大,大的甚至能够听到她趿拉着拖鞋走在地板上面而在发出空荡的回音,廊上的光线不是很足,外面又太黑,她只好靠在一侧摸索的朝前走,脚上的伤还是有些疼,使得她将脚步放得很慢很慢,渐渐的,视线所及的前面变得更加漆黑,这里对她来说还很陌生,根本就不可能在墙壁上找到灯的开关位置,她只能更加的小心翼翼,探索着一步走一步。
漆黑一片中,前面不知道什么东西遮挡住了去路,黎夏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保护的措施,整个人就狠狠的摔在了地板上,身体倒地传来的疼痛,使得她从口中溢出了一声声音不算小的闷哼声,也许凌晨的公寓里实在太静了,下一秒钟,就传来厚重的门板开合的声音。
男人沉稳的脚步声渐渐逼近,黎夏吃力的撑起身子,想坐起来,至少这样看起来不会在他面前显得那么狼狈,可她试了几下,手腕上传来锥心刺骨的疼痛,又令她重重的跌回在了地板上,她闭着眼睛,等待着身体上疼痛再次降临,可等了好一会,那股疼痛也没有传来,反而感觉身体一阵天旋地转,她就落入了那人的温热的怀中。
她睁开眼睛,整个廊上的灯光已经大亮,恍如白昼,眼睛处在黑暗的光线太久,突然接触这么亮的光线,让她一时很不适应,她只好抬手轻轻的遮在眉眼处,抵挡强光对眼睛造成的刺激,好一会,她才适应了这大亮的光线,抬眸看向他,他正蹲在自己的身边,双手以很绅士的姿势环在自己的肩上,半包围形成一个圈,带着很浓的保护意味。
他穿着白色的衬衫,领口微微敞开,在恍如白昼的灯光下,比在房间里时,更能够让人看清楚他坚毅的下颚和修长的脖颈,她微微的移开视线,紧接着,身体也跟着向旁边挪动了一下,与他微微拉开距离,她的这个动作,使得刚刚要升腾起的暧昧,瞬间熄灭。
陆川风深邃的眉眼在灯光下的映衬下,泛着好看的光泽,低沉性感的嗓音在她耳边缓缓的响了起来,“没事吧?还能站起来吗?”
黎夏尴尬的摇摇头,但其实刚刚那一摔,摔得很重,疼的就像五脏六腑移了位一样,她悄悄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尽量让自己吐出来正常的声音来,不带一丝痛苦。
“我没什么事情,你去睡吧,我想这么坐一会。”虽然陆川风的公寓里有地暖,但由于空间太大,廊上的地板温度还是显得有些凉,她穿的不算多,这么蹲坐在地板上,地板蔓延过来的凉意瞬间就传遍了全身,冷的令她身体轻颤了起来。
陆川风高大的身影一动没动,就那么看着她,好一会才说道,“你确定你能站起来?”
黎夏抬眸,与他深邃的视线短暂的交汇了一下,随即又轻轻的挪开,她心里隐约的感觉,陆川风这是在给她示弱的机会,可逞强一旦开始,就不是那么容易结束的事情,尤其在陆川风面前,她就更不容易结束自己的逞强。
不知道她是在为难自己,还是在心里在别扭着的什么,总之,她曾经有多么爱他,现在,她就有多么的不想示弱。
陆川风的唇角微微上扬,带着嘲讽的弧度,“黎夏你知道吗?逞强有的时候,其实是一种愚蠢。”
女人天生就是弱者,最大的优势就是可以在男人面前示弱,这些年来,围绕在他身边的女人不少,他看见最多的就是女人的示弱,从来没见过像黎夏这样,在男人面前只知道一味的逞强,一味的倔强,说实话,这样的女人,确实不值得人同情,亦或是心疼。
黎夏咬了咬唇,用沉默代替了回答,陆川风半蹲的身子缓缓的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廊上明亮的灯光,映射在她柔软的发顶上面,泛着一圈又一圈淡淡的光晕,也许是他的目光太过于炙热,黎夏忍不住抬眸,去看向他的俊颜。
“我真的没有关系。”她依然嘴硬的说道。
陆川风点头,脚步慢慢的向后移,随后毫不犹豫的转身,只留给了她一个高大挺拔的背影,厚重的房门再次传来闭合的声音,她慢慢的收回视线,双手扶着背后的墙壁,缓缓的站起来,身上的疼痛已经缓解了不少,脚上的疼痛却较刚刚严重了一些,几乎在落地的那一秒,就会传来一阵锥心的疼痛。
她咬牙忍痛转身,才看见了刚刚让她摔倒的罪魁祸首,大理石磨制成的圆盘里,盛着沃土,从那片沃土里面茁壮的长着一株十分葱郁的绿色植物,大学的时候,黎夏选修过一段植物学,曾经在书中看见过这种盆景,时间久了,她已经叫不出来这种盆景的具体名字,但她知道这种盆景很稀有,欧美更加盛行一些,没想到陆川风对这种盆景还有研究。
从盆景枝叶的生长情况就能够看出来,平时肯定是有人在精心照料,不然很难长出这种规矩的形状,她收回视线,小心翼翼的绕过去,继续扶着墙行走了十几米后,才终于走到了二楼通一楼的楼梯处,整个一楼都处于一片漆黑当中,只有楼梯漫射下去的光,才让楼下看起来不是那么漆黑,站在那适应了一会光线,黎夏才慢慢的走了下去。
脚踝上的伤已经痛到只要动一下,就会传来一股抽筋挖骨的痛,她的额上渗出了冷汗,全身的力气也随着刚刚的逞强而消失殆尽了,她索性顺着墙面滑下去,蹲坐在台阶上,一楼与二楼的楼梯台阶交接处,设计的十分新颖,很符合那个男人挑剔的眼光和特殊的品味。
这时,一楼的落地窗外响起了雨点敲打在上面的噼里啪啦声音,密密麻麻的雨点在窗玻璃上形成了一道道条状的雨线,就这么静静的看了好一会,不知怎么,竟引起了她的万千思绪,都说青州的雨缠绵,尤其是冬季的雨,在这片江南土地上长大的人,几乎都对雨有着不一样的情结,黎夏也一样,从小就对雨有着特殊的喜爱,仿佛这样的雨天,才能够带走心里所有的烦恼和愁绪。
她不知道在那坐了多久,直到她的身体有了僵硬的感觉,她才动了动,准备走向楼下,寻找沙发的位置,也许是坐了太久,猛地站起来,头上竟然传来一阵眩晕感,晃了晃,她才扶着楼梯的栏杆站稳,脚踝上的伤太痛了,以至于她每挪动一下,都会让她脚踝上的疼痛增加一分,额上的冷汗越来越多,她抬手随意的抹了一把,竟是一手的汗液。
从二楼的楼梯处挪到一楼最后一级台阶,她不知道用了多久,却终于敢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就好像完成了一件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一样。
就在她准备继续挪向客厅沙发的位置时,一楼的所有灯光瞬间变亮,她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高大的男人穿着一身居家服,从二楼的楼梯处缓缓的走下来,她扶着楼梯的栏杆缓缓的转过身,看向他。
这个动作,很明显的在询问他突然下楼的原因,陆川风的眸光没有在她的方向做半分停留,身影匆匆的掠过她的身边,径自走向拐角处,她顺着他的身影看过去,开放式的厨房里,他高大的身影背对着她,停在双开门的冰箱前面,修长如玉的手上拿着一瓶冰饮,他毫不费力的将冰饮瓶打开,微微侧头,将瓶子举高凑到嘴边,喉结因为喝水而性感的上下滑动,这样的画面,让看到的人很难移开视线,尤其对女人来说。
也许是她看过去的眼神太过灼热,以至于他转过身看过来的时候,她的视线没有来得及避开,直接的撞进了他幽深的眸子里,她愣了几秒钟,才缓缓的移开视线,抬手掩面咳嗽,以此来缓解此刻的尴尬。
陆川风拿着冰饮的瓶子缓缓的走过来,“渴了?想喝?”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暧昧的揶揄,可她却假装自己没有听出来,缓缓的摇头,视线始终没有敢抬起来,与他再有任何的交集。
“都几点了,你还站在这干什么?不是说想睡沙发吗?难道又改变主意了?”他的脚步又接近了她一些,黎夏警惕的后退了一步,背脊紧紧的抵在了楼梯的栏杆上,栏杆上冰凉一片,透过薄薄的衣料传到她的身体上,令她忍不住的颤抖了一下。
“我我……正要赶过去,没想到你就下来了。”黎夏的话语多少显得有些语无伦次,陆川风挑挑眉,看了一眼二楼的楼梯处,又看了一眼客厅的沙发处,那眼神的一丝好像在说这么近的距离,你居然用了这么长时间。
黎夏没有说话,脚踝上的痛感又一次传了过来,她的面色已经惨白一片,却咬着牙,硬是一声都没有吭,他站在她的对面,深邃的眸光在她的脸上来回梭巡,似乎想在她的脸上寻找到些蛛丝马迹,可她隐藏的很好,陆川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右手慵懒的抬高冰饮,再次凑到嘴边喝了几口,动作性感又魅惑,这个男人就是这样,举手投足间,就能够让人的视线难以离开。
“我渴了,下来找水喝。”他伸手晃了晃手中的冰饮瓶子,黎夏点了点,示意自己明白了,浑身僵硬的站在那,等着他先离开,可等了好一会,他也没有离开的意思,黎夏的脚踝伤已经让她痛到麻木,冷汗顺着脑门溢出,她却将唇角的弧度维持的很好,如果不是十分了解她的人,根本看不出她的伪装。
“嗯,很晚了,你喝完水赶紧上去休息吧。”黎夏催促他,她真的不知道如果他再这么和她僵持下去,她还能不能坚持得住。
陆川风却不着急,脚步又朝着她靠近了一些,白色的女士棉质拖鞋,与黑色的男士棉质拖鞋在视觉的感官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是男人与女人最鲜明的对比,两双鞋的鞋尖的距离,目测只有不到五厘米,而她为了能够避开他的灼热的目光和带着男性烟草味的呼吸,背部又靠近了楼梯的栏杆一些,整个人几乎钻进了栏杆的缝隙里。
陆川风的唇角挂着浅淡的笑意,不知道是在笑她的紧张,还是在笑她的逞强,她已经没有那么多心思去分神想他的用意,而往往越是这种时刻,身体的痛感就会越清晰,她觉得她已经快到忍耐的极限,她很想冲动的让自己整个人顺着楼梯的栏杆滑下来,就在她下一秒要对身体投降的时候,他的脚步稍稍的挪开了一些,身体也微微偏移开。
陆川风的这个举动,多少让黎夏松了一口气,她的双手紧紧握住背后的楼梯栏杆,想借此来伪装自己身体传来的难受,在痛感一次又一次袭来的时候,她会轻轻的问自己,有必要在他的面前这样逞强吗?他也不会在乎,逞不逞强又有什么关系?可她却忍不住的想要在他面前保留自己最后的那丝自尊和骄傲,也许,这就叫做自作自受吧!
陆川风虽然离开了她的身边一些,却站在那再没有动作,只是偶尔举起冰饮瓶子喝一口,黎夏悄悄打量着他脸上的表情,确定上面没有任何情绪,她才缓缓的开口。
“陆川风,你怎么还不上去?”黎夏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到哪一刻,如果他离开她的视线,或许她还能够不那么紧张,脚上的疼痛也就不再那么剧烈,可他站在她的身边,就会莫名的让她感到无限的压迫感,这股压迫感会让她的脚伤加剧,疼的冷汗沁沁。
陆川风好看的眉毛挑了挑,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过来,深夜里,用着他特有的低沉沙哑的嗓音缓缓的说道,“我以为这是我家。”言外之意,就是她没有资格提醒他,黎夏惨白的脸跟着窘迫的变红,变得哑口无言。
陆川风没有动,黎夏也就没动,她在心里疑惑的想,或许陆川风已经发现了她的逞强,正在等着看她的笑话,这样一想,上一秒还在聚集勇气,想就那么缓缓的挪到沙发处,这一秒,就被全部推翻了。
就这么安静的过了十几分钟,陆川风终于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他虽然知道黎夏愿意逞强,却没想到她已经逞强到这个地步,他将冰饮瓶子放到一旁,朝她走了过来,黎夏察觉到那双黑色的棉质拖鞋缓缓的接近,身体瞬间僵硬了起来,就像马上要打一场战役一样。
陆川风的脚步很慢,慢的她呼吸都有些跟着停滞,直到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头顶,他才止住了脚步,轻启薄唇,缓缓的说道,“脚踝的伤又加重了吗?”
这句话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黎夏承认,这个男人的观察力和洞察力总是能如此的惊人,黎夏有片刻的错愕,赶紧摇头,“没有,你想多了。”
面对陆川风的这种关心,她会下意识的选择抗拒,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心里究竟在别扭什么,总之,就是非常的别扭。
他唇角的笑容没变,修长的大手握住她的一只手臂,她吓了一跳,想轻轻的挣脱,动作太大,牵扯到脚踝上的伤,令她大声的痛呼了出来,陆川风唇角的笑容一点一点的僵住,握着她手臂上的大手稍稍的用力,令她又痛呼了一声,这次的痛不同于脚踝上的痛,她一时没有忍住,眼底飚出了清泪。
“我以为女人是男人用来疼的,没想到女人是用来逞强的,拜你所赐,我终于大开眼界了。”他的话语没有一丝温度,冰冷的让黎夏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他手上的力度再次加大,将她轻松的拽离了楼梯的栏杆旁,黎夏受伤的那只脚突然用力,疼的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再也无法直立,背部就那么顺着楼梯的栏杆滑落了下去,她闭着眼,等待着那股锥心刺骨的疼痛再次袭来,好一会,那股想象中的疼痛也没有传来,她睁开眼睛,自己正稳稳的被他抱在了怀里,下一秒,他起身,一手扶在她的腰背上,一手扶在她的腿弯处。
每个女人的心里都有一个公主梦,公主抱,那个男人很高大帅气,当然,也很健硕,在他的怀抱里,能够感觉他身体的力量,和男人身上散发出的那种魅惑。
正在胡思乱想间,她已经被陆川风轻轻的放在了沙发上,下一秒,他高大的身子就蹲在了她的脚边,修长的大手将她脚上的拖鞋轻轻的抽掉,伸手在已经肿的很高的脚踝上按了按,黎夏感觉一阵疼痛,伸手按在了他的手上,随后将脚朝后瑟缩了一下,躲避着。
陆川风抬眸去看她,她的眼睛里有着清泪,红唇被她雪白的牙齿紧紧的咬着,看起来十分的楚楚可怜,陆川风心下一片柔软,就好像有轻纱在上面撩拨着一样,他将头重新低垂下来,伸手将她瑟缩到后面的腿拽过来,放在了自己的蹲起的膝盖上,准备好好检查一下。
黎夏有些难为情的扭动着,他是那样高高在上的男人,此刻却允许她的脚放在他的膝盖上,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黎夏描述不出来,不过心动的感觉是有的,不过,她已经习惯了这个男人随随便便的一个举手投足,就能够让她有心动的感觉。
黎夏伸手放在小腿上,准备将放在他膝盖上的脚拿下来,陆川风却抬眸厉喝道,“别动。”随后,他修长的手指在黎夏肿起的脚面又按了按,直到确定没有伤到骨头,才缓缓的舒了一口气。
从裤袋里拿出手机,陆川风准备给自己的家庭医生拨打电话,手机上面的时间显示已经凌晨三点多,这个时间,家庭医生从郊区赶过来,最快也要一个半小时,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实在太长了,他不能这么等,收起手机,看了她的侧脸一眼,“我送你去医院。”
黎夏被他突如其来的话吓了一跳,赶紧摆手,“不用麻烦了,我真的没什么事,而且现在外面下着雨,又湿又冷,很容易感冒,天亮后,我会自己去医院检查,反正我的离职手续已经按照正常的手续上交给王总了,批不批就在王总的一念之间了。”
这话像是脱口而出,又像是故意说给他听的,陆川风的眉头蹙的更高了,“你这是在跟我谈条件,你凭什么认为我的情绪能够影响到王总的决定,王氏毕竟是他的公司,他有权利决定一个小员工的去留,这跟我没有任何的关系。”
陆川风否认了他在给王总施加压力的这件事情,可从今晚的种种来看,她总觉得十分的蹊跷,但愿是她想多了。
“你的脚面肿成这个样子,如果不到医院仔细的包扎消炎,恐怕会留下很严重的后遗症,如果不想老了变成坡脚老太太,就赶紧跟我去医院。”
黎夏觉得没有那么严重,可是陆川风的话总是透着那么几分让人难以抗拒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