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顺打了个响指,用旁观者的心态,笑着说:“你果然是一点就透,就是她啊。”
慕阿姨看了我一眼,叹息着摇了摇头,阿顺将她拽倒了远处,两个人窃窃私语,也不知道在谈论些什么。
我们两个无语凝噎,婷婷看了半天,身体一软倒了下去,我心头一颤,快速冲上去,将她抱在了怀里,她穿的很单薄,冰冷的触感通过肌肤传到了心里,她虚弱无力的望着我,气若游丝。
我紧张的问:“婷婷,你怎么了?”
婷婷无力的抓住我,喃喃着:“终于,终于再次见到你了。”
她的眼睛轻轻合上,眼角滑落最后一滴泪水,苍白的脸色在我的瞳孔中不断放大,逐渐撑破了我整颗心。
那种难以忍受的绝望感觉再次涌来,渐次灭顶,我紧紧抱住她,再也忍不住,泪水肆无忌惮涌出,很快模糊了视线。
慕阿姨从身后走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别伤心了,她只是暂时昏迷了过去。”
我回过头,难过的说:“可惜她也……”
由于哽咽,后面的话我已经说不出来了,我胸口堵的难受,嗓子也沙哑了,慕阿姨继续拍着我的肩膀,无力的说:“我都知道。”
婷婷是在灵水村死去的,谋杀者正是王老头子,这么多天了,王老头子不知所踪,也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他故意收我为徒,一直做着自己的打算,兴许一直在暗处隐藏着,窥视着我们。
这种不安的感觉让我觉得万分不适,我回头观察着四周,微风轻拂,一切静悄悄的,而这种安静透露着难言的诡异。
婷婷的身体冰凉,多日不见,她苍老了许多,眉头紧皱,像是划不开的愁绪,这种悲伤犹如一条暗河,在我心头缓慢流淌。
我很怕再像上次那样,她会彻底离我而去,那一次我费劲千辛万苦才将她复活,这种痛苦我不想再经历了。
旁边的几个人反应过来,刚试图站起来,阿顺已经立在他们面前,举着手枪笑嘻嘻的说:“我劝你们最好老老实实的呆在那,否则我可不敢保证这枪会不会走火。”
那三个人举着手,一脸惊恐,只有那个年老者还算镇定些,神情异常坚毅,他担忧的望了眼婷婷,轻声问我:“她还好吗?”
我冷冷的说:“她好不好和你有什么关系?”
那个年老者泛起一脸苦涩,仰起头问我:“那你和她又是什么关系?”
我没有搭理他,抱起婷婷准备离开,他慌忙站起来,紧紧拽住我说:“等等,你不能带走她。”
阿顺晃了晃手枪,示意让他松手,可他的手却拽的更紧了,根本不愿意松开,我烦躁的说:“你到底想干嘛?”
他坚定的重复刚才的话,眼神严肃了许多,一字一顿道:“你不能带走她。”
阿顺将他拽开,晃动着手枪说:“人家带走自己的爱人,和你个老头子有什么关系,我之前见婷婷离开时就是被你们带走的,听说你们也是被她带过来的,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那个年老者盯着我,不可置信道:“你是她的男朋友?”
我转过身,握紧拳头厉声道:“你到底是谁?”
我实在受不了了,更无法忍受他对婷婷的关心,这件事必须弄清楚,否则我将会一直难以安心。
停了半响,他才重重说道:“我是她的父亲。”
我不可置信的盯着他,这句话实在太过震惊了,要知道我和婷婷在一起这么多年,我从来不知道她的身世,后来知道她有个母亲,是被封在了幽林里,她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救她母亲,可她从来没有提起过她的父亲。
我打量着这个年老者,实在无法相信这就是他的父亲,因为他们没有任何相似度,不过如果不是这层关系,又实在想不明白。
我不确信的问:“你真的是她父亲?”
年老者中气十足的说:“是我。”
我说:“既然你是她的父亲,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一直对她不闻不问。”
他叹息着说:“我也不想啊,那次与她们分别后,她们就再也没有任何消息了,后来我也曾根据她们提供的地址来这里寻找她们,可是不知为何,我一直进不来,我想毁了这座山,又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更不能用火烧,我这么多年来从未停止过对她们的寻找,可惜一直没有任何收获。”
我说:“那你们最后如何相认的?”
年老者回忆着说:“前些天,我在山下晃荡,偶然遇见了她,她和她母亲长的很像,我一眼就将她认了出来。”
年老者面不改色,眼中带着淡淡的感伤,我听他这话不像有假,但依旧将信将疑,打量了他半天,觉得他没有什么威胁,这才放下戒备。
我问:“你们是跟着婷婷过来救人的?”
年老者忙不迭的回答:“对啊,我们是过来救她母亲的,她告诉我说,她的母亲被困在了这里。”
年老者叹息着摇了摇头:“可惜啊,我们费了这么大劲也没能将她救出来。”
我说:“其实她已经出来了。”
年老者快速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可能是太过激动,双手拽住我的肩膀,晃动着我说:“真的吗?她在哪?”
本来挨了一拳,胃里已经很不舒服了,他这一晃,我就更受不了了,此刻恨不得将吃过的东西全都吐出来。
我说:“你别晃了,我都快吐了。”
年老者松开我,不好意思的说:“我这不是太激动了吗,你快告诉我,她在哪里。”
我无奈的说:“其实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原先她确实和我们在一起,不过后来就分开了。”
年老者失落的立在那,冷风吹过,发白的头发迎风飘动,显得十分落魄,他的衣服已经破开了,灰头土脸的样子看上去很是可怜。
阿顺走过来,眯着眼问年老者:“你叫什么名字?”
年老者喘了口气说:“我叫薛凯。”
阿顺若有所思的点头,我一直抱着婷婷,支撑了这么大会,双臂已经开始发软发酸,我将她放下来,让慕阿姨在一旁看着。
我和阿顺走到一旁的树下,我轻声问:“那个人是真是假?”
阿顺不解的说:“什么是真是假?”
我说:“他是不是婷婷的父亲?”
阿顺摆着手说:“这我哪能知道。”
我说:“你不是和她们都在这个村子长大的吗,怎么可能一点也不了解呢。”
阿顺叹息着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那个男人根本就没有来过村子,在我的印象里,婷婷的母亲曾经离开过村子,后来回来的时候就怀孕了,除了她自己,根本没有人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当时那个老太婆气坏了,不过事已至此,也没有办法啊。”
我知道她所说的老太婆一定是婷婷的奶奶,我们这次进入灵水村,刚到管德柱家门前就发现了老太婆的尸体,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我说:“那个老太婆死了,你知道吗?”
阿顺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我隐约记得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见过她了。”
我说:“这次我来村子时,发现她的尸体了,她就死在了你家不远处。”
阿顺皱起眉头说:“这是什么情况,难道她回来了?不过又为何死在了那里呢?”
我说:“我也感到奇怪,她死的不明不白,当时周遭什么人都没有,甚至没有一个鬼魂,根本无从调查。”突然想起一事,我又说,“对了,我在你家那边发现那个卧室倒塌了,地下入口被封住了。”
阿顺摆着手说:“随它吧,没有人进去更好,省得出事。”
但是听慕阿姨说那里是我的家乡,我得进去找到救治古力大叔的东西,如今入口被封住,这就很困难了。
我站在树下,单手撑树,心里难免有些烦躁,我想抽根烟,却发现身上什么都没有,树林稀疏,原本晴朗的天空此刻却昏暗一片,一阵风呼啸而过,树叶翻飞,烟尘在眼前弥漫,视线都模糊了,这情况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阿顺盯着前方,观察了许久,脸上的表情渐渐凝重起来,他蹙起眉头说:“这地方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
我疑惑的说:“是有什么来了吗?”
阿顺掏出八卦罗盘,我看上面的指针来回晃动着,十分剧烈,心头顿时涌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阿顺说:“不管是什么,总之先离开再说,这个地方绝对不能再呆了。”
我反身将婷婷抱起来,告诉大家赶快离开,他们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估计也感到不好的事情将要到来,一个个神色惶恐,紧紧跟在我们身后。
我们在树林中穿梭,漫无目的,如今村子已经被毁了,曾经唯一的那个卧室也倒塌了,我真不知道还能去哪里,这里处于山头位置,距离尚乡村还很远,一旦下去了,为了各自的目的,势必还会返回,这是得不偿失的事情,但是这样走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我扭过头问:“我们要去哪?”
阿顺转动着眼睛,略一沉思,说:“你们跟我来就是了,相信我,我一定能保证你们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