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的体格上判断大约比我重了有二三十斤,以搏击的规则来说就是高了两到三个公斤级,从力量和抗击打的强度上都远远高于我。若要取胜绝不能拼蛮力,只能借助技巧,所幸在高中那会练了三年散打。
僵持了片刻,他猛地奔跑起来,足力之大几乎每一步都能将脚下的沙地踩得陷下去一块。在接近我的时候他的右手猛地握拳一拳挥了过来,从动作上看这不像摆拳也不像直拳,反而像街头斗殴时的乱拳,看来他并没有接受过这方面的训练。
若在短距离内我完全可以下潜躲开他拳头的轨迹然后反击,但他猛冲过来时的惯性太大,即使我下潜躲过了也会被他的身体冲撞,所以这一击不得不闪。
我向侧后方跳开两步避开了他的拳锋,他一拳猛地打了个空,拳锋造成的强大气流几乎肉眼可见,惯性带着他的身体又向前冲了将近两米才停下来。我又向后退了一小段把他带开原来的位置,以免他中途后悔跑回去捡武器。
“懦夫!怎么?怕了?”他叫骂道,继续冲上前发起进攻,连续出了三拳继续打空,他愤怒地骂道:“小兔崽子!是不是被爷爷的铁拳吓坏了!”
他不停地追击着,我与他保持着距离一面躲闪一面观察判断他大概的力度和速度,不得不说他的力度足以一拳打死一头牛,但动作却略显笨拙。他不懂得如何控制重心,每一拳之后身体都会产生一个短暂的前倾,以至于要做出下一个动作前不得不先把身体重心调整,这一来一去就会大幅度减慢攻击频率,而且产生大量破绽。
“喂!懦夫!你要躲到什么时候!”他仍旧疯狂地发动着追击,但体力似乎已经有所下降。搏击场上最忌动怒,像他这样每一拳都几乎倾尽全力肌肉很快就会疲劳,而每一场比赛往往都是持久战。
我快速瞄了一眼,此时我们的位置已经与刚才丢武器的地方拉开大约三四十米的距离,短跑的冲刺能力他一定比不过我,即使要中途折回去拿武器我也能抢占先机。
突然发现屋顶的方向很久没有动静了,不知道局面怎样。我赶紧瞄了一眼,发现敌方神籁孤零零地站在屋顶上向着这边眺望,旁边还有个蠕动的巨大黑色圆球,看来是以一敌二有些力不从心干脆直接制造黑暗力场封锁了双方的行动。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我就不必担心她们两个的情况了。
就这么闪避了五六分钟,我已大概摸清了他的动作习惯和大概的力度,而此时他也因为长期高强度的动作消耗了不少体力。我再望了眼石砖房的位置,现在这么远的距离敌方神籁就算想支援恐怕也难以及时到位,看来,反击的时候到了。
“懦夫!”他像往常一样右手一拳挥向了我的头部,而这次我却没有后退。我猛地下潜向左摇闪,他的右拳快速从我头顶划过带起一阵强劲的风,与此同时我的身体已经上升到了他的身体右侧,由于他刚刚出了右拳还没来得及收回,因此整个身体右侧的防御完完全全是空的。
“嘭……”
我猛地挥出左手一记摆拳重重地打在他的下颚处,这一拳打得他毫无防备,整个身体向左一瘫差点摔倒在地上。但他还是调整了过来,看来他肌肉的受力能力远比我估计的要高。
我甩了甩左手,最近一直都在使用武器,这一拳打在他的脸上反作用力震得我的手骨也生痛。我听说如果你的力度大到能够一拳将重量箱等的对手打到失去知觉,那么同时你这只手估计也会骨折,何况他的重量还远在我之上。
他下意识后退了几步,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我看,同时右手握着脸,舌头似乎在嘴巴里翻找着什么,片刻后吐出了一颗带血的牙。
“妈的!小兔崽子敢阴我!”他再次大喊大叫地冲了上来,看来确实是个鲁莽的人,不过正好,不然我们或许早已被灭队。
这次他不再挥拳,而是借着惯性横空一脚踹了过来,可惜动作太慢,我快速地后跳一步躲开,他正好落在了与我大约一腿之间的距离。我本想直接起高鞭腿攻击他的头部,但他的身高和我相差无几。
那一刻我突然愣住了,脑海中仿佛浮现出四年前那个夏季的夜晚:那时我记得已经跟着教练练了将近一年,但我的韧带似乎异常的僵硬,很多后来的伙伴两个月就已经能够劈下“一字马”,而我却连把头压到膝盖上都很困难。看着很多伙伴们都能轻松自如地起高位的鞭腿和蹬腿,但因为韧带的缘故我却连中位腿都难以控制。那时我曾经失落过,以为自己注定不是练搏击的材料。
那天夜晚训练后的闲谈时教练突然对我说:“小黄呀,我知道你很努力,也看得出你非常想练好,虽然你这韧带比较僵硬,但你其实不必太过在意。”他抽了口烟继续说道:“其实只要你的拳法练好,即使高位腿上不去,也一样能弥补对头部的杀伤力。既然你在韧带方面天生比别人差一些,那你就要更努力提高你的拳法,相信以后你会找到适合自己的打法。”
转眼间四年过去了,虽然我的韧带一直没能拉开,高位腿也一直无法实现,但我确实如他所说,找到了适合自己的打法。
我回过神来,趁他刚落地还没调整好重心的间歇,我提膝转胯右腿猛地甩出一脚低鞭腿狠狠地抽打在他左腿的膝关节处。既然没法直接用高位腿命中对方的头部,那就破坏他的重心将他拉到根本不需要起高位腿的高度。
“啪……”
他的左腿受力瞬间单膝跪在了地上,此时他的头部猛地下降了一个高度,大约坠到了我胸口的高度。我迅速收回右腿,调整好姿势的瞬间立即提膝转跨接着一个中鞭腿重重地甩向他的头部。他刚想抬起手护头已经来不及了,在这么短的距离我腿速之快宛如一道闪电劈向他的头部。
“嘭……”
巨大的冲击力将他整个撞飞出去腾空旋转了480°后重重地摔在了沙地上,这一下将近让他失去意识。我跑上前骑坐在他的腹部上,一拳重重地砸在他的脸上。此时他两眼翻白,呼吸声伴随着急促的咳嗽声。说实话我很意外在脑袋承受了那么大的冲击力后他居然还能保有意识,但此时的他已经战力全失,恐怕连站起来都已经非常困难。
我仍旧疯狂地挥拳击打着他的头部,也不顾双手因为剧烈的碰撞早已血迹斑斑,手骨痛得几乎要散架。开始他还会用手试图阻挡我的拳头,但后来也许是实在无力抵抗了,他的双手无力地向下一瘫不再动弹。
我停止了攻击,用手将眼前早已湿透的刘海撩到一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想不到,我竟能让此等强大的对手落入如此狼狈不堪的境地,也算是对得起那三年无数个日日夜夜的辛劳了。
我伸出双手使尽全力猛地掐向他的脖子,如果能在这里把他干掉,那么第六场景他就不会再出现了,这是最好的机会,也是唯一的机会,不会再有让他放下武器的机会了。
“对不起,我们之中注定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而我还不能死在这。”我更加用力地掐向他的脖子,看着他的脸色越来越红,四肢胡乱地扑腾挣扎着,此时的他一定非常痛苦吧。其实我并不想这么做,有几个瞬间我真的想放开手,问问他能不能不打了。但我的内心却无比坚定的告诉我不可能,一步步被逼到今天,我已容不得自己抱有太多美好的幻想。在这个步步杀机的世界里,唯有决绝才能为团队铺平道路、永除后患。
“安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