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许浩伦这么一说我既感到欣喜又感到意外,毕竟在这种极度被动的情况之下我实在难以想象有人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找出翻盘的契机。但我对他的话还是抱有一线希望,毕竟,他是许浩伦。
我赶紧询问道:“说说看,你的计划是什么?”
“跟我来。”说着许浩伦突然迈开了步子跑了起来,我们也来不及多问只能紧跟在后头。许浩伦一边奔跑一边气也不喘地说道:“依照现在的情况判断只要被‘铁面人’双眼注视的物体就会迅速被冻结,或者像你所描绘的陷入凛冬深渊。而他也拥有一种能够将地下室内的虚灵体实体化的魔力,毫无疑问那些转化后的灵体远不是我们所能够对抗的。那么现在就只有一条出路……”许浩伦推了推眼镜——我已不记得他有多久没做过这个动作了——说道:“绕开那些赤色恶魔,直取‘铁面人’。”
这话若是由别人说出来我会毫不犹豫地反驳道:“你说的倒是轻巧!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早就想到了!”然而此时我却多少相信许浩伦确实掌握着某种制胜的奇招,于是便迫切地询问道:“怎么做?”
“其实很简单,现在可以确定巴士底狱一层是安全的,那么我们只要找到‘铁面人’所在牢房正上方的位置,用强大的火力将那一块地板炸开,坍塌物在爆破的冲力以及重力加速度的推动下在这么短的落差下不到0.1秒便能够砸在‘铁面人’的头顶上。纵使他真的能反应过来直视坍塌的石板,也绝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将其冻结。”
说着我们又跟随着许浩伦扭过了一道弯,跑向了一处更为阴森的昏暗长廊中。此时的许浩伦与在地下室逃亡时一样非常有方向感地领着我们行进,看来他已经能够准确定位到他所说的铁面人头顶的那块位置了。虽然他的计划听起来是可行的,但我还是有个非常大的顾虑,若是这个问题没能解决我们的计划很可能会扑个空。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他移动了,离开了先前那个位置怎么办?姑且不说我们没有第二次爆破的时间了,而且一次失败后对方也肯定会更加警惕,必然会疯狂地移动起来,那时候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我想不会的。”然而对于这个我认为是极大风险项的事情许浩伦却表现得不以为然,仿佛他早已考虑过这个因素并且判断它不可能发生。似乎是看出了我的不安,许浩伦浅笑着分析道:“队长你想想,‘铁面人’被关押的地方是巴士底狱中戒备最森严的地方,也就是越狱以及劫狱可能性最小的地方。但是换句话说,它同时也是抵御外来刺客最安全的地方——内有铜墙铁壁,外有精良护卫。若我是‘铁面人’,我也绝对不会离开这最为安全的地方。”
“言之有理。”我微微点了点头顺着他的分析继续往下补充道:“而且刚才那一场遭遇战的结局是我们落荒而逃,根本没捞到半点便宜,因此‘铁面人’也不会处于过高的警觉状态。但愿他仍然安于现状。”虽然许浩伦的分析令我放心了不少,但这些事情永远没有百分百的确定性,因此我多少还是心存忧虑,只能期望着许浩伦的分析能够灵验。
“假如爆破成功的时候他仍旧处在那下面。”许浩伦推了推眼睛断言道:“轻则被沉重的石英碎块活埋,重则直接被高速坠落的碎石砸死。不管是哪种结果,即使是前者,我们也能在短时间内补刀将其刺死,结束这场试练。”
当然我明白这只是最好的预期,而在不计其数的变数面前它或许也只能永远停留在理想阶段。
“‘皇辅’的记路能力极强,在他的引导下正副教主估计很快就会赶到巴士底狱,所以不能排除会与他们遭遇的可能性。”许浩伦话锋一转,望向了苏惠敏问道:“所以苏小姐,我必须知道魔眼所说的‘天荒级’究竟属于哪个程度。”
“嗯……这个……该怎么说呢……”苏惠敏支支吾吾地思索了片刻似乎无法组织准确的语言来进行描述,于是我便适当地引导道:“假如采取一般的递进制,把你现在的水平比喻为学徒或者中级的话,那‘天荒’对应的属于哪个等级?”
“奥,如果这样来考虑的话……”在我将大致的框架为她铺垫好后她便有了思路,开始描述道:“我记得最开始的时候我们并不是‘神籁’,而是‘浮咒’,是一种最低级的法师,甚至没有自己的法杖,而且所能够释放的法术也只有低效率的治疗术。”说到这时苏惠敏瞄了我一眼,我也联想起了最开始见到苏惠敏时的样子——仿佛一只受惊的小动物,丝毫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蜷缩在雪地中因恐惧而无助地颤抖着。而且那时也确实没见她持握法杖,直到北地之行顺利结束后魔眼才赐予了她现在所拥有的这支镶嵌着红宝石的魔杖。
“‘浮咒’再往上是‘生铃’,这是才会根据每个法师自身的差异以及特征被赋予相衡的魔杖,很多高级的法术也只有在魔杖的支持下才能生效。”至于这一点我可以说也是深有体会,苏惠敏的治愈术在空手释放时和有魔杖的支持下释放恢复的速度简直可以算得上是天壤之别。
“‘生铃’再往上才是‘神籁’。而在‘神籁’之上再往上五个级别,才是‘天荒’。所以……如果说把我现在的阶段比喻为学徒的话,那么‘天荒’估计能算得上是宗师了。”算清楚这个差距后我不由得感到心头一惊,虽然现在的苏惠敏所掌握的法力算不上是全面而且局限性较大但已经算得上是非常高效了,很多次能够克敌制胜依靠的也是她所掌握的这些法术运用。且许浩伦所制定的计划当中几乎也都将其精算在内。因此足见仅仅“神籁”级别已经强大到了一定的地步,况且苏惠敏并不能够熟练地掌握她所拥有的法术运用的合适时机,因此肯定还有提高空间。而“斯体流灵教会”的教主——那个许浩伦口中老谋深算甚至远比许浩伦更为聪明的男人肯定懂得如何去运用并将所掌握的法术最高效地发挥出来。何况,他现在还拥有着远远超越“神籁”五个级别的“天荒”之身。
“看来……”听完之后许浩伦不由加紧了脚步,同时感慨道:“情况不妙啊。”
而另一头,符教主正领着另外两人踩在一朵深蓝色的云状物上漂浮在半空中迅速地划过城市上空,这片蓝云也非常顺从地顺应着他法杖所指的方向飞速前进,巴士底狱的轮廓很快便呈现在了他们眼前。
“咦……奇怪……”踩在云朵上尽可能压低身姿稳住中心的“皇辅”——吴渐营望着那一大坨攀附在巴士底狱正门口的半透明状物体说道:“我记得这家伙先前还在距这至少有一公里远的广场上,怎么现在跑到这边来了?”
“單杜水母。”符纬辰注视着那一大坨仍在不断膨胀的水母说道:“诡灵界早已灭绝的生物想不到能在这重现。”
吴渐营见状皱了皱眉头问道“教主,正门被它堵死了,我们该怎么办?是否需要我先下去侦查侦查其他入口的状况?”
“不必了。”说着符纬辰回过头望向了身后二人,而当他回头的一霎那那两人都不由自主地身体猛然一颤。因为此时他们眼中所见,符教主的双眼正迸发出深蓝色的烈焰……
“待老朽将其引入永生的虚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