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滚刀手最终脑浆炸裂倒在血泊中时,“镜中”同样披着绿袍手持双刀的“倒影”却并未与他一同倒下,而是依旧一动不动地站立在原地,就像一个没有生命的木桩。直到许浩伦上前一把将它身上披着的绿袍扯下来时,那个“倒影”才最终显露出真面目——原来滚刀手所看到的不过是披着教会绿袍、手持易型成双刀的影缀的影兽而已。
这一切还得从许浩伦肃清工厂后开始说起。当他发现这面镜子时便心生一个诱敌之计,首先故意和滚刀手激战并且最终激怒他让滚刀手在毫无考察而又充满杀意的状态下跟进废弃工厂之中,而工厂早已经他精心布置过——虽说是精心布置但其实他也并没有做太大的工程,不过是先将工厂内被其砍死的丧尸清理干净,但却刻意不清理地面的血迹,故意给滚刀手留下许浩伦曾经来过此处并且可能设下埋伏的现象。随后许浩伦将镜子摆设在工厂正中央,随后小心地将镜片取下,唯独留下个空白的镜框。许浩伦在仔细比对后将镜子前后两面的场景布置得几乎一致。最后再让影兽披着与滚刀手身上一模一样的教会绿袍遮在镜子跟前将最后那些难以布置的小细节彻底遮盖,再披上一块硕大的白布将镜子同影兽一同隐藏在了白布之下,配合上工厂内部昏暗的光线。当滚刀手掀开白布望见镜框后面和他穿着一样武器一致的影兽,又看见影兽与他做出了几乎一致的动作——有过几次交战经验的许浩伦非常清楚他会以左手挑刀侦查而用右手持刀备砍,所以便提早规划好了影兽的动作使之与滚刀手的动作契合——之时他的本能便误以为那只是一面镜子,却殊不知这面镜子的镜框早已被许浩伦所卸下,最终他便沉浸在了许浩伦的“镜子戏法”之下。其实根据这一场斗智斗勇的表现上看滚刀手也并不像印象中那般愚钝,至少从他看见“镜中”后方人影一闪后短暂的那一刻便将许浩伦的计划几乎推测出来这点上看他也不愧为一个文武全才。只可惜他遇上的对手是许浩伦,而这个几乎可以被称为鬼才的对手早已预见了当他掀开白布之后的反应,并且在那基础之上又多走了一步棋——而就是那一步,最终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地将这名顶尖的冷兵器使用者一招放倒,彻底与世长眠。
许浩伦将教会长袍整齐叠好塞回了军用背包中,而影兽也在他的号令之下重新回到了他的体内。看着那具那头碎尸,许浩伦不禁为终于铲除了这个长期以来的威胁松了口气,随后便将嗜血成长的影缀伸进了那一滩血液之中。很快地面的血液便好像受到磁性牵引般乖巧地顺着“三角板”的锋头向上涌去,直到覆盖整个板身。在短暂的汲取后影缀突然变得通体猩红,就好像附上了一层高纯度的血块般晶莹剔透同时又衍生出一种奇异的色彩。
有过三次进化经验的许浩伦马上意识到这是影缀成长到下一阶段的象征,于是他赶紧停下脚步一把将影缀立在地上,虔诚地吟颂起来:“远古的影缀之灵!请听从我的召唤!”
那把尖锐的三角板状物体上再次升起了一层光辉,只是这层光辉明显要比上次召唤时更加刺眼,光泽中仿佛涌动着一股鲜活的血液。很快一团四倍于影兽的远古阴影便呈现在了许浩伦的面前,它依然用那无比生硬沙哑却充满威慑力的声音答复着许浩伦,只是这次语调中却略微夹杂着一丝意外:“想不到又再见那么快,凡人。”他庄严地宣布道:“按照契约,你可以从影文所列中选择一项作为鲜淋(影文定义中血液的精华部分,越强大的生物血液中的鲜淋部分便越多)祭祀的回报。”
“我选择‘影兽实体化’。”许浩伦毫不犹豫地说道。
这次影缀之灵却没有立即执行他的诉求,而是破例提醒道:“你将没有第二次选择的机会。”
“我意已决。”许浩伦坚定地回答道。
影缀之灵也不再多问,它轻而易举地在许浩伦没有发号施令的情况下便将影兽从他身体之中牵引出来,并且对它注入了一股暗灰色半透明状宛如淤泥般的物质。很快受到“淤泥”洗礼的影兽渐渐褪去了那一层半透明状的光泽,转而身上的线条以及色彩开始渐渐变得充实而丰满起来,就好像一个灵魂级画师正在给画像中的人物线条上色一般。不久之后,一个色彩丰满栩栩如生的“许浩伦”便站在了真正的许浩伦面前,如果不是他呆若木鸡地屹立在原地的话真让人难以分辨究竟谁才是主体。
“实体化后的影兽没有思维能力,它完全依照你的意志执行,永远忠诚。凡人,你的祈祷已受理。吾也将重回永生的长眠中去了。”说完,影缀之灵再次幻化成一缕暗淡的光泽,静静地飘散在了虚空之中。而许浩伦也清楚地知道,这将是自己最后一次见到“它”——因为以往在仪式结束后影缀之灵都会重新回到影缀之中,而这次它却直接消失不见,只能证明它的最终使命已经完成了。而许浩伦的使命还没有完成,他仍然要提着这把已经“没有灵魂”的鬼器继续协助那个他所认可的打败了他而又最终收容了他的队伍。许浩伦将影缀重新变回腰间,对着发界发散出一股强劲的超声波,随后便向着城市的方向行去。
“你还知道回来啊!”当我踏进超市的那一刻,王翼似乎将积蓄已久的怒气在看见我的那一刻如火山喷发般如数释放出来猛地抬起一脚蹬在我的小腹上吼道:“出去之前答应过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吗!!!”而当她看见我脸上传来的痛苦表情时却突然慌了神,眼神中的责备也在那一刻转变成了关切和温柔,她望着我早已被灼焦且沾满鲜血捂着腹部的双手惊呼道:“天!怎么会成这样!你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啊!”此时听见我回来的苏惠敏也赶到了我的身旁,当她看见我环绕在小腹上早已浸满鲜血的衬衫时身为神籁的第一反应则是准备对我进行治疗。她将那张舒适的躺椅挪来让我躺下,随后轻盈地解开缠绕在我小腹上的血衬衫。虽然这段期间她已经见过不少类似的场面,甚至有比这更为难让人适应的场景。当看见那些被切断的肠子时她仍然皱了皱眉头表现出身体的抗拒感,但她却没有给自己太多的适应时间,而是马上全神贯注地投身到伤势的治疗当中。
而当看见她安然无恙的那一刻我的心也才最终放了下来,毕竟我可以说比任何人都清楚当时负在我身上的伤势随时足以致死一个人,何况苏惠敏的生命力方面并没有我强化的程度要高。也所幸“恶魔铃”所转换过去的只是伤势而不会将转换者原本身体内附带的外界物质一同转换过去,不然如果连同我体内的破碎铁片也一同转嫁到苏惠敏的身体中的话那她将必死无疑。
在静养的这段期间她们好奇地和我打听起关于这场“时空战”的细节,我也如数和她们交待了自己的所见所想,当听完那些来自十年后的神秘科技以及平行时空理论后她们都乍舌不已,同时看我的眼神中也平添了几分敬佩,仿佛不敢相信我居然从那么恶劣的对战中最终活着回来,而我自身每每想起那场恶战时也仿佛置身噩梦般惊出一声冷汗。
正当我们沉浸于这场关于未来无限猜想的讨论中时,超市的门口却突然传来了镇静而有力的脚步声。
“哟,队长,王小姐,苏小姐。”许浩伦停在了超市门口,招牌性地推了推眼镜说道:“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