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我的儿,你终于醒了!”赵倾颜见子衿睁眼,搂着她喜极而泣。
子衿?说谁呢?床上的子衿拧了眉,冷冷的开口,“夫人,可否告知此处是何处,我要告御状,状告当朝太子!”
赵倾颜看着女儿神思不属的胡言乱语,端庄秀美的脸上尽是慌乱,她语音颤颤的喊,“莲儿,莲儿,快去寻大夫,子衿醒了。”
屋外的莲姨听得赵倾颜一语,亦是一惊,顾不得跟赵倾颜回话,赶紧起身去寻大夫。
赵倾颜在屋里抹眼泪,“子衿,你这是怎么了,怎的醒来竟是胡言乱语,你从未见过太子殿下,怎的要告他御状。”
子衿?
“这是何处?”子衿开口,似有念头闪过,这是我家,是我家。
“这里是大将军府啊!子衿你莫要吓娘,待你好了,娘便带你离开可好……”这个地方,她终究是没有可留念的了。
“……大将军府……如今是何年月?”子衿还是懵懂,她明明在宫里遭人……为何如今却在大将军府。
忆起自己当时遭遇,子衿的脸更白了……
“对,这里是大将军府,如今是大月国183年四月初八,三天前你去市集采买,被马蹄所伤,可还记得?”
经赵倾颜一说,那些朦朦胧胧的片段竟越来越清晰,当时的情景历历在目,她甚至还记得那乘着猎猎风声而来救下她那神祇一般的男子。
不,不,不,定是哪里出了偏颇?
子衿摇头,虽说时间对的上,但是三天前,不正是她被……怎会忽然无端出现在大将军府?
大将军府……
“此处可是慕良远大将军府邸?”
“子衿,虽说他无情无义……可终究还是你的父亲,你怎可随意唤他名字?”虽有恨,但于女儿伦理纲常却不容乱。
“……我是将军之女……为何我记不得了?”子衿摇头,跟心里那个正在确定的声音抗争。
“你伤了脑袋,不记得也不为过,娘亲已经叫莲姨去寻了大夫,你且安心等着。”
寻了大夫?
我不就是大夫么?
子衿眸色暗了暗,但经历了一番生死,她已然懂得要深沉一些,待弄清了事情真相,方可施以良策。
“……母亲,我饿了!”
“娘亲这就去给你弄些小粥来,你先将养着。”赵倾颜说着便离开了子衿闺房。
我是子衿?
子衿挣扎着起身,寻了妆奁查看,乍一看,子衿的脸色骤然一白,这镜子里的女子,美得如此恬淡,与自己那张圆脸哪有半分相似?
这是怎么回事?子衿看着镜子里的脸,吓得脸色发白嘴唇直哆嗦,然后身子一软,便晕倒在地……
三天前。
慕子衿前去集市采买,虽说她是慕家的二小姐,但是以为母亲与父亲关系并不亲厚,所以她在将军府,基本上是个小透明。
可她偏生是大将军府的二小姐,是左相赵文修的外甥,是当朝大儒士赵由之的表妹。
然而最让人惊奇的是她的厨艺,只要是她吃过的菜,转身她便能分毫不差的做出一道比原来那道更妙绝的菜来。
平日里,她总是一身素锦罗裙,头上斜斜的挽了一个云鬓,一只白玉簪子稳稳的固定,除此之外再无多余配饰,干净得如同山涧清泉,天空白云。
而她的俏脸,莹白如玉,自有桃红花色在其间,黛眉如远山般浓密英发,那双眸子更是水光滟潋,清澈见底,秀鼻俊挺,唇红齿白,一双小酒窝甜丝丝跟蜜饯似的,她承袭了父亲的英气与母亲的温婉,两者揉合在一处,让她的美清新脱俗又英气逼人。
东南市集上的贩夫走卒商铺地摊,见得这位二小姐皆是满脸喜色。
“二小姐,来条鱼么?我今晨刚从清江里钓的,可肥美了。”
子衿姑娘顿了顿,走过来拧起一尾鱼反复的查看,“鱼是好鱼,便要了这条清蒸可好?”子衿回头对茴香笑意盈盈的说。
她的声音婉转清冽,不娇柔,独有一股子山泉叮咚的韵味。
小丫头茴香一双圆溜溜讨喜的眼眸全是喜色,点头如捣蒜的看着那鱼,想象着那条鱼变成美味之后的样子。
两人买了鱼后,打算去别的地方看看,这时一匹骏马从远处飞驰而来,马背上空无一人,那马却像是受了惊吓,全然发了疯的冲过来,眼看着就要将她主仆二人置于铁蹄之下,子衿忽然推开茴香,自己一人置于铁蹄之下。
子衿被摔得两眼发昏,正欲起身,那匹高大骏马却受了惊的嘶鸣,扬起蹄子便踢飞了她,以至于子衿当场晕厥。
这时,一个身着酱色蟠龙绣袍的男子乘着猎猎风声破空而来,赶在子衿落地之前稳稳接住了她,在空中打了个旋,稳稳落地。
“哎哟喂!我的祖宗爷哎,睿王殿下,您怎么什么地儿危险就往那儿凑啊!”一个面无胡须的男子手执拂尘急冲冲跑过来。
那被称为三皇子的男子微蹙了眉,一张平静无波的脸上,薄唇微抿,眉眼英武不凡,还透着一股森严之气,那龙章凤姿的高华,让周围人不自觉自惭形秽的低了头跪了身。
“睿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时间万民朝拜,声震山河!
睿王的鹰眸闪过一丝疑虑,将子衿姑娘打横抱起,淡淡地道,“免礼!”
睿王?
便是那位皇宫深处刚在外面置了王府的三皇子崇睿么?
“睿……睿王,欲将我家小姐带往何处?”被救起来还惊魂未定的茴香不敢与崇睿对视,低眉顺眼却坚定的跪在他面前。
睿王俊眉微拧,鹰眸淡淡的扫过子衿渗了血的额头,矜贵高华的开口,“医寮!”
茴香叩拜,“不……不用了,烦请王爷着人将我家小姐送回征远大将军府邸便可。”
征远大将军?
崇睿冷冷的拧起俊眉,将慕子衿丢给唐宝扶着,“差人将她送回去!”
唐宝公公带人离开之后,崇睿看了看斜靠在墙角一身黑衣,抱着一把残刀的男子冷声问,“怎么样?查到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