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九,也算不得是个多好的日子。
但这一天,娇恩宫里格外热闹。妃嫔们络绎不绝也就罢了,就连外头命妇也走马灯似的,带着厚礼前来恭贺褚淑华的二十六岁芳诞。
徐丽仪和秦婉仪来的算是比较晚的。只等着宫嫔们都走的差不多才慢悠悠的过来。
腾芽则是奉皇祖母之命,给褚淑华送东西过来。
三个人这么走着,倒觉得能觉出春意来。
“这两年啊,宫里最风光的就属这位褚淑华了。她自照顾太后起,从贵姬、贵嫔修华。赶上她二十六岁芳诞,皇上又下旨册封她为淑华,从三品的位分,比之从前的宓夫人,也就只差一点点了。”秦婉仪饶是一笑。
“是啊,才两年,就从褚婕妤变成了褚淑华,后宫里没有了韦妃,到底是她熬出头了。”徐丽仪轻巧的勾了勾唇:“是风光得紧。”
两人的话音刚落,就看见一波内侍监忙晃晃的往这边跑。
腾芽扫了一眼,瞧见领头的内侍监似乎是韦嫔身边的人。
“出什么事情了你们这样忙慌慌的?”秦婉仪先开口问了一句。
“给秦婉仪、徐丽仪、三公主请安。”领头的奴才一脸焦急:“威殿方才在御花园里玩,转眼就不见踪影了。韦嫔娘娘让奴才们四处去找,方找到这里。”
“威殿下怎么会不见了?”徐丽仪皱眉道:“动辄就十数人跟着威殿下伺候,难不成都是吃白饭的?”
“丽仪恕罪,奴才们也是一时没注意……”
“宫里今天人多,进进出出的,奴才们一时走眼也是无奈。”腾芽温眸道:“你们赶紧去找找。小毛蛋,你也挑几个眼尖的,帮着去找找。”
“是。”小毛蛋爽快应下,随即带着人匆匆退下。
徐丽仪无奈的叹了口气,对秦婉仪道:“咱们的芽儿啊,这两年来是出落的越发标志。身姿挺拔不说,还纤腰柳摆,一看就叫人移不开眼眸。可偏偏是这性子,越发的沉静柔婉了,心也越发的软。也不知道是你我将她保护的太好,亦或者是她继承了苏贵妃的纯善,总归处事完全不似你我。”
“可不是么!”秦婉仪拉着腾芽的手,皱眉道:“那韦嫔也不是什么好人,你理她的事情做什么。”
“倒不是为了她。”腾芽微微一笑:“腾威毕竟是父皇的儿子,是我幼弟。”
“这孩子也是命大。”徐丽仪不由得想起了韦嫔产子时的情形:“说是韦嫔孕中伤怀,为韦妃的事情懊悔不已。那孩子怀的就不算安稳,且还是臀位,生的时候惨痛异常,险些连韦嫔的命都搭进去了。也难怪皇上会偏疼一些,这么多年来,宫里不也就这么一个皇子活了下来!”
“是啊。”秦婉仪只觉得惋惜。“周贵人诞下了双生女儿,可有一个身子孱弱,出生才不过三五日就不行了。活下来的那个,倒是精巧机灵的,只是终究是个公主,也不见皇上多去看她。”
“唉!”秦婉仪深吸了一口气,像是有许多愁绪化不开:“到底是咱们没有福气,连个女儿也没有。”
“都是注定的。”徐丽仪倒是看得开:“没有有没有的活法。”
“也是。”秦婉仪藏起了眼底的愁绪,扬起头时,又是满脸的笑容。“走吧,还是赶紧去给那一位送上贺礼,也好赶紧回宫落个清静。”
说话的功夫,三个人就领着奴才们进了娇恩宫。
内侍监一脸喜气的引三人前往正殿。
褚淑华正在正殿上和命妇们说话。“两位姐姐和三公主一道来了。”
“淑华娘娘。”
三个人齐齐行礼。
褚淑华的脸上洋溢着甜蜜的笑容:“快免礼,都是自家姐妹何须如此客气。三公主也是,快坐吧。”
命妇们朝三人行了礼问了安,未免打扰说话,礼毕就退出了正殿。
褚淑华吩咐了人好好送出去,才顾得上和秦婉仪她们说话。
“这一天也是人来人往的,静下来喝口茶的功夫都没有。亏的是两位姐姐和三公主过来了。才能少听些阿谀奉承的话,咱们能好好聊聊。”褚淑华吩咐人奉上了香茗,这是今年才贡的新茶。
徐丽仪民了一口,就觉得茶香四溢:“到底是淑华娘娘这里有好茶。这茶恐怕是从热的地方才送来皇城的吧?”
“是呢。”褚淑华饶是一笑:“是外头才送来的贡茶。两位姐姐若不嫌弃,容后我让人包一些送去两位宫里慢慢品尝。”
“淑华太客气了。”徐丽仪微微舒唇。
“两位姐姐无需客气。”褚淑华笑容明媚:“难为两位姐姐来我这里坐一坐,聊着也是高兴,实在无需如此生分。”
褚淑华转过脸来,看着静静坐着的腾芽,眉心微动:“倒是三公主,越发出落的娴静了。”
腾芽温眸而笑:“皇祖母惦记着今儿是淑华的芳诞,特意让我带了些东西来。”
“多谢太后关怀。”褚淑华眉心一喜:“还劳芽儿你给送来。”
“太后惦记淑华是理所应当的。这些年,淑华尽心在太后身边侍奉,太后的身子才好的这般利索。”秦婉仪笑里透着一股温柔:“换做是旁人,肯定没有淑华这样的耐心和贤惠。”
“只是太后不嫌弃臣妾愚钝,才愿意让臣妾侍奉在侧罢了。”褚淑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其实大半的功劳,还是徐姐姐莫属。徐姐姐教会了三公主好些推拿的手法,三公主也传授了我一些。这才让我能和三公主轮流为侍奉太后,稍稍得心应手。如今太后大好了,皇上也总是安心不少。”
“是啊。”秦婉仪连连点头:“这些日子,皇上倒是时长去探望太后。”
“可不是么,昨日皇上陪太后用过午膳,前日也侍奉了太后用药……”褚淑华的话才说到这里,就看见内侍监金明一脸不痛快的走进来。
“启禀淑华娘娘。”金明弓着身子拱手道:“韦嫔着人来问,有没有瞧见威殿下……”
“威殿下?”褚淑华很是纳闷:“威殿下才一岁多点,刚会走会跑,话还说不清呐,难不成还会自己来给本宫道贺?”
似是一句玩笑的话,但这话里面透出了些许的不满。
“奴才也是这么说,可韦嫔身边的人却执意要来奴才来问一句。”金明也多有不满。
“哦。”褚淑华饶是一笑:“兴许今日进进出出的人多半是来娇恩宫的。韦嫔可能疑心谁把威殿下领了来。只是本宫一直在这儿,也没见有这么回事。你去回了韦嫔身边的人就是。”
腾芽明白,这褚淑华从前是跟着宓夫人一路走过来的人。宓夫人就是那种很会左右逢源的人。所以褚淑华心里再不满韦嫔,也不会显露什么。
“方才说到哪了?”褚淑华微微垂下眼眸:“瞧我这记性。”
“说到皇上最近时常去陪伴太后。”秦婉仪笑着提了个醒。
“对,是呢。”褚淑华连连点头:“皇上还特意吩咐人做了好些太后喜欢吃的梅子、蜜饯什么的,给太后送药。还别说,那滋味确实比咱们的手艺好些,吃着对味儿。就是不知道是谁做的,回头我还说跟着学两招呢。”
话音还没落呢,那金明又返了回来。
“什么事?”褚淑华有些胸闷,但还是尽量维系着笑容。
“韦嫔娘娘求见。”金明恭敬的说。
“求见?”徐丽仪有些诧异这个词:“今儿是淑华娘娘的芳诞,众妃嫔和命妇来请安,不是直接领进来就是么?怎的还至于用求见两个字?”
金明的表情略显得尴尬:“丽仪娘娘有所不知,韦嫔不是来恭贺淑华娘娘芳诞之喜,而是来问淑华娘娘关于威殿下的事情。所以奴才不知道淑华娘娘这时候得不得空见她,便请了韦嫔在外头稍后片刻。”
“让她进来吧。”褚淑华微微扬眉:“瞧她这样子,若是不亲口问我,想来是不会安心的。既如此,那就让她好好问问。我也好奇,她怎么就觉得威殿下一定在我这儿呢!”
腾芽对秦婉仪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咱们不如走吧。
可秦婉仪却轻轻摇头,对她柔柔一笑。
难得这么太平的宫里有点小小的风波。若是不凑凑热闹,岂不是辜负了么。
腾芽无奈,只好坐着继续喝茶。
不多时,韦嫔就走了进来。
“臣妾拜见褚淑华。”韦倚媃的脸上,是难以遮掩的焦虑。她一身淡赭的衣裳,衬得她有些老气。“原本是该过来给淑华娘娘请安,恭贺芳诞的。可是发觉威儿不见了,臣妾只顾着四处去找,不记得时辰,也没将贺礼一并带来,还请淑华娘娘恕罪。”
“免礼。”褚淑华浅笑辄止:“都是自家姐妹,无需这么客气。只是威殿下不是一直都有专人看顾吗?怎么会好好的不见了?再者,本宫也着实没瞧见他来过。韦嫔为何会觉得他在我这儿?”
褚淑华言谈举止十分得体,并未有半点不悦的流露。
韦倚媃却急的双眼微微泛红:“这一日,宫里热闹,来去的都是娇恩宫的宾客。臣妾知道这么过来有些冒失,但威儿贪玩,兴许是跟在谁后头悄悄来了。当然,这都是臣妾的猜测。若是有什么唐突之处,还望淑华娘娘恕罪。”
“为娘之心大抵都是如此,何罪之有。”褚淑华凝眸瞥了金明一眼:“你赶紧着人去找找,看看威殿下是不是跟着谁来了咱们宫里。”
“多谢淑华娘娘体恤。”韦倚媃眼底流露出感激之色。“待找到了威儿,臣妾再向淑华娘娘赔罪。”
金明得了旨意,赶紧就退了下去。
“韦嫔坐吧。金明最熟悉宫里的人事,想必不一会儿就会查清楚的。”褚淑华温和的说:“你别太担心。”
“多谢淑华娘娘。”韦倚媃走到腾芽身边的位置,才道:“还不曾给两位姐姐请安。”
秦婉仪舒唇而笑:“无妨,淑华娘娘不是说了,都是自家姐妹,韦嫔实在无须多礼。”
韦倚媃慢慢落座,眼里是难掩的焦虑。
凑巧这时候,秦婉媛到了。
她带来的贺礼不少,一进来就吩咐奴才把礼单呈上,才笑吟吟的说:“妹妹特来恭贺姐姐芳诞之喜,再贺姐姐晋封之喜。这双喜临门,妹妹准备了双份的礼品,还请淑华姐姐笑纳。”
“婉媛真是客气了。”褚淑华笑着道:“快坐吧。”
徐丽仪的位分没有秦婉媛高,自然是起身给她行了礼。
韦嫔也同样随之行礼。
“都是在淑华姐姐宫里,实在不必客气。”秦婉媛的眼睛扫过秦婉仪的脸,少不得青冷一笑:“呦,婉仪姐姐也在啊。我还以为你会早些过来呢。没想到也是这会儿。”
“这话说的,我什么时候过来,还得先告诉你一声吗?”秦婉仪没给她好脸色。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了。”秦婉媛笑了笑:“只是觉得凑巧罢了。”
腾芽在这里坐的没趣,就准备走。可是徐丽仪好似也没有离开的打算。
不知道是为什么,怎么她们今天都爱在这里凑热闹。
正说着话,秦婉媛的目光落在了韦嫔脸上,不禁纳闷:“这殿上的人都是一脸喜气,我怎么瞧着韦嫔似乎有什么心事?是皇上许久没去瞧你了?还是你母家又为难你了?韦妃也走了那么久了,你又何必耿耿于怀过去的事。”
听她提到韦妃,褚淑华心里不免别扭。
大好的日子,也不知道提个死人做什么。何况韦妃是得罪了皇上和太后,死的那么不光彩。
越是想,心里越是不舒服。褚淑华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婉媛姐姐误会了,威儿不见了,臣妾是特意来求淑华娘娘帮忙寻找的。”韦倚媃充满了歉意:“原是不该过来叨扰,只是整个御花园都找遍了,也没瞧见威儿的影子,这才不得已过来劳烦淑华娘娘。”
“威殿下不见了?”秦婉媛一听这话,眉心一动。“威殿下不是动辄就十多人跟前跟后的照顾着么?怎么可能不见?那些奴才,可都是皇上吩咐内务局精挑细选着去威殿下身边伺候的啊。”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找到人才要紧。”秦婉仪微微蹙眉:“婉媛你说呢?”
秦婉媛稍微一叹:“是了。才一岁多的孩子,即便是会跑会跳的,应该也跑不远吧。御花园虽然大,可是威殿下谁不认得。若是瞧见了他,保证都会醒着神的给韦嫔你送回来。”
“臣妾问过好多人,都说没见过威儿……”韦倚媃心急的不行:“实在是担心,臣妾才过来求见淑华帮忙。”
“淑华宫里人来人往的,最是忙碌不过。也难为淑华还能抽调人手帮你找孩子。”秦婉媛对身后的婢子兰若道:“你也去知会一声咱们的人,搁下了贺礼就赶紧去御花园帮着找一找威殿下。虽说是三月了,可春寒料峭,午后只会慢慢的冷起来。那么小的孩子,一个人在园子里跑也不安全。”
“诺。”兰若连忙退下。
“这么多人都帮着去找,想必很快就会有消息了。”褚淑华语调温和的对韦嫔道:“你别担心了。很快就会找到威殿下的。”
“多谢淑华娘娘,多谢诸位姐姐。”韦嫔起身行礼:“臣妾感激不已。”
腾芽看着她充满了焦虑的脸,不由得想起了宛心。
那个时候,宛心也是一脸的柔弱,来到盛世的皇宫里与她姐妹相称。处处表现的可怜兮兮,又温顺无害。然而,心里却揣着比谁都要恨毒的心思。
这两年来,她从来不肯听任何关于邻国、凌烨辰以及宛心的消息。她不想和她们有一星半点的牵扯。尽管凌烨辰从来没有来过盛世退婚……
“淑华娘娘。”金明去而复返,脸色一如之前。“奴才已经仔细的找过了,并未发现威殿下的踪影。”
“都仔细的找过了?”褚淑华少不得多问两句,以彰显自己的关心之意。
“回淑华娘娘,奴才都仔细找过了。威殿下确实不在咱们宫里!”金明恭敬的回话。
“宫里?”秦婉媛不由得诧异:“不是说威殿下是在御花园里不见了吗?怎么找人找到娇恩宫里了?”
褚淑华不由得轻叹,却并未回答秦婉媛的疑问。
“都是臣妾不好。”韦嫔起身又行礼:“臣妾这就出去找一找威儿,容后再来给淑华娘娘赔罪。”
赔罪这话她说了两遍。
褚淑华听了稍微能平复下心里的燥郁。“不碍的,你赶快去找吧。金明,你也带着人赶紧去找找。那么小的孩子,一个人在御花园里总是不安全的。”
“是。”金明应声而退。
待人都出去,秦婉媛才纳闷的问:“是臣妾来迟了错过了什么吗?韦嫔怎么会以为威殿下在褚淑华您的宫里头?这倒是有趣了,她自己没看顾好威殿下,反而跑到您这里来找茬,还是在您芳诞的这一日,怎么都说不过去吧?”
秦婉媛知道,在做的几人,虽然和她不怎么对付。可也都不喜欢韦嫔。尤其是三公主,她可是恨毒了韦家的人……
想到这里,秦婉媛不由得轻嗤:“她倒是命好,原本皇上是不会放过韦氏一族的。她这个孩子怀的运气,还是个儿子,倒是成了整个韦氏的英雄。韦妃在后宫横行霸道多年,也没有她这么好的命数。”
“好好的总提韦妃做什么?都是哪年的黄历了。”秦婉仪听得心烦,少不得皱眉道:“时候也不早了,臣妾就先回去了。”
褚淑华连连点头:“也好。”
徐丽仪和腾芽自然也跟着起身,一并离开。
秦婉媛见没挑起三公主的怒火,就只好对褚淑华多说两句:“淑华双喜临门的好日子,那韦嫔也是胆子够大的,居然在这个时候上门挑衅。不就是仗着自己生下了皇上的第一个皇子吗?”
“秦婉媛是健忘吗?”褚淑华心里是挺烦她的,但碍于过去两个人关系总还好,也不想板着脸让人觉得她有架子。“苏贵妃生的才是皇上的第一个皇子。”
“那个不是没活下来么!”秦婉媛只觉得惋惜:“如果苏贵妃还活着,那个皇子也还在,后宫里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个样子。妃嫔不像妃嫔,皇上也不爱来后宫走动了。这两年,也是越发奇怪。皇上除了时长去看威殿下,偶尔去看看周贵人,其余的妃嫔那里,几乎都没去过。就连淑华你这里,恐怕也是甚少走动吧?”
“是啊。”这话倒是一点没说错:“皇上已经很少来我这里走动。能见到皇上也多半是在太后的福寿宫。”
“是了。”秦婉媛纳闷的不行:“皇上正值龙气鼎盛之时,怎么可能就只有这么一个皇子呢。更不可能对后宫的女眷们个个都冷淡至此啊。难不成皇上成日里去礼佛多了,有看倦了红尘的念头……”
“胡说!”褚淑华黑了脸:“你这张嘴,能不能不要什么都说?这话传出去,你的脑袋还要不要了。”
“咳,我不过就是顺嘴那么一说罢了,淑华别恼啊。”秦婉媛赔了笑脸:“我其实是想说,那位凌夫人是不是把皇上的心给带走了。自从那事情之后,皇上就对咱们都淡淡的了。”
这话说的褚淑华心里难受,这些年,她看似风光无限,其实还不都是仰仗太后的扶持。但其实他根本就不曾走进皇帝的心。如果有天太后不再了,亦或者不愿意再扶持她,那她从头到尾就什么都没有。
“我现在倒是有点羡慕周贵人。”褚淑华垂下眼睑:“虽说皇上不怎么喜欢她,即便她诞下双生胎公主,也不曾晋封位分。但总是能因为自己的女儿多见皇上几次。且就算皇上不来,她也可以尽心的照顾自己的女儿不是!”
“淑华说的我心里案首。”秦婉媛也垂下头去:“我侍奉皇上也许多年了,可到现在都没能有过身孕。也不知道上天什么时候才能垂怜我一回……”
“唉……罢了。”褚淑华摆一摆手:“不说这些了。听着就叫人觉得累。”
“是啊。”秦婉媛也觉得越说心里越不是滋味:“时候不早了,我也不耽误淑华的功夫了。明一早,我去福寿宫向太后请安,再陪淑华说说话。”
“好。”褚淑华对身边的婢子紫梦道:“好好送婉媛出去。”
“是。”紫梦恭敬的前去领路。
腾芽刚回到青鸾宫,就看见静夜笑眯眯捧着托盘走过来。“外头才进贡的果脯,公主可要尝一尝吗?奴婢听说这个叫葡萄干,味道酸甜可口。”
“是么。”腾芽捏了一颗放在嘴里:“确实不错。”
“公主就不问问,是哪里进贡来的?”静夜看她似是有心事的样子,少不得逗她多说两句。
“我才刚回来,你那一脸的笑意就已经出卖你了。”腾芽又吃了一颗:“是他叫人送来的吧?”
“是呢。”静夜不由得点头:“公主和他当真是心有灵犀,纵然奴婢不说,您心里也跟明镜似的。”
“你呀!”腾芽看着那叠葡萄干,想着如今的薛翀,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薛翀在宫里养伤大半年。随后同裕王一道离开皇宫。裕王是去了封地,为皇上操持一方的军事。英勋和英乔也分别离开了皇城,各自有自己驻守的地方。这三个人,如今也是天各一方。
而薛翀则秘密前往那个他筹谋了良久的地方。据说那离鲜钦很近,也是鲜钦运送物资的关卡之所。他在盛世养伤的时候,鲜钦的皇帝就病逝了。而大殿下薛赟顺利登基,二殿下薛翱则被派遣封地驻守,其余几位年幼的皇子也都各自安置。
腾芽从来不相信薛翀没有管治一方天下的本事。她清楚的知道,是她的拖累,才让他错失了江山。
也因着这一份愧疚,这些年,她一直在关注着薛翀做的每一件事。并且竭尽所能的去帮他。
如今的薛翀,虽然还没有夺回属于他自己的东西,可是也就快要成功了。腾芽这么想着,心里不免也替他高兴。
“你也别光看着我吃。他送来的应该不会只有这么一点吧?你呀,等下拿去分了,咱们宫里人人有份。再留一些,明早我带去给皇祖母尝尝。”
“是,公主。”静夜美滋滋的点头:“他送来了许多呢。就知道三公主惦记着太后,奴婢早就准备好了一份给太后送去的。”
“嗯。”腾芽点了下头,又道:“小毛蛋回来了么?”
“没有呢!”说到这里,静夜也觉得奇怪:“他不是陪公主去了娇恩宫吗?倒是公主自己先回来了。”
“还没回来!”腾芽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我还是去一趟皇极宫吧。”
“公主,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静夜也跟着担心起来。
“说是威儿在御花园里玩着玩着就不见了。”腾芽皱眉道:“小毛蛋帮着去找,到现在都没找到。御花园虽然大,可是一个才一岁多的孩子,能跑多远?这事情恐怕不是这么简单。”
“那奴婢这就去被辇车。”静夜都急糊涂了。
“不用。肩舆就行。”腾芽挑眉:“皇极宫离咱们这里近。”
“是。公主。”静夜赶紧退了下去。
“唉……”腾芽心里很是不安。“父皇就只有这么一个皇子,切莫再出什么事情才好。”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好不容易才平静了两年的深宫,一场波谲云诡的阴谋似乎来了,安宁的日子好像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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